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情動而不自知

  婁縉等的不耐煩了,打發雲崖去瞧:「偏殿那邊有什麼動靜?」

  雲崖很快回來:「沒什麼動靜。」

  婁縉想著既然穗歲給自己準備了禮物,自己也不能空手,總得準備點回禮才好,他起身說道:「走,出去看看。」

  出了淮南王府,街道上很是熱鬧,俊男閨秀們前前後後地走在一起,各個都是含羞帶怯,看的婁縉牙根發酸,心裡堵得慌。

  「這些人都是閒的無事可做嗎?大白天的在街道上談情說愛?」

  雲崖吞了吞口水,一年也就這麼一次不用開鋪子上值,可以卿卿我我的日子,百姓們自然不會虛度這美好的光陰。

  見來來往往的很多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對米白色的長方形的薄薄的小木板,上面還繫著紅繩,婁縉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攤主湊到二人面前說道:「公子,買一對木箋吧?和心愛之人一起將這寫了名字的木箋掛在碧瀾河旁的夢緣樹上,便可白頭偕老,生生世世不分離!」

  婁縉轉頭看了過去,果然,遠處那一棵百年老樹附近圍滿了人,樹上掛著不少這樣薄薄的繫著紅繩的小木板,隨風飄動,發出好聽的叮叮噹噹的碰撞的聲音。

  婁縉在這小攤販前站定,揚了揚下巴:「雲崖,給錢。」

  雲崖從荷包里掏出銀子遞給商販,拿了兩對木箋。

  婁縉瞧著他手裡的東西,詫異道:「為何買了兩對?」

  雲崖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屬下……屬下也想要一對。」

  婁縉抬手一拍雲崖的腦袋:「你小子,什麼時候開竅了?喜歡上哪個丫頭了,我指給你!」

  雲崖嘿嘿一笑:「謝世子,不過屬下還不能說,現在還是單相思,不知道她的心意。」

  「等日後屬下確認了她的心意,就來求世子把人賜給屬下。」

  雲崖的眼裡滿是憧憬期盼,握緊了手裡的木箋。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淮南王府凌雲院偏殿內,穗歲將那些花都侍弄好了,將她用草藥熏好的手帕小心地放在錦盒裡面裝好。

  隨後,她叫來了松蓮,讓松蓮幫忙把這些東西都拿到松風院去。

  松蓮面上一喜:「穗歲姐姐,這些都是送給大公子的?」

  這是要給大公子示好嗎?穗歲姐姐終於開竅了!大公子一定會很開心!又能見到大公子笑了!

  穗歲點點頭:「還請姑娘幫我拿過去,我一個人拿不了。」

  說著,二人左右手各抱著兩個花盆,穗歲手裡拿著那個小錦盒到了松風院。

  松風院內,婁鈞正坐在桌旁作畫。

  書桌上鋪著一張宣紙,他落筆很快,先是畫了身形,隨後畫了臉龐,最後將眉眼畫好的時候,穗歲如花的面容躍然紙上。

  像是畫了無數遍,他畫的很快線條也很是流暢,那張臉他曾經在腦海中回憶過無數次,她眼角的小痣,濃密的像是小扇子似的睫毛,略顯圓潤的耳垂……他都十分清楚,畫的絲毫不差。

  婁鈞放下毛筆,看著畫上的女子笑了。

  正看的出神,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婁鈞神色一頓,將畫收起來,收斂了心神和神色,說道:「進來。」

  松蓮將手裡的幾個花盆放在門口就走了,穗歲一愣,見她跑的這樣快還以為她是有什麼急事,心裡愧疚找她幫忙反倒是讓她誤了自己的差事。

  穗歲行了一禮,隨即說道:「大公子,奴婢來還東西。」

  「這是賠給大公子的花,還有,這個是上次大公子借給奴婢的手帕,奴婢已經洗乾淨了。」

  上回在後山安葬百福的時候,婁鈞遞給她帕子讓她擦眼淚,她洗乾淨後沒有還給他,想著他胃不好,便用藥熏了帕子,他帶在身上,不舒服的時候聞一聞也會好受一些。

  婁鈞走過來接過那個錦盒,笑道:「不過是一個手帕,裝的如此……」

  他想說不過是一個帕子,哪裡用的上這麼好的盒子裝它,打開盒子的一瞬間,一股好聞的令人舒服的藥香傳來,他心裡感動:「多謝,有心了。」

  穗歲見他沒有嫌棄,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一些:「之前不小心弄壞了大公子的花,這是我自己培育的,恐怕不及大公子培育的萬分之一……」

  「很好看。」

  婁鈞搶著說道,他不想讓穗歲在他面前如此自輕,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穗歲被她盯的渾身發燙。

  婁鈞的喉結一滾,彎腰將花端起來,放在了書桌上和窗台上顯眼的位置上:「我是說,花很好看。」

  婁鈞看著外面完全黑下來的天,一輪圓月很是明亮。

  他的心裡洋溢著無盡的喜悅,仿佛春天溫暖明媚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心房。

  婁鈞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你是特意挑了七夕這一日送給我的嗎?」

  穗歲怔住了,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她只覺得越來越熱,竟是沒意識到今天已經是七夕了。

  怪不得院子裡的小丫鬟們今天都異常的興奮,還把從前不捨得戴的首飾都翻出來戴上。

  怪不得她覺得今日王府侍衛們的衣裳和鞋子都乾淨整潔了不少,個個精神頭十足。

  原來是七夕到了。

  回味著大公子的話,她這個身份,不敢有別的奢望,更沒有產生過什麼逾矩的想法。

  只是,最近看這花的狀態在這幾日最好,手帕也熏好了,便想著趕緊給大公子送過來,免得哪天被人發現了,這些可憐的花兒又要被開水燙死。

  婁鈞等不到她的回答,笑道:「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穗歲再次行禮:「奴婢告退。」

  穗歲緩步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的人,溫柔地說道:「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那嗓音讓人沉醉。

  看著穗歲走出去之後,松勤一臉正色地走了進來:「主子,宮裡傳來急報,大皇子不好了!」

  婁鈞的笑容僵在臉上,神情越來越凝重,按照他的計劃,大皇子的身體已經大好了,不該再出什麼變故,這江陵國也快要到了更換君王的時候,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大皇子的身子又出問題了?

  他迅速起身抓起一個木盒,快步出了王府。

  「快走,進宮!路上詳細說是怎麼回事!」

  二人翻身上馬一路疾馳。

  ……

  回去的路上,穗歲的腦海中不斷出現婁鈞的臉,那句話也是一遍一遍地敲擊在她的心上。

  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他的嗓音溫柔至極,眉目俊朗如畫,穗歲的心不由地跳的越來越快,雙頰越來越紅,眼中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