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對面坐著的男人,就是郁斯年。
「停車。」時野想都沒想,直接開口。
高雲飛嚇了一跳,馬上解釋:「時總,這恐怕不太行。」
他瞟了一眼旁邊的路口,正好有兩個交警在查違章停車,往路邊的小車貼條。
正好撞到人家面前,怎麼也說不過去。
時野也看到了交警,沒再多說,只是抿著嘴唇,眼睛微眯,很顯然,他現在心情不好。
不過片刻後,他看向旁邊在發消息的徐亦瑟,有什麼東西過了一下他腦子。
有些時候,他不必親自去揭穿,善於利用一切能用到的東西,比如徐亦瑟什麼的。
於是他裝作沒看見喬之萍的樣子,只是輕聲開口:「我好像看到斯年了。」
「啊,在哪?」果然,徐亦瑟很快就轉頭問他。
時野淡定的指了指路邊的咖啡廳:「他在喝咖啡。估計是在談什麼生意吧?」
徐亦瑟也沒多想,本來郁斯年來就是招待他師兄的,他們一起在麻省理工讀書,出來談生意喝個咖啡再正常不過。
但是等車子到了前面停了車,兩人往回走。
一直走到咖啡廳附近,遠遠的,徐亦瑟看到了郁斯年對面的女人,似乎是喬之萍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她就忍不住踩著高跟鞋大步走了過去。
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幾乎像是小跑一般,直接衝到咖啡廳的門前。
等她拉開了咖啡廳的大門的時候,喬之萍也正好準備起身離開。
這一下,正好和進門的時野和徐亦瑟撞了個正著。
四雙眼睛,面對面的看著,徐亦瑟因為跑得快,還有點喘。
在看到喬之萍的一瞬間,徐亦瑟的臉上憤怒,驚訝,還有一絲慌亂,全都兇猛的涌了出來,隨即,在時野也在她後面進了咖啡廳的時候,這些情緒,又統統被一層恐懼所覆蓋。
尤其是,看到對面喬之萍淡然的面容,她的恐懼越發明顯。
萬一,喬之萍在此時自爆身份,該怎麼辦?
時野會知道這個他有點重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郁斯年會知道,當年郁母拿一百萬羞辱她,讓她離開自己的兒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答應這樣的窮酸女人進門。實際上,才是徐家的真千金,郁斯年又該如何選擇?
她總算感覺到了,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她原本自傲的,珍視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喬之萍勾勾小手指就得全部交出去。
在極度的恐懼中,她臉色蒼白,冷汗也全都涌了出來。甚至沒有聽到,郁斯年起身後,臉上有點詫異的,也有一點點心虛的向他們打招呼:「時野哥,亦瑟。」
聽到郁斯年念她的名字,徐亦瑟勉強面色蒼白的點點頭。好像一下子就啞了,抽乾了全身的力氣。
全場最淡定的,只怕是對面的喬之萍,還有這邊的時野。
時野微微揚起下巴:「不介紹一下嗎?」
沒有主語,可以是對現場三人中的任意一個提的。
徐亦瑟還在發抖,喬之萍一臉淡漠,倒是郁斯年看看時野,又看了看喬之萍,暫時沒有回答。
他想起剛剛自己還問她是不是時野的情人,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不過片刻後,他還是做介紹:「時野哥,喬喬——喬助理,是我的高中和大學同學。」
「嗯。」時野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一臉淡定的邁開長腿,走到他們剛剛落座的那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在喬之萍這一側的沙發上,自若的坐下。
其他三人,包括喬之萍在內,都有點疑惑的看向他。
時野倒是淡定,甚至還拿起喬之萍剛剛喝過的檸檬水杯。
喬之萍頓了頓,趕緊阻攔:「這是我……」
「喝過的」三個字還沒說完,她就看見時野已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甚至連喝水的位置,也都是她剛剛用過的。
看到她一臉急切,他甚至還抬起頭,一臉毫無知覺的模樣:「一路過來口有點渴了,怎麼,這水不能喝嗎?」
「沒,沒有。」喬之萍連忙搖頭。
時野有潔癖,平常休息的時候,一根頭髮絲都要讓她清理乾淨,怎麼可能喝她用過的杯子。
他還抬起頭:「看著我幹嘛?坐啊,不是要談生意嗎?正好,我們三家湊到了一起,我還帶了個助理。」
他這句話一出,現場的三人頓時有點無語。
徐亦瑟怕喬之萍自爆身份。
郁斯年怕給喬之萍帶來不便。
至於喬之萍,她純粹是不想在這個漩渦里多待。
時野一眼掃過,把這三人的眼神盡收眼底,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怎麼,這裡不太方便?就算不在這談,也不要影響人家生意啊。」
他說著,看了看後面半迎不迎的服務員。
郁斯年這才開口:「沒有。」
他轉頭,看了看徐亦瑟,「時野哥既然都說了,談生意在哪裡都可以,先聊聊。」
徐亦瑟面色依然有點蒼白,飛快的掃了一眼喬之萍,囁嚅了一下,沒有多說,被郁斯年拉了一下,順利入座。
那邊,喬之萍平靜看著,也沒多說什麼,自然坐到了時野那邊。
一時間,場面有點靜默。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眼裡都是暗流涌動。
唯一淡定的只有時野,他招呼了服務生上來,還微笑著說:「想喝點什麼,隨便點,我來買單。斯年,你剛不是來過嗎?你來點。」
喬之萍平常很少看到他笑的如此歡快,一般來說,時野臉上揚起這種笑容,她就得想,這傢伙是不是又憋著壞。
郁斯年也覺得壓力山大,只能隨便指了指剛剛他點的咖啡:「這款我剛剛喝了,豆子得過金獎的,還可以。」
「哦,是嗎?那就來四杯這個。」時野又回頭看向喬之萍:「光喝咖啡多沒意思,再來個下午茶套餐怎麼樣。」
其他幾人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不多時服務生把點的單上齊,時野抿了一口,一臉嫌棄:「沒有我們家之萍泡的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