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閉上眼睛回憶著什麼,良久後睜開眼睛,如數家珍地背誦道。
「王厚,二十六歲參加科舉,高中榜眼,被左相推薦唐成知府。」
「五年前,唐城守將告老還鄉,王厚兼兵備銜,可調動城內兵馬。」
「久聞公主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看來所言非虛。」
衛淵心中不免有了幾分忌憚,聰明的女人都不被男人喜歡,畢竟沒辦法畫大餅,還不好忽悠……
南梔實在太聰明,除非兩人有個孩子,還能拿捏幾分軟肋……
同時衛淵也知道,怪不得王發能這般無法無天,全因他爹就是唐城的土皇帝。
像唐城這種內陸城池,除了一些匪患,其他也用不到兵馬,所以守城軍數量並不多,唐城的守軍也不過千。
在奸臣讒言後,南昭帝推出一個荒唐政策,那就是地方官員的重要兼銜,軍事和治安方面全歸一人掌握。
這也就是導致了地方官員沒有忌憚,一家獨大的現狀,宛如土皇帝的現狀。
說話間,一隊唐城士兵衝過來,領頭的是一身知府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王厚。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傷我兒子!」
王厚大手一揮:「給這群狗東西綁了,男的抽筋剝皮,女的……送到本官府邸!」
「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爺倆都是一個尿性!」
衛淵暗罵,忽然老石那公鴨嗓子聲音響起:「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包圍我家大人!」
所有人讓出一條通道,老石,呂存孝,王玄策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另外兩人百姓不認得,但呂存孝這位剛正不阿的神捕,他們可都記得。
「神捕來了!」
「神捕快救救他們幾個外地人吧。」
「只是女孩子長得好看,他們就要強搶民女……」
王厚瞪了一眼人群,所有人連忙住嘴不敢說話。
「呂神捕,石神捕,我可沒接到朝廷的剿匪任務,你們……」
王玄策一腳踹翻王厚:「本將乃衛家軍副將,王玄策!」
嘶~
王厚連忙倒吸口冷氣,臉上的憤怒一掃而空,連忙起身對王玄策行禮。
「唐城知府王厚,參見王將軍,這次可是衛家軍配合六扇門剿匪……」
「剿你大爺!」
王玄策揮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抽了上去,緊接著與呂存孝,老石朝向衛淵單膝下跪。
「參見大人!」
喜順屁顛屁顛跑過來,將懷裡抱著的尚方寶劍雙手捧給衛淵。
衛淵當即拔劍,斬了腳下王發的人頭。
「此乃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的權利,見劍如見君,爾等還不速速下跪叩拜!」
百姓們嚇得紛紛跪倒一片。
王厚見愛子被殺,頓時氣得緊咬牙關,左右看看,發現衛淵只有幾個人,當即活動起了歪心思。
「唐城守軍聽令,這尚方寶劍假的,速速把這些賊子捉拿,如有反抗,可當場斬殺……」
沒等王厚下令,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甲冑摩擦,以及無數人的整齊步伐聲音。
王厚嚇得回頭,只見三千多名身披甲冑的士兵,推著一車車蓋著白布單,還在滴血的牛車走過來。
衛淵用劍身輕拍王厚肩膀:「好膽,竟敢當街殺本世子,你是真他娘的有種啊!」
「這…這……」
王厚嚇得王厚退了兩步:「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與他們開戰,掩護我回府,快!」
守城軍不是傻子,王厚不想活了,他們可還想留著腦袋吃飯呢。
敢對御賜賑災使臣動手,那可比指著皇帝鼻子罵的罪還大,是滅十族的大罪。
「把這狗官給老子吊起來!」
衛淵對張龍趙虎道:「你們帶六扇門的兄弟現場辦公,只要百姓有冤屈即可提出,但凡拿出證據,搶多少銀子賠多少銀子,搶多少糧就賠多少糧。」
「遵命!」
衛淵對老石道:「這傢伙拼了命也要回府,你猜是為了什麼?」
「逃命?或者說他府里有東西,比他命都重要。」
「又到了你最喜愛的環節了,抄家!」
老石激動地拉著衛淵胳膊就跑:「義父,那還等啥,沖!」
衛淵帶領著108位怒岔金剛,五百衛家軍將王府包圍。
「裡面無論男女老幼,家丁下人老媽子,不能放跑一個全部活捉,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衛淵下令後,老石第一個衝進去。
「義父,我找到地下室了!」
「義父,這一車車的是啥……」
噗~
老石倒飛出來,噴出一口鮮血。
「義父,裡面有高手,大宗師級別的高手……」
沒等老石說完,只見一名持刀的中年男子,化作一道流光飛出,直奔衛淵面門。
「哪來的狗東西,也敢對我家世子動手!」
江玉餌拔刀朝向斬來的中年男子劈去。
鏘~
巨大的金屬碰撞聲響起,中年男子手中九環刀斷裂,整個人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好恐怖的力氣,江湖上什麼時候除了你這號人……」
中年男子的話音未落,只感覺自己小腹處一涼。
低頭看去,發現一節染血的劍尖,從背後貫穿他的身體,從小腹處支了出來。
「就這?」
冷秋霜拔劍,甩掉劍身上的血,將軟劍收回腰間。
老石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對著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踹了幾腳。
「打我,讓你打我,你當老子的義父是吃素的?」
緊接著用手在中年男子的臉上捏了捏,撕扯下一張人皮面具。
「臥槽,他是西北刀客,血狼!」
「義父,這可是朝廷最高級的通緝犯之一,無論生死,只要抓住他懸賞五千兩銀子。」
老石忽然想到什麼,跑到衛淵耳邊:「義父,你猜猜他王厚一個小小知府,何德何能聘用起大宗師級別的高手當保鏢?」
「下面有好東西!」
老石連連點頭:「沒錯,黃金,一車車的黃金,都給我看傻了……」
「我去看看!」
衛淵跟著老石走進王府的地下室。
只見,全部都是一車車的大南瓜。
「這就是你說的黃金?」
老石抽出靴子上的匕首,劃開其中一個大南瓜,幾塊大金錠從中掉落下來。
衛淵又打開幾個南瓜,無一例外,裡面都裝著幾大塊金錠。
「義父,這些大南瓜如果都是金錠,差不多百萬兩左右,就算這王厚從上位就開始貪,也不能貪這麼多吧?」
大魏金銀兌換,一兩黃金約等於十兩白銀。
衛淵看了一眼地下室的其他箱子和銀票:「老石,不算這些南瓜,其他金銀珠寶加起來能有多少?」
老石掃視一圈,用手指算了算:「大概五十萬兩銀子左右。」
「五十萬兩才是王厚這個級別能貪污的數量,所以這些金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衛淵說完,不禁長嘆一聲:「黃金的純度不是很高,加上規格不整齊,所以絕對不是從官方鑄金司流出的金子。」
老石眉頭緊皺:「義父你是說,有人私採金礦?這王厚敢幹滅九族的大罪?」
「肯定不是他,這些金子應該就是在唐城站一腳,然後運入京城某位世家門閥當中。」
衛淵撓了撓頭:「這金子有點燙手啊,我只希望這批金子是汪家的,虱子多了不怕咬,如果是其他世家,與汪家聯手對付我們,這一路的兇險程度最少翻五倍!」
「那咱們上交給陛下?」
「上交也是得罪透了,況且我也捨不得這些金子……」
「義父你要把金子吞了?」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前怕狼後怕虎,不如順著孝道爬回去,大不了我們今後路程小心點!」
衛淵當即拍板,對老石道:「這裡讓怒岔金剛看守,到了晚上你帶著他們上威虎山,然後你就留下等公孫瑾來接收這些就行,留別人我不放心。」
「行,接手之後,我就你帶怒差金剛快點趕路追上來,大部隊押運災糧速度快不起來。」
走出地下室的衛淵輕揉太陽穴,雖然那些世家門閥早晚都是敵人,但現在自己羽翼未豐,樹敵太多明顯不智。
可…可這黃澄澄的金子,他可捨不得拱手相讓……
冷秋霜走過去輕輕替衛淵按摩頭頸:「衛淵哥哥何事讓你這般煩心?」
哎~
衛淵長嘆一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果然就算是我也不能免俗!」
集市上,八百守城軍齊刷刷地跪倒一大片,王厚扒掉官服吊在門樓上。
積怨頗深的百姓,紛紛用爛菜葉,臭雞蛋,石頭去丟。
張龍趙虎以及其他捕快,記錄著王厚罪行,還大部分都是有證據的那種。
可見平時王厚囂張跋扈慣了,就連善後工作都不屑去做。
當衛淵趕回來時,張龍把整整二十多張宣紙交給衛淵。
「大人請您過目。」
衛淵只大概掃了一眼,縱子行兇,欺男霸女,當街剝皮……等等的惡行他都做遍了。
大小罪狀三百條,條條可當誅,這還只是一部分,畢竟有很多人被滅全家,或是離得遠沒趕過來。
南梔氣的秀拳緊握,她久居深宮,雖知道大魏官員爛透了,但沒想到會如此的惡劣,唐城離京不遠都如此,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可想而知。
衛淵走到南梔身邊:「這大魏江山,公主是否開了眼界?殿下想怎麼做?」
「殺,現在就殺,王厚滿門抄斬,與他勾結的本地富商也都不放過,量刑斟酌。」
「出事誰擔著?」
「本宮,本宮這就向父皇寫信!」
衛淵叫來呂存孝:「公主有令,所有與王厚有勾結的富商抄家,情節嚴重者帶過來斬立決。」
「我沒說抄家……」
南梔瞪了衛淵一眼隨他去了。
衛淵摟住呂存孝的肩膀;「城裡的大董米行,王記糧鋪,還有……除了這幾家,不管有沒有勾結王厚,把他們糧食都抄了。」
「老大,這幾家為什麼不抄?特別是其中有兩家米行掌柜和王厚還有勾結!」
「咳咳,那是我的產業……」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