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春宵樓,賓客雲集,紙醉金迷。
無人知道,它早已被徐鳳元盯上。
特別是二樓處端坐的兩個男子,還在感嘆今日盛況。
「真是想不到汪兄幾首詞曲就能讓我春宵樓生意爆火,早知如此,我該早日請你提筆。」一男人端起茶杯敬向身側之人。
身側那人不是汪經綸,又是何人?
在徐鳳元的手下吃了敗仗後,他就被人請到了這裡,為青樓作曲。
本來嘛,憑藉他的身份和名氣是看不上煙花之地的,可聽說,近來紅袖招背後的老闆榮傾城與徐鳳元走得很近,他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個請求。
搞不動徐鳳元,就搞他身邊的人。
他就不信,待徐鳳元孤立無援,永安王死訊傳來,對方還能踩在他的頭上作福作威!
「朱兄客氣了,徐鳳元此子仗勢欺人,橫行霸道,人盡皆知,紅袖招老闆又與之曖昧不明,難保沒有助紂為虐之嫌,我作這幾首詞曲,不過是不希望徐鳳元太過得意!」
「汪兄放心,無論徐鳳元還是紅袖招,都得意不了太久。」姓朱的男子道。
汪經綸好奇,「朱兄可是得到了什么小道兒消息?」
這姓朱的名為朱世友,雖然只是一個商人,但,據說他身後有位大人物。
雖這位大人物不曾露面,但通過朱世友的行事不難看出,對方的身份地位都要在自己之上……
汪經綸猜測,朱世友背後的主子極有可能是皇宮中人。
所以,對對方也就更多了幾分客氣。
「今早徐鳳元綁架歐陽青的消息,汪兄應該已經聽說了才對。」朱世友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道,「現在,不止徐鳳元,整個永安王府都被京城人孤立,你說,徐鳳元這個紈絝還能得意得了多久?」
「至於紅袖招……被徐鳳元查封多日,眼下我春宵樓又竭盡全力,搶奪生意,榮傾城很快就自身難保,又如何幫得了徐鳳元?」
「逐個擊破,這是我家主子的主意。」
聽著對方的話,汪經綸眉宇蹙起,「可永安王府被孤立之事,已經被徐鳳元解決了……」
「怎麼可能?」朱世友一臉難以置信。
汪經綸正想說明清晨之事,可春宵樓的樓下,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沒看到本世子大駕光臨嗎?還不速速將你春宵樓里最好的姑娘都給本世子叫來!」
「膽敢有半分敷衍,招待不周,本世子砸了你這破地方!」
這聲音一出,所有賓客四散而逃,畢竟,比起嫖,小命更加重要,他們可不想死在徐鳳元手上。
本來還在盡情賣弄風騷的姑娘們也個個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二樓上的汪經綸與朱世友更是眉宇緊蹙。
徐鳳元,他怎麼來這裡了?
「朱兄,這徐鳳元氣勢洶洶,怕是來者不善。」汪經綸提醒。
朱世友冷哼一聲,並不放在心上,「管他來意如何,我就不信我春宵樓正常經營,他還能亂來!」
「去,告訴老鴇,讓我們的姑娘好好招待徐鳳元,儘量多從他身上撈些錢,主子最近手頭緊,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汪經綸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朱世友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便也生了幾分僥倖之心。
也許,徐鳳元真的是在紅袖招玩膩了,適才來了春宵樓。
這廝從文淵侯府洗劫了那麼多銀子,還敲詐勒索了百官與陛下,也該讓他放放血了。
他不是最喜歡女人了嗎?春宵樓的姑娘花樣不少,就不信他不上鉤!
在朱世友的示意下,老鴇將春宵樓全部姑娘都引到了徐鳳元面前,「世子大駕光臨,我春宵樓自然不敢怠慢,這是我春宵樓內的姑娘,還請世子盡情挑選~」
看對方態度不錯,徐鳳元冷哼一聲,「你倒是識時務,可惜,年齡太大,長得太醜,這臉上抹得白粉怕是要比城牆都厚……多看一眼都叫本世子噁心。」
「……」被徐鳳元挑剔長相,老鴇雖然心中憤怒,但也只能隱忍賠笑,「世子說的極是,我年老色衰自不可能入世子法眼,但我春宵樓的姑娘,那是一個比一個的水靈……」
徐鳳元的目光這才落在了那些姑娘身上,然後,就看到那些姑娘頻頻對他暗送秋波。
若是其他男人可能早就抵抗不住了,可見識過千雪與榮傾城的姿容後,這些女子對徐鳳元而言,著實普通。
「真不愧都是出來賣的,一個個這麼饑渴,見了男人恨不得撲上來,本世子可不喜歡這些庸脂俗粉。」徐鳳元冷聲道。
「……」被徐鳳元這般羞辱,那些姑娘全都摩拳擦掌,咬牙欲裂。
但看到對方身後的衛煬,及隨行的親衛,又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氣咽下去。
老鴇的笑容也逐漸變得難看,「世子殿下想找個什麼樣的?」
「本世子想找個什麼樣的?我說出來你就能滿足嗎?」徐鳳元反問。
老鴇咬牙,「我可盡力一試。」
「那你就給本世子聽好了,本世子要找的女子縱不說絕世之容,但至少也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徐鳳元說罷,就冷冷的打量著老鴇,「怎樣,本世子的要求你可能達到?」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別說老鴇驚呆了,就連樓上的朱世友和汪經綸二人也驚呆了。
徐鳳元這個紈絝,歷來文不成武不就,怎麼可能出口成章?
而且,這幾句縱是汪經綸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的地步。
他這幾句一看就不完整,一定是從何人口中聽來!
只是,京中何時竟出了這樣厲害的人?
汪經綸目光眯起,眼底是無盡寒芒,若是能找出為徐鳳元作詩之人,讓其為己所用,他的名聲勢必更上一層!
就在眾人呆滯之際,徐鳳元的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這次,還夾雜了無盡的怒意,「好啊,既達不到本世子的要求,還敢浪費我的時間,你這春宵樓真是不想開了!」
「衛煬,命人給本世子砸,狠狠的砸!」
「這般垃圾的花樓就不該開在京城!!!」
徐鳳元本就是來砸場子的,所以隨便找個理由,就讓手下人動起了手。
老鴇想要阻止,卻被徐鳳元狠狠的甩到一邊,「離本世子遠點,你這副尊榮若嚇到本世子,當心我定你個刺殺世子之罪!」
「世子……」老鴇無計可施,只能將目光投向二樓求助。
二樓,朱世友已是雙拳緊攥,牙根緊咬。
這該死的徐鳳元分明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他就不信,春宵樓里這麼多姑娘當真就無一人能入對方之眼!
難道真的如主子所言,紅袖招那位榮小姐徹底的投效了徐鳳元,並且還幫助對方,對付起了主子?
若是如此,可就麻煩了。
朱世友面色一沉,繼而快步走下了樓,「世子殿下何故砸我春宵樓?」
徐鳳元打量著朱世友,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看來這就是姬元慶養的狗了……
「本世子想砸就砸,需要那麼多理由嗎?」
朱世友咬牙,「世子就不怕我報官?」
徐鳳元冷哼,「本世子的字典里還沒有怕字,你想報官便去報吧,只是,不知道京城有沒有人敢接你的訴狀!」
「你……」朱世友被徐鳳元猖獗的模樣氣的面色漲紅,胸口也似乎要憋炸了一般。
而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繼續砸!還有,這個傢伙竟然在京城內開了這麼一家垃圾花樓,簡直影響大乾風貌,給本世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好好教訓!」
「徐鳳元,你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你不得好死!」朱世友怒罵連連,但很快,他的怒罵就變成了悽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春宵樓。
二樓汪經綸見狀,頓覺不妙,瘋了!這徐鳳元簡直就是瘋了,他犯不上與一個瘋子正面交鋒。
還是等永安王落敗的消息傳來,再教訓對方吧。
想著,他果斷轉身,想從春宵樓後門離去。
卻不知,這一切都被徐鳳元盡收眼底,雖然汪經綸並非是利用輿論對付永安王府的主謀,但對方推波助瀾,他也不會就此放過……
還有,今日春宵樓生意如此之好,也必然是汪經綸所作那幾首詞曲……
哼,姬元慶想聯合汪經綸一起對付他啊,那就看看,究竟鹿死誰手吧!
徐鳳元目光一凜,旋即對著樓上開口,「汪小侯爺,又見面了!
你去哪兒啊?怎麼見到本世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