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那個天之驕子,怎麼不見了?

  宇文遠和袁慶平一連幾日都留在官府,不斷地聽著百姓們前來訴說自己被啟王和世子欺壓的事情。

  宇文遠平日裡處理的都是人命關天的大案子,見識的多了,也知道這些權貴私下裡能骯髒、醜陋到什麼程度。

  可袁慶平就不同了,他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氣的幾番要掀了桌子。

  袁慶平怒罵道:」皇室怎麼出了江景城這麼一號人物?!」

  袁慶平忍著心中的怒意,將啟王的罪名一一羅列的清清楚楚,一項一項的證據也都按照順序擺放,方便明昌帝查看。

  宇文遠也看過之後,將一干卷宗呈到了明昌帝的面前,請皇上裁決此事。

  明昌帝看著那又厚又長的卷宗,看了許久才看完。

  明昌帝一拍桌子:「啟王一家太過荒唐!江景城仗勢欺人,從今日起貶為庶人,他不是喜歡在皇陵跪著嗎?」

  「那就讓他在皇陵跪個夠,看守皇陵,一輩子不得擅自離開皇陵半步!」

  明昌帝覺得這還不夠,想了想之後說道:「還有,告訴守皇陵的那些人,江景城已經不是世子了,未來也不可能再稱王,不必再對他畢恭畢敬的,每日只有清粥鹹菜,穿著只有粗布衣裳!」

  「命眾人不准與他說話,讓他後半生在皇陵孤獨地好好贖罪!」

  明昌帝沒有將江景城殺了給那富商的妻子一命償還一命,是想要保護皇室最後的威嚴。

  而沒有將人流放了發配到寧古塔,是知道這人被送出去之後,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有些親啟王一派的官員,肯定會想法設法地將江景城救出來。

  「至於啟王和啟王妃……他們二人作為長輩,教子無方也難辭其咎!將啟王府的財產盡數還給這些被啟王府欺壓的人,剩餘部分充公!」

  清查帳目的人很快發現啟王府的財產並不多,加在一塊兒並不能還清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

  明昌帝沉吟片刻後說道:「京郊還有一片田地,讓他們下地耕種,用種糧食的錢來還清這些商人的銀錢!」

  和此事相關的一眾官員也都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啟王和江景城哪裡吃過這樣的苦,他們想要見明昌帝求求情,可明昌帝根本就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啟王府那寬大的宅院也被朝廷收回,只在京郊的田地旁蓋了一個茅草屋給啟王一家人住下。

  太上皇聽說此事後,將啟王和江景城召進了宮裡。

  他想不通,為何他們身為皇家人還會缺錢到如此地步,竟然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搶奪別人的家產。

  而且,在他的印象當中,他這位皇弟並不是魚肉百姓、為非作歹、奢靡淫亂之輩,難道是他在自己面前,數十年如一日地裝得太好了?

  他決定再見他們一面,將此事問個明白。

  啟王和江景城被人帶著,跪在了太上皇的面前,江景城一臉的無奈:「這實在是無奈之舉!父王之前生了大病,我們也是沒法子,要這些銀子也都是為了給父皇看病!」

  啟王詫異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他什麼時候重病了?

  隨即,他反應過來兒子這是在找藉口,讓太上皇同情他們。

  太上皇幽幽地說:「既然是病了,為何不派人到宮裡來求助?」

  江景城不知該說些什麼,支支吾吾地:「因為……因為路途太遠了……」。

  太上皇冷哼了一聲:「你們是皇家的人,無論多遠,各處都有驛站,親王重病,難道還不能八百里加急請個御醫過去了?」

  「我瞧著你們二人皆是身強體壯的,尤其是啟王,吃的白胖,哪裡有半點生病虛弱的樣子?」

  「行了,看來果真是你們驕奢淫逸,沒有人冤枉了你們,將人帶下去吧。」

  啟王和江景城哭喊著求饒,太上皇卻是抬腳離開了,不再聽外頭的動靜。

  經此一事,太上皇也大概明白了,穗歲為何要讓他這麼早,在夏盼心還沒有及笄的時候就給她賜婚,也猜到了一些關於啟王一家和夏家的事情。

  心中懷著對夏凌玉和穗歲的些許愧疚,太上皇命人給夏家送去了不少珍貴的珠寶和綾羅綢緞。

  聽說夏家每年冬天的時候都會免費地給軍中送棉衣棉被,心中更是感動,親自提筆寫了「利國利民」四個字,命人做成牌匾送到了夏家。

  夏家將太上皇送來的牌匾掛在了前院的正廳,看著一屋子的賞賜心中很是五味雜陳。

  夏老夫人說:「多虧了穗歲,不僅讓盼心的婚事有了著落,有了太上皇賞賜的牌匾,日後,這些權貴官員想要拿夏家開刀,揩夏家的油,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

  啟王和啟王世子都被廢了,連帶著江景城的妹妹江景玥這位高貴的王爺之女,也從天上摔落到了地上。

  連帶著恨起了袁慶平、宇文遠和穗歲等一眾人。

  焦鈴筠聽說江景城被貶為了庶人,被罰去守皇陵,她吩咐丫鬟去準備糕點果乾,打算去皇陵看望江景城。

  丫鬟荊嬈聽聞此言,驚呼一聲:「小姐,皇上下旨了,江景城每日只能吃清粥小菜,不准有人和他說話,小姐去探望他,可就是抗旨啊!」

  焦鈴筠不悅地斥責了她一句,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髮髻妝容一邊說:「你一驚一乍地做什麼,我偷偷去看,沒人會發現的。」

  荊嬈欲言又止,她家小姐有多麼的犟,多麼的一根筋她最是了解了,如果勸,她肯定是不聽的。

  荊嬈看著外頭,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去外頭請外援,若是勸不成,綁也要將人綁在家裡。

  「小姐,我去後院……」

  焦鈴筠盯著她:「去後院做什麼?我的衣裳早已經晾乾了有丫鬟拿進來了,不必再去後院,你若敢出去告訴父親和母親,我就說你對我不好,讓他們把你賣到奴窯去!」

  荊嬈渾身一凜,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奴窯那種地方,去的全都是最低等的最沒有人性的人,只要進去了,很快就會被磋磨致死。

  焦鈴筠心急地吩咐:「快去,準備好東西,我們馬上就出發。」

  荊嬈無奈,只好去準備糕點和馬車。

  焦鈴筠到了皇陵,站在不遠處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到江景城的身影,她皺了皺眉問荊嬈:「景城哥哥,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呢?」

  「他是不是要過幾日才來皇陵,這幾日是不是還在啟王府?」

  荊嬈驚訝地看了焦鈴筠一眼,這麼大個活人就在她們二人的眼前,她怎麼會看不到?

  荊嬈指著左前方的一個男人:「小姐,那個蹲著的就是世子啊……」

  焦鈴筠順著荊嬈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最終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腳踩一雙略顯磨損的布鞋的男人,拎著一個破舊的水桶,手裡拿著一塊布在幾個石像間穿梭,擦拭著石像。

  他的身形有些佝僂,因為過於勞累而直不起腰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後有目光,江景城回頭看了一眼,焦鈴筠忙拉著荊嬈躲在了暗處。

  他轉頭看過來的時候,焦鈴筠看到了他深陷的眼眶,凌亂的頭髮,焦鈴筠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邋遢的模樣。

  在她的印象中,他總是那般風度翩翩,舉止間透露出不凡的氣質。可如今這模樣,讓人喜歡不起來。

  「走吧,我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