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頓折騰,幾人都有些累了,又嬉笑玩鬧了一會兒後,穗歲吩咐了廚房擺飯。
坐在飯桌旁,穗歲囑咐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若是婁雲軒和婁雲瑤想要盪鞦韆,一定要有人陪同,他們還小,腿短手短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摔倒,甚至會盪著盪著,就盪飛了出去。
「其實現在就給他們搭鞦韆還太早了些,儘量別讓他們瞧見吧。」
松蓮說:「夫人放心,奴婢們一定小心看護著。」
用過飯後,穗歲和婁鈞回了臥房休息。
二人脫去外衫,婁鈞摟著她靠在了床榻上:「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進宮了。」
穗歲問他:「是因為皇后娘娘懷有身孕了嘛?」
婁鈞點點頭,將宮門口發生的一幕講給穗歲聽。
好在,他曾經在野史上看到過類似的情形,不然,若真的讓明陽帝和明昌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爭出來個高低來,那才是難辦。
婁鈞繼續說:「現在宮裡也不太平,臨光宴上皇上差點被刺殺,圍獵場中皇后娘娘又差點被刺殺,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這個時候進宮,可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婁鈞擔心的是,如果明昌帝和明陽帝父子二人之間的矛盾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兩位君主同時駕崩,江陵國該由誰繼承大統?
喬雅芷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十分重要。
穗歲知道他在沉思便沒有說話打擾他,而是摟著他的腰,親了親他的嘴唇。
婁鈞勾唇一笑,低頭吻住了她,吹滅了房中的蠟燭。
……
次日,早朝結束,婁鈞回府的時候,面色有些沉重。
喬雅涵進圍獵場刺殺皇后一事,讓明昌帝很是生氣,他命人嚴查喬家剩下的人裡面是否有不臣之心的。
這一查,就查到了鹽場和煤礦的問題。
這鹽場和煤礦從前是喬家在管理的,當時,喬雅芷和明昌帝大婚,喬雅涵想要爬床被發現後,喬家為表歉意,將喬家的兩個鹽場和兩個煤礦獻給了朝廷。
婁鈞喝了一口穗歲遞過來的茶,緩解了口渴後才說道:「這鹽場自從交給朝廷之後,每年的獲利頗豐,但最近才發現,其中的一些鹽吃死了人。」
穗歲皺了皺眉:「可有查出來是什麼原因?」
「奏摺里說是長蘆鹽場附近的海域受到了污染,鹽場蓄水庫的水閘處於開放狀態,海水流入蓄水庫,受到污染的鹽被再次晾曬、打包、賣給了百姓……」
「很多人吃了之後最開始沒什麼反應,可這鹽每日都吃,日積月累的病症就顯現了出來。」
穗歲心中一驚,這些人為了獲利,竟然不顧百姓的性命。
穗歲問他:「那煤礦是怎麼回事?」
婁鈞說:「喬家的煤礦也出了問題,有大臣上奏說磨溝煤礦有5名礦工在井下遇難,深入一查才知道,每年在這煤礦之中都要死幾十人,安全存在極大的隱患。」
「可當地的官員怕被上頭責罰,將這些死傷的事件全都隱瞞著沒有上報。」
「他們不僅沒有上報,還沒有對這些煤礦進行處理。」
「按照往常的經驗,在開採煤礦的時候,為了減少上部礦岩層自然塌落而砸到人,一般在開採一段時間後,會主動的有計劃地放落上部煤層,可顯然,磨溝煤礦沒有這麼做,還導致了更多人的死亡。」
穗歲聽著揪心,一時無語,往婁鈞面前空了的茶杯中又倒滿了茶水,等著他潤潤嗓子之後繼續往下手。
婁鈞繼續說:「還有呢,鹽場和煤礦的事情遠不止於此,查鹽場和煤礦的事情,牽扯出來了鹽引的案子。」
穗歲問他,神色有些憂慮,若是鹽場污染、煤礦坍塌,撤去當地官員的官職,將其上級官員處罰警告,委派新的官員去處理,也就能解決了。
可若是牽扯出來了鹽引,這事情就更大了,穗歲猶豫著問他:「鹽引……你是不是要去查此事了?」
此事由督察御史、刑部、大理寺的人共同審查,婁鈞是明昌帝信任之人,也沒有像其他大臣那般站隊,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孤臣,明昌帝最是放心他,很多大事都需要他的參與。
婁鈞點點頭:「皇上命我去查鹽場的事情,命衛同和去查煤礦的事情。」
穗歲握著他的手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兩個孩子已經漸漸長大,且身邊有了年紀相仿的人陪伴著,侯府里的嬤嬤們也都是熟悉老人兒了,穗歲也較為放心。
查鹽場之事,若是順利也需要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這麼長時間看不到她,他也會擔心她的安危,婁鈞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
次日一早,一行人出發去長蘆鹽場,松蓮和松勤一路隨行,冬鶯和冬鵲留在侯府照看婁雲軒和婁雲瑤。
快要出城的時候,碰上了等在城門口的欒竹,欒竹將一本地理志塞到婁鈞的手裡:「鹽場那地方地頭蛇很多,有些當差的衙役甚至還要聽他們的差遣。」
「極端事件,尤其是地頭蛇們聯合起來的時候,當地官員可能都管不住,這冊子裡是當地的一些資料,我連夜打聽整理的,你好好看看。」
婁鈞拿著冊子,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多謝。」
即將出城的時候,身後又傳來的馬車,是急匆匆趕來的鞠初月。
鞠初月將兩個盒子遞了過來:「聽說鹽場那邊很是潮濕,蟲子也多,這裡有些防蟲的藥材,你們一定注意安全。」
穗歲點點頭,幾人告別之後,她看著欒竹和鞠初月共同離開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
到了長蘆鹽場,婁鈞暗中去查當地的鹽務官,宇文遠暗中去了鹽場,希望能從鹽場工人的口中打聽到一些線索。
松勤留在穗歲的身邊,帶著一應用具去了客棧。
路上的行人不多,馬車緩緩遞行駛在道路上,忽而馬車聽了下來,前方傳來吵鬧聲、叫罵聲,聲音中夾雜著哭聲。
穗歲抓起馬車裡的帷帽戴在了頭上,松蓮見穗歲將自己都遮嚴實了,才掀開馬車的車帘子問松勤:「怎麼了?」
松勤說:「馬車行駛的好好兒的,忽而跑出來一個孩子摔倒在地上,說是被馬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