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他們……」徐鳳元揚長而去後,汪經綸看了一眼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眾書生,眼底流露出一抹寒意。
這些人可都是他的追隨者,今日因為對付徐鳳元而被重責,若他什麼都不做,只怕,以後他們不會再這麼忠心……
聽到汪經綸的聲音,姬錦繡適才回過神來,掃了一眼那些書生。
雖然,永安王府的親衛下手不輕,但那些書生未免也太不經打了,一點骨氣都沒有,這才幾板子下去,就一個個涕淚橫流,哭爹喊娘了。
她可是記得,當初的徐鳳元因為對她窮追猛打,被永安王整整打了五十鞭,都不願意鬆口放棄。
怎麼,這些口口聲聲自詡仁義道德,口口聲聲家國天下的文人,竟然還比不上徐鳳元一個紈絝嗎?
難道,他們昔日的理想抱負,凌霜傲骨統統都是假的?
這一刻,姬錦繡對這些文人好感全無,更無同情,至少眼前這些不敢自己出頭、卻將商販當槍使的文人不值得她同情!
「敢做就要敢當,這些板子,他們不是為徐鳳元挨的,而是為了被他們利用的那些商販挨的。」
「他們該慶幸,今日徐鳳元沒有發瘋直接問罪那些被他們當槍使的商販,否則,害死那麼多無辜之人,他們這一生都將背負愧疚而生!」
姬錦繡面容清冷,一字一句道。
她的話,不僅讓挨板子的眾書生眉頭緊皺,也讓汪經綸暗暗心驚,這嫡公主平日裡不是最為敬仰讀書人,也正是因為他的才華,才肯對他另眼相待,今日怎麼如此……
都是徐鳳元這個紈絝,影響了嫡公主的判斷!
「公主說的極是。」汪經綸表面不動聲色,可內心已經將這一筆帳記在了徐鳳元頭上,對之恨之入骨,「公主,天色尚早,我們繼續出京踏青吧?」
「不必了,本公主已經沒有心情了,秋月,回宮吧。」姬錦繡道。
「啊?」秋月蹙眉,有些為難的看了汪經綸一眼,「可公主你好不容易才與汪公子出來一趟……」
「回宮。」姬錦繡堅持。
見此,秋月只好吩咐下去。
汪經綸縱然心中不滿,面上也只能故作大方,「今天公主想回宮了,那在下改日再帶公主外出散心。」
姬錦繡沒有回答,在把身上攜帶的錢都分給那些被徐鳳元『劫掠』的商販後,就逕自走上了馬車。
那些商販一個個感激涕零,徐鳳元所給的錢就已經夠多了,再加上姬錦繡……這簡直比他們苦苦經營一個月賺的還要多!
若是,徐鳳元能多搶他們幾次,就好了……
回宮路上,秋月試探,「公主,汪公子對您一片真心,今日,您因為徐鳳元,放了汪公子鴿子,他怕是會傷心。」
姬錦繡抬眸,看向秋月,「你說,今日這件事情,當真和汪經綸沒有關係嗎?」
「啊?」秋月一愣。
姬錦繡緩緩道,「汪經綸乃京城第一才子,又是文淵侯嫡子,京中文人大多以他為首,前段時間,文淵侯府在徐鳳元手上吃了不少的虧,本公主知道,他一直咽不下去這口氣……」
「今日外出,怕也是想借本公主之手,對付徐鳳元,這一點,本公主不怪他,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將那些商販當槍使。」
「徐鳳元有一點說的對,那些商販,何其無辜?」
「公主,汪公子不是那樣的人,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見姬錦繡竟然看破了一切,秋月還想為汪經綸解釋。
然而,姬錦繡的目光卻落在了她身上,「秋月,你是本公主的貼身侍女,也跟了本公主多年,這些年來,我們情同姐妹,所以有些事情,本公主不願與你計較。」
「上次生辰宴,我要你送去給徐鳳元的請帖,你銷毀了吧?」
「汪經綸,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公主,我……」秋月目光一驚,不明白姬錦繡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直到,對方從懷中拿出那封本該送去給徐鳳元、卻被撕得稀碎的請柬,「這是夏花在府中發現,她親眼看到你銷毀了給徐鳳元的請帖,並且,還多次撞到你私下與汪經綸來往。」
見事情兜不住了,秋月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姬錦繡面前,「公主,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與汪公子暗中往來,但奴婢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公主你。」
「汪公子才高八斗,又對公主一片真心,不知道比那徐鳳元好了多少倍,奴婢只是希望公主你能覓得良人……」
姬錦繡深深的凝視著秋月,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她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既是為了本公主,你何錯之有?起來吧,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從今日之後,夏花與你一般,一同入殿伺候,為本公主的貼身婢女。」
「……是。」秋月雖然不甘,卻也只能點頭應下。
另一邊,徐鳳元已經帶著大批物資,和王府眾人一同回到了永安王府。
剛進府中,他就命人關上了府門,將府內上上下下幾千號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見他搞出如此大的陣仗,眾人都不由得狐疑,這紈絝又想幹什麼?
徐鳳元也不賣關子,他站在數千人面前,目光凌厲的掃視著他們,道,「知道本世子為什麼將你們召集起來嗎?」
眾人搖頭。
徐鳳元冷聲道,「我永安王府開國元勛,世代忠良,鎮守大乾多年,祖祖輩輩為大乾拋頭顱、灑熱血,可以說,沒有永安王府,何來今日之大乾?」
「包括在場的諸位,也俱都是跟隨我父,為大乾立下汗馬功勞之人,大乾的子民、勛貴,但凡是能享受眼下太平的人,都該感激你們!那些毫無作為,只會用嘴嗶嗶的偽君子,更沒有資格詆毀你們!」
「今日,本世子召集你們,就是想要你們知道:即便父親不在,永安王府也絕不逆來順受,任人欺凌!犯我永安王府者,不論權貴,絕不姑息!拿出你們當年驅逐南疆的士氣來,出了事,我徐鳳元兜著!」
「明白嗎?」
聽到徐鳳元召集眾人,竟然是要為他們撐腰,兜底的,眾人都熱淚盈眶。
這段時日,人人都說永安王回不來了,人人都說一旦永安王死訊確定,永安王府將不復存在……
這才有了今日鍾叔和眾僕人的忍氣吞聲,本以為,世子不會理睬他們的處境,即便知道也無計可施。
卻沒有想到,世子今日出手即是王炸,不但為他們出了氣,立了威,還揚言要做他們的後盾。
這一瞬,他們好似在世子身上看到了王爺年輕時的影子。
見眾人遲遲不語,徐鳳元又問了一遍,「我永安王府寧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爾等明白嗎?」
「明白!明白!」
這一次,王府眾人喊聲沖天,刺破九霄。
徐鳳元這才擺了擺手,揮退眾人。
一側,衛煬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徐鳳元蹙眉,「幹嘛用這種目光看著本世子?本世子可不喜歡男人。」
「……我,我只是覺得世子越發像王爺了,若王爺歸來,一定會欣喜萬分。」衛煬抹了抹眼角的熱淚。
徐鳳元輕哼一聲,「這京中人人都想踩著永安王府上爬,都想落井下石,本世子已經等不到老頭兒回來,就想給他們一點回擊了……」
「世子今日不是已經教訓過那些鬧事的文人了嗎?」衛煬問。
徐鳳元冷笑,「你以為,今日之事,真的是那些文人導致?呵,他們也不過是汪經綸手中的一把刀罷了。」
「當然,就此事而言,汪經綸也絕不可能是背後的謀劃者……」
「衛煬,備車,本世子需要去一趟紅袖招,找榮傾城好好的聊聊了,這個女人若再不明確立場,我可不會再繼續輕縱!!!」
衛煬一邊領命,一邊狐疑:此事怎麼還扯上榮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