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萍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正在喝酒,飲料一下子嗆在喉嚨里,咳得驚天動地。
恰好此時,李悠悠身邊也來了個醉鬼,一不小心撞上她的肩膀,把她手裡的酒液都給灑了。
李悠悠回頭,跟那個醉鬼掰扯,沒來得及管喬之萍咳嗽的事。
等她處理完回頭,這邊喬之萍已經順了氣,恢復了心情。
還不等李悠悠開口,她就先回道:「我沒有。」
聲音急切,也不知道是為了回應她,還是為了否定自己。
李悠悠扯出一個笑來,既是欣慰,又有點苦澀:
「喬喬,我們跟那些人不一樣的。我原本以為我有感情,你有家世,嫁過去也不會吃苦。但是原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哪怕你勉強自己也沒有幸福。
那些人或許一開始是新鮮,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哄騙了你,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就算後悔了想分開,我們的沉沒成本也遠比他們高的多。他們還可以再找新鮮漂亮的,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事業。但對女人,尤其是窮人家的女人來說,選錯一步路,滿盤皆輸!」
李悠悠還算是幸運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小康之家,又是獨生子女,父母給了她全部的愛。
又考上了全國頂尖學府,即使當全職太太荒廢了三年,還有師兄想帶她一起合夥做生意。
還「運氣好」的遇到了鄭律師,幫她爭取到儘可能多的離婚條件。
喬之萍也是,時野再怎麼不爽,她也是徐家的女兒。就算徐家偏心偏的那麼明顯,也會給她一口吃的。
但,如果她不是呢。
如果喬之萍沒被徐家認回去,或者她真的就只是喬家的女兒,沒背景沒身份也沒錢,就算被人霸凌了也不能嚷出聲。
要是被時野欺負了,誰能幫她出頭?
喬之萍當然知道,她點頭:「你放心,我從結婚那天開始,就已經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因利而聚的婚姻,一定也會因利而散。
她看得出來,時野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現在他還不夠強大,在父兄的逼迫下,只能暫時藉助徐家的勢力,也忍耐徐家換親的屈辱。
一旦他真正起飛,一定會處理掉從前逼迫他的人。
她這個徐家養女,也會被他掃到垃圾堆里。
至於他此時的靠近……
那不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私慾罷了。
既不是喜歡,也不是愛,更不會因為這點波瀾,阻礙他對權利的追求。
即使以後變心,也不會有多大損失。
但她不一樣。
她全部所有,唯有自己而已。
所以絕對要守住底線,不對他動心也不讓他得手。
兩人又玩鬧了一陣,直到後半夜,才跟李悠悠才戀戀不捨的出門。
李悠悠喝了酒,是喬之萍開了李悠悠的車,先把她送回租住的房子。
下車的時候,李悠悠還抓住她的手,雖然喝多了酒,但眼神卻格外犀利:
「喬喬,我知道你一貫是個有主意的。但再有主意,也是人,也會被情感左右。你當初答應嫁給時野,真的只是徐家,或者為了嫁一個有錢人,得一個好去處嗎?」
喬之萍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撥開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你喝多了,回去早些休息。」
李悠悠說:「動了心也不要緊,但一定要記住,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奉獻你自己。一定要留一點空間給你自己,不要像我一樣,鬧成這樣才慘澹收場。」
喬之萍沒再說話,只是點點頭,看著她一步步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才轉身出來打車。
深夜的道路上,計程車飛馳。
喬之萍在車上,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可能是在酒吧里李悠悠喝多了,一不小心給時野打了個電話過去。
她有心想解釋,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
時野估計早就睡下,此時再打擾他,沒準會更讓他生氣。
想了想,還是決定明天再說。
途徑一個路段,前方道路正在施工,車輛不得不緩行。
喬之萍恍然間抬頭,這才發現,到了一個熟悉的地點——
燕城一中。
她的母校。
也是,她第一次遇到時野的地方。
其實,剛剛李悠悠有一句話沒有說錯。
她是個有主意的人。
在聯姻這件事上,喬之萍是有拒絕權利的。
大不了,拒絕結婚,得罪徐家,再重新回到過去窮困的生活。
這種生活她已經過了二十二年,雖然日子苦些,卻瀟灑自在。
但她最後卻點了頭,簽了苛刻的婚前協議,領了結婚證,成了眾人口裡有名無實的時太太。
因為那個人是時野。
……
喬之萍知道時野這個人,遠比他以為的早的多。
十五歲時,喬之萍以全市前十的優異成績考入了燕城一中,還拿到了獎學金,算得上是學霸一枚。
但是,她的班主任,卻不時的感嘆:「你們雖然很優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努力雖重要,但天賦也重要,比如說你們剛畢業的學長時野。記住,永遠有些人,不僅比你優秀,還比你努力。想要超過他們,只能更加刻苦學習。」
時野,燕城一中的傳奇。
十五歲拿了西洋棋全國賽的一等獎。
高考又以超高的分數考上了N大的經濟系。
和徐亦笙既是學霸又是情侶,還門當戶對,簡直是一中的金字招牌。
老師時刻念叨,但正式見到他,卻是兩年以後。
……
文理分班的時候,喬之萍選了文科。
高三時,一些理科重點班的人轉文,郁斯年就是如此成了喬之萍的同桌。
郁斯年溫柔謙遜,樣貌英俊,家世又好,卻從來沒有女生敢給他寫情書,也沒有人敢接近他。
因為他身邊有個徐亦瑟。
和姐姐徐亦笙不一樣,徐亦瑟成績不好,為了進一中,徐父給學校捐了校門。
每天身邊有好幾個女生跟著,只要誰敢得罪她,或者敢「勾-引」郁斯年,一定會遭到報復。
喬之萍遇到時野的這一天,正好就是徐亦瑟帶著幾個跟班,把她堵在學校操場角落的假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