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井下石

  婁鈞低聲安慰著穗歲,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能夠驅散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穗歲緊緊抓住婁鈞的衣襟,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

  過了許久,婁鈞帶著重傷的一行人回了營帳,隨行的軍醫立刻給眾人醫治。

  淮南王也沒心思再狩獵,下令等眾人處理完傷口後立刻回府。

  江澧沅聽說婁縉一行人狩獵結束回來了,歡歡喜喜地就去府門口迎接,可沒想到迎來的卻是渾身是血重傷的婁縉。

  江澧沅捂著嘴巴,驚恐地說不出話來:「這,這是怎麼了?」

  婁縉眼皮一抬看到了江澧沅,皺了皺眉,似乎是遷怒於隨行的人:「隨行狩獵的人全部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靜思己過。」

  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雲崖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病著,會有人對穗歲不利。尤其是,若世子妃知道了主子是為了救穗歲才傷成這樣的,一定會氣的發狂。

  受傷的一行人很快被安置好,淮南王府內日日瀰漫著藥草的味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穗歲胳膊、肩膀、脖子被劃傷的地方都上了藥,她在偏殿禁足,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整個人有些懵懵的,想起那時候的情形,渾身直冒冷汗,口乾舌燥。

  婁縉為了救她受傷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大公子,他進去救人可不要受傷才好。

  正想著,忽而門被推開,香兒走了進來。

  穗歲警惕地看著香兒身後,生怕她被人瞧見,詫異道:「香兒,你怎麼來了?我被禁足了,你不能來看我的,快出去。」

  「若是被發現了,會連累你吃苦頭的。」

  香兒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說話:「快別說了,省省力氣,今晚是我值夜,我來的時候很小心的。」

  穗歲這才略微放心地點了點頭:「大家還好嗎?」

  香兒將府中的事情說給她聽:「世子昏迷了一個時辰後好醒了一次,可還是很虛弱,府醫說後面幾天,世子可能還會昏迷,失血過多要慢慢恢復。」

  「雲崖侍衛的腿摔斷了,府醫處理後他就暈了過去,好在性命是保住了……」

  穗歲咬著嘴唇:「其他人呢?」

  香兒想了想:「哦,還有,王爺沒有受傷只是胃口不好,大公子受了些皮外傷,我聽說已經上過金瘡藥了,沒什麼大礙。」

  香兒看著穗歲身上的傷十分擔心:「你之前就傷了臉,傷了手,才好沒多久,胳膊又受傷了,可千萬不要留疤才好。」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香兒看著穗歲睡下,等她睡著了之後才出去。

  ……

  次日,金黃色的暖陽散落在院落裡面,淮南王府的氣氛卻有些沉重。

  婁縉身上的傷還沒好,雲崖還昏迷不醒,可治河的事情不能耽擱,淮南王便讓婁鈞和欒竹先去巡視河道。

  淮南王聲音低沉,婁縉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讓他心裡很是難受。

  「兩湖的治水方案可以參考,每條河流都有不同的曲線,水的深淺,水流的湍急程度,地形的高低都需要親身去了解實際情況。」

  「還需要勞煩欒大人和鈞兒走訪測量,徹底摸清河流的具體情況,如此,才能制定出有效的防水措施。」

  欒竹行了一禮:「王爺客氣了,修建河道,治理河水乃是我分內之事。而且,大公子風趣幽默,有大公子同行,這一路並不無聊。」

  欒竹沖婁鈞點點頭,繼續說道:「世子好生在府上歇著,待我們繪製出各地的地形圖,再回來同王爺、世子共同商議治水對策。」

  府上準備好了出行的東西後,婁鈞和欒竹便帶著人去巡視河道。

  而清水閣這邊,江澧沅得了機會落井下石,自然不會放過。

  一開始,穗歲的飯菜都是冷的,後來,飯菜開始發餿,散發出難聞的氣味,讓人難以下咽。

  世子妃掌管府上的事宜,清水閣的丫鬟們也跟著尾巴翹到了天上去,見穗歲日日吃餿飯都不反抗,心中更是得意,開始變本加厲地給她送狗食。

  後來,直接斷了她的口糧,一天只有一碗清粥。

  涓溪勸過世子妃,穗歲是暖床侍妾,身子早就給了世子,雖然世子不待見她,但她也算是半個姨娘主子,日後等世子改變了心意或許還會將她抬為側妃,這樣做實屬不妥。

  江澧沅哪裡會聽,放任丫鬟們繼續欺侮穗歲。

  江澧沅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一個賤婢,還指望我們日日給她送飯不成?!」

  「別說現在世子不待見她,若世子對她有情義,更是留她不得!」

  香兒發現後為穗歲抱不平,偷偷拿來自己的口糧給她:「穗歲姐姐,沒想到她們竟然這樣對待你!」

  穗歲心裡早有準備,江澧沅看她不順眼,總要想各種發自折磨她,不過是餓肚子,對她來說沒什麼大不了。自從王府出事後,她受到的折磨,遠比這厲害的多。

  穗歲有些心慌無力,卻還是笑著安慰香兒道:「香兒,你若是為我好,就不要聲張此事。」

  香兒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她知道穗歲做事總有她的道理。

  ……

  這一日,是穗歲禁足解禁的日子,婁縉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她被婁縉叫到了書房,讓她給自己磨墨。

  最近,婁縉一直病著,又忙於治河的事情,他傾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也少了,沒發現身邊人已經是異常的虛弱。

  婁縉拿著書卷靠在軟榻上,吩咐道:「屋子裡太悶了,去把窗戶打開。」

  穗歲應了一聲,走到窗戶旁剛打開窗戶,忽然身子一軟,頭重腳輕地倒在了地上。

  婁縉出言嘲諷:「你是紙糊的嗎?風一吹就倒?」

  片刻後,他見人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才發覺不對勁,起身走到她身旁,竟然發現人已經暈了。

  他忙將她抱起來,慌慌張張地將人抱到了偏殿,吼道:「府醫呢?快叫府醫過來!」

  府上的下人們聽到動靜,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看著世子心急火燎地將人從書房抱到了偏殿,那焦急的樣子,一時間竟是摸不清主子的心性。

  婁縉將人放在床上,仔細一看,她比之前更瘦了,眼眶凹陷,臉色發白,嘴唇乾裂皺巴,婁縉不禁心中一緊,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