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周潤再次放聲大笑。
面對周潤的挑釁和不屑,秋萍氣得想要上前去打那人,可憑她的力道,就算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那人一巴掌,對於周潤那個皮糙肉厚的人來說,也不過就是在他身上撓痒痒罷了。
衛景音拿起腰上的玉佩:「這是衛家的玉佩,你總該認得吧,衛家人,人手一塊。」
衛景音看著周潤那雙大眼睛來回地滴溜溜地轉著,知道他心裡又在琢磨著什麼鬼主意,她說:「你大可以說,你不認得這玉佩,或者說我這玉佩是假的,是仿造的。」
周潤周身的氣勢收斂了幾分,心裡暗自思量,這小姑娘看上去嬌滴滴的,心思倒是不簡單,猜中了他的應對之法。
衛景音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緩緩踱步,目光如炬,瞪著周潤:「可你要想清楚,既然我來了,就是祖母同意了的讓我來整頓莊子。」
她微微一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厲繼續說:「她老人家深知這莊子近年來管理鬆散,亟待整頓。」
「若是你刻意阻撓,導致我辦不成事,我就只好回家去請我祖母或者是我父親了,等到時候我祖母或者是我父親來了,你猜一猜你會有什麼下場?他們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
周潤斟酌片刻後,看著衛景音立刻變了臉色,他慌忙躬身,語氣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小的該死,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小姐過來,所為何事?」
衛景音說:「第一件事,便是要問問你,私自拿莊子裡的木頭給你兒子蓋房子的事情!」
莊子裡的房屋建造用的木頭多半也不是值錢的木頭,只不過早年間,衛老夫人會帶著人來這裡小住,主臥里便用了上好的木頭和器具來修葺了一番。
周潤撓了撓頭,想著該怎麼隱瞞過去,心中很是忐忑:「這……」
衛景音說:「不用狡辯,我都瞧見了,搬運木頭的人也都被我扣下了。」
周潤見事情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他的臉色一變,顫聲說道:「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是私自挪用,這是……這是借!」
他邊說邊偷偷抬眼觀察衛景音的神色:「小姐,你知道的,這娶妻要充充場面,最近,我正在和親家見面,我想著也是借這些木頭充充門面,等我兒子成婚後就把這些木頭送回來。」
衛景音盯著他的眼睛,顯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話:「你倒是會找藉口,那按照你這麼說,還借了不少東西吧?走,去宅子裡看看!看看你究竟都偷了些什麼東西!」
周潤瞪著眼睛怒道:「衛小姐,就算你是主家,也不能如此行事,你,你這是強闖民宅?!」
周潤一副要和衛景音拼命的樣子,方才那地主一般,老神在在、趾高氣昂的樣子蕩然無存,肉眼可見的慌張了起來。
擔心周潤出手傷人,衛景音身後跟著的打手家僕立刻上前擋在了衛景音的面前。
衛景音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她請了穗歲這個表嫂來幫她,穗歲提醒她要多帶些人手,不然,若是只有她和幾個丫鬟婆子來,怕是能被周潤生吞活剝了。
衛景音怒道:「強闖民宅?你住的宅子本來就是衛家的,何談強闖?衛家好心讓你們住著,你們住久了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主子不成?!周潤,你要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衛景音一抬手,她身後的幾個壯漢二話不說地將周潤綁了起來。
「我們去宅子裡看看,但凡是衛家的東西,都要拿回來!」
衛景音帶著人就往周潤住的宅子裡面走,周潤雖然十分的不情願,但還是被那兩個壯漢推搡著往前走。
到了屋子裡,衛景音看到不少東西都覺得十分的眼熟:「這花瓶兒是我祖母喜歡的,還有這茶具也都是祖母喜歡的……」
衛景音數著東西,最後竟然發現連周潤用的床褥、床帳、香爐都是從莊子裡拿過來的,還有那些綾羅綢緞,所有的好東西都被順了過來。
周潤渾身直冒冷汗,身上也是越來越軟而無力。
他想著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頂多也就是檢查檢查前廳,沒想到她絲毫不顧及大家閨秀的那些規矩,竟然連他的臥房、雞窩和豬圈都闖進去看了,宅子裡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
周潤不知道的是,穗歲提醒過衛景音,像周潤這樣的人,肯定會將一些值錢的東西藏在她絕不會去的地方。
衛景音又看到了一個金子打造的妝奩就放在梳妝檯上,怒道:「好啊,你們好大的膽子!連祖母用的妝奩都順了過來,這也是你兒子要充場面用的?!」
周潤連連說:「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這就還,這就還!小的想著老夫人一年半載的也不來一回,這些物件都沒有人用,擺著也是浪費,不如拿回來給我家那口子用了……」
衛景音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祖母的東西都被你用的這麼舊了,你也好意思說還?!就算是你還回來了,我們還嫌髒呢!」
「這些東西的價錢,就從你的月錢裡面扣!」
衛景音再也不想看這個讓她十分倒胃口的人,她氣的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吩咐下人:「從今日起,此人不再是衛家莊子的管事,把他拖下去!關進後院的柴房!」
周潤一聽她要撤了他的職,當即就急了,扯著嗓子怒吼道:「你憑什麼撤我的職!不過就是犯了點兒芝麻大點兒的小錯,你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周潤說著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姑姑還是我娘接生出來的,我也算是你半個長輩,你就這麼不尊重長輩?!我今個兒還就不怕了,這就去老夫人面前,讓老夫人評評理!」
周潤的娘是給衛老夫人懷孕的時候接生的產婆,衛柔宸就是從他娘手裡接生出來的,衛老夫人念著舊情讓他們一家子都來莊子上做活兒,還讓她的兒子當了這裡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