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不說停,你不准停

  松蓮一愣,拿著藥膏的手一頓,看著婁鈞手上破皮的地方,著急道:「大公子,你手上的傷,奴婢還沒塗好藥呢!」

  婁鈞低頭看了一眼:「不必塗了。」

  那點傷口,再耽擱一會兒都要癒合了。

  松勤就要和婁鈞出去,忽而注意到婁鈞衣衫上還沾著土,提醒道:「大公子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尋常男子見心上人,總要精心打扮一番的。

  婁鈞看衣襟上還帶著血跡,搖搖頭:「不必,就穿這身衣服去。」

  婁縉受了重傷,他若穿的油光水滑,穿戴整齊,倒顯得他沒出力,沒受傷似的,如何能讓人同情心疼?

  在前往凌雲院的路上,婁鈞的心情異常愉悅。

  到了凌雲院,婁鈞看到婁縉的傷勢已經得到了妥善處理,心中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走到床邊對婁縉說道:「二弟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讓人再送一些鎮痛的藥過來。」

  穗歲抬眸看到婁鈞身上滿是血跡,緊張地皺了皺眉頭:「大公子身上的傷,可有上藥?」

  「無妨,我傷的不重。」

  在打鬥之中,那些水賊並不是他的對手,右肩上的刀傷,還是為了救婁縉才被人傷到的。

  婁鈞沖穗歲溫和一笑,又說了幾句話後,便帶著人走了。

  待眾人都出去後,婁縉讓穗歲留下,她剛才的反應和舉動讓他很是不滿。

  婁縉朝著外頭喊了一聲:「雲崖,去把我那把『幽篁鳴玉』拿過來。」

  幽篁鳴玉是婁縉從小用到大的古琴,這琴,曾經淮南王妃教穗歲琴技的時候,穗歲也用過。

  雲崖應了一聲後很快將琴抱了過來,目光在婁縉和穗歲的臉上掃了一眼後,沒有多言,出了寢殿關上了門。

  婁縉指著桌子上的古琴:「我身上疼的厲害,頭也痛,你彈琴給我聽,或許我的頭痛能緩解一些。」

  「我不說停,你不准停。」

  穗歲無奈,卻也只好坐在桌旁開始彈琴。

  琴音響起,悠揚悅耳,腦海中漸漸地浮現出年幼時的快樂時光。

  婁縉的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地睡著了。穗歲想走,可婁縉說了,他沒說停她不能停。

  她並非是那種墨守成規、不知變通的人,可她深知婁縉的脾氣,若是婁縉忽然醒過來沒有聽見她的琴聲,定會大發雷霆,怒火中燒。

  那種後果,她無法想像,也不願面對。

  她不敢停,十指在琴弦上翻動,音符如流水般湧出,手指在琴弦上划過,疼痛如刀割,一直彈到了次日清晨。

  彈了一晚上,此刻,她的雙手竟然麻木了一般,毫無知覺。

  等到婁縉醒來的時候,見穗歲還在彈琴,有些驚訝,不悅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必彈了。」

  穗歲的手停了下來,手指上滿是鮮血,琴弦上也沾滿了她的血。

  她想要站起來,可一直是一個姿勢坐了一晚上,她已經渾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婁縉起身後,幾個丫鬟便進來伺候她洗漱穿衣,看到穗歲這個樣子都嚇了一跳。

  香兒立刻走過去扶她,雲崖咳了一聲,香兒才發覺自己此時該服侍婁縉,不該走過來。

  婁縉:「扶她回去,找個府醫給她看看。」

  香兒行了一禮:「謝世子。」

  松風院內,婁鈞看到香兒哭哭啼啼地往府醫的院子跑,對身邊的松蓮說道:「你看看,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知道香兒和穗歲交好,香兒哭成這個樣子,大概是穗歲出了什麼事情。

  很快,松蓮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大公子,穗歲姑娘昨天彈了一晚上的琴,兩隻手怕是要費了。」

  婁鈞手裡的毛筆沒拿穩,掉落在桌面上的山水圖上,好好的一幅圖就這樣被毀了。

  他的眼中漸漸浮現出怒意,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去把止血消痛的藥膏給她拿過去。」

  他知道府醫已經在給她診治上藥了,但還是不放心。

  松蓮也很心疼,連忙去拿膏藥給穗歲送過去。

  ……

  京城,皇宮。

  江梓雙將她從淮南帶回來的藥丸送到了大皇子的明德殿內,看著臉色日漸紅潤起來的江梓罡,江梓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又是長子,理所應當的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可惜他是個啞巴。

  明陽帝召集了宮裡的御醫們會診,又發了皇榜召集天下名醫、江湖游醫,試了各種法子和古方,都沒能將大皇子的啞病治好。

  無奈,明陽帝只好放棄了這個嫡子,立了皇貴妃之子二皇子為太子。

  大皇子雖然是個啞巴,可他並不自卑,更沒有自暴自棄、自怨自艾、淒悽慘慘戚戚。

  在眾人的惋惜和憐憫聲中,他苦練騎馬射箭,排兵布陣,嘗試著處理政務,每每遇到令明陽帝頭疼的問題,他都會給出自己的看法和解決辦法。

  明陽帝將大兒子如此有慧根,便也悉心培養,希望日後他可以盡心輔佐太子。

  江梓雙問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人欺負大皇兄吧。」

  江梓罡在她的手上寫道:「沒有,有母后在,而且,前朝很亂。」

  大皇子平日和人交流靠兩支筆和一個小本子,一支是女子描眉用的青黛筆,一支是女子塗口脂用的胭脂筆。

  可和自己的親妹妹交流,就方便多了。

  ……

  另一邊,御書房內,因為明陽帝病重,二皇子,如今的太子江梓安代理朝政,正在和大臣們商議政事。

  「太子殿下,國庫空虛,已經沒有銀子去賑災了!」

  江梓安扶著額頭,滿面愁容,從前看父皇和大皇兄處理朝政甚是簡單,怎麼一到自己這裡,就忽而出現了這麼多問題?

  老天不長眼,故意為難他這個未來儲君!

  江梓安不耐煩地掃視了一圈大臣:「所以才叫你們過來,商討解決辦法啊!」

  戶部尚書徐藍山語調沉悶地說道:「如今整個江陵國內,各地的稅銀都要在規定的時間內運送到京城,只有淮南地界的稅收是自行管理分配,這實在是不合理。」

  「若能將這一大筆錢收到朝廷來,國庫空虛之事,立刻就能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