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深探溫柔鄉

  ……

  京城,長公主府。

  江梓雙聽說婁鈞去了淮南,好幾天了都沒有回來,她閒來無事,便將穗歲叫了出來,想著和她一起去外頭快活。

  江梓雙派人先去侯府送了信,在信中寫著邀請穗歲一同外出遊玩,散散心,隨後她坐上馬車去侯府接穗歲。

  穗歲看過信之後,起身梳妝打扮。

  冬鶯問:「夫人可是要和長公主去游湖賞花?」

  在侯府待的久了,一說外出遊玩,冬鶯和冬鵲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這些雅致的活動,賞賞花,喝喝茶,作作詩,是這些貴人們經常做的很有派頭的事情。

  穗歲想起江梓雙每回參加這樣的宴會,要麼是坐一坐送了禮就走,要麼是乾脆連面都不露,大概不會請她去做游湖、釣魚之類的事情。

  若說騎馬射箭還更符合她的性子,所以穗歲特意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衣裳。

  穗歲換好衣裳後出來,見到江梓雙的馬車停在門口,她受寵若驚地說:「公主親自過來接我?」

  江梓雙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用一種憐愛的目光看著她:「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皇妹了,皇姐接皇妹,天經地義!」

  江梓雙看了看穗歲的身後,除了兩個丫鬟外,並沒有其他人,她問:「鞠初月不是住在你府上,她不一起去嗎?」

  穗歲賣了個關子:「府上有病人,初月忙著照顧病人呢!」

  江梓雙摸著腰間的佩劍:「讓我猜一猜,是欒竹?我聽說他受傷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了,怎麼,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嬌氣,身上的傷還沒好?」

  「不就是和幾個街頭的小混混打了一架,若是我帶的兵碰上了,就那幾個人都不夠他們練手的!」

  穗歲笑道:「傷筋動骨一百天!」

  府醫說了欒竹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大礙,至於他為何還要留在侯府,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穗歲和江梓雙都是明白人,看破不說破。

  江梓雙長嘆一聲:「我府上冷冷清清的,最近你府上可是熱鬧了,欒竹和鞠初月住著,藥王谷的人也住著,人氣兒很旺,不如,我也搬到你府啥來住吧!」

  「好啊,人多熱鬧。」

  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著,穗歲掀開馬車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穗歲以為這馬車要往狩獵場走,可這顯然不是前往狩獵場的路。

  這裡的道路她並不熟悉,是她很少會來的東市。

  穗歲放下馬車帘子問江梓雙:「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不是要去騎馬射箭嗎?」

  「去溫柔鄉聽曲兒……」

  這地方穗歲並沒有聽說過,或許旁人提起過,但她並不記得,聽著這名字倒是有些好奇。

  下了馬車,耳邊傳來像是低聲呢喃一樣的唱曲兒聲:「琴瑟和鳴,銀月如洗……滿園花影亂,你笑語輕揚,撩動我心弦如春水蕩漾……」

  穗歲側耳去聽,這唱詞似乎是在訴說男女之間的綿綿愛意,繾綣纏綿。

  進去之後,穗歲才發現這裡頭全是衣衫單薄的男子,隔著米色的蟬翼,甚至能看到男人的胸膛,有的還在自己的胸膛、箭頭上畫著山峰、長笛等十分有暗示意味的圖案。

  江梓雙像是這裡的常客,熟門熟路的,遇到熟悉的男子還會打一聲招呼,她邁著大步子往樓上走,穗歲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才走到樓梯的拐角處,一個白面郎君揮舞著袖子湊到了穗歲的身旁,在她的耳邊唱道:「眸光流轉間,星河皆黯然,夜風輕送,燈火闌珊處,你我情深繾綣……」

  穗歲忙側身躲開,身後的冬鶯怒道:「離我家夫人遠一些,誰要和你情深繾綣!」

  那白面郎君瞬間漲紅了臉,停在原地不知所措:「你這小娘子,凶的很……」

  冬鶯無語,找穗歲告狀:「夫人,他一個大男人還委屈上了?」

  穗歲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不止冬鶯適應不了,跟著江梓雙來過這裡很多回的康姳也沒能適應,康姳捂著眼睛又捂住了耳朵,這動作這姿勢這唱詞,也太露骨了些。

  縱使是她跟著江梓雙走南闖北的,去過不少民風開化,女子男子勇敢求愛求偶的地方,也沒有對初次見面的人就如此大膽的。

  江梓雙看著冬鶯憤怒的,已經皺成了包子一樣的臉,笑道:「今日快活,你也別拘束著了!」

  到了二樓的雅間,江梓雙點了幾個頭牌:「把你們這兒最受歡迎的曲兒都唱一遍,最受歡迎的舞,都跳一遍!」

  說著,她從腰間接下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丟給了一直站在身旁陪著說話的男媽媽。

  男媽媽高興地接過錢袋子,掂了掂分量:「貴人稍坐,小伙子們馬上就來!」

  江梓雙見穗歲有些拘束,拉著她在身旁坐下:「這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哄我們開心,你這樣躲避,他們會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好,心裡會難受的。」

  「想想方才那白面郎君,差點兒被你們嚇哭了,他們臉皮薄,你們也心疼心疼他們。」

  康姳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長公主竟然還體諒著他們的心情和難處。

  穗歲也是被她這一番言論給震驚到了,她低聲問她:「你經常來這裡?」

  康姳忍不住說:「長公主何止是經常來這裡,前陣子都快要住在這裡了!心情好的時候,說要來這裡快活,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說要來這裡放鬆放鬆……」

  江梓雙轉頭看著康姳,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你多嘴!」

  穗歲問她:「你這樣大張旗鼓地經常過來,也不怕朝中有人參你?」

  江梓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有什麼好怕的?」

  「上個月,我晚上去酒樓喝了一壇酒,還被那些言官參了一本,說我行為無狀,既不端莊也不嫻雅,不符合公主在世人心中的一貫形象。」

  「我心想,去屁的!當個公主若是連酒都不能喝了,我寧願不當這個鳥公主,出去混軍營,和將士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豈不是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