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長公主會見臨王爺

  內院。

  林青青出現在院中,正跟林江年匯報著情況。

  「殿下,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涉案賭場查封,把所有人全部帶回來了……」

  林青青辦事效率沒得說,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這起案件涉及的人員抓了個乾乾淨淨。

  至於官府那邊,當林青青帶著林江年的命令趕到時,無人敢阻攔。那位知府倒是還想出來勸幾句,被林青青直接勒令住嘴,隨後將原本已經結案的卷宗又翻了出來。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問題!

  這起案件有問題!

  表面上,那個孫源是因為欠了賭場的錢,將自己的妻子抵押給了賭場,第二天反悔後又上門去,結果與賭場的人發生了磨擦,不小心被賭場的人失手打死!

  事情發生之後,官府很快介入,將動手打死孫源的賭場打手給抓了起來。但由於雙方都動了手,最終官府認定是打架鬥毆過失殺人,賠了些銀子後,將兇手判了幾年關押了。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完全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但偏偏問題是,這件事情結案太快了!

  從事情發生到官府介入,再到最後結案一氣呵成,前後時間不到半個月,事情就結束了。

  甚至,都沒人問過那位老太婆的想法!

  而更巧合的是……

  那個賭場打手被關進了監獄中,判了三年監禁。可就在被關進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此人就在監獄中自殺了……

  官府給出的通報,是此人受不了監獄的折磨,選擇了自盡。

  乍一聽沒什麼問題!

  但一細想……問題大的很!

  太巧合了,巧合到幾乎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嗅聞到其中陰謀的味道。

  可偏偏,問題又出現了……兇手已經死了!

  過去了這麼久,屍體都早已被燒成灰,一切真相證據全部都被銷毀的乾乾淨淨。

  哪怕知道其中有問題,又能如何?

  當聽到林青青的匯報後,林江年皺著眉頭。

  難怪陳俊儒能如此有恃無恐,嘴硬不開口,原來陳家早就將真相掩蓋。

  眼下兇手都沒了,此案幾乎成了鐵案,又該如何翻案?

  林江年抓人可以不用證據,甚至殺人都不需要證據。

  但臨江城的百姓們需要!

  殺陳俊儒簡單,對林江年而言沒有任何難度,哪怕他是陳家的人……但如何殺,能讓百姓們信服,讓老百姓們拍手稱快才是問題。

  林江年突然覺得好人挺難當,果然還是當個壞人好,不用考慮這些,看人不爽,直接殺了便是。

  「殿下,屬下已盤查過賭場的那些人,但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陳家早把所有證據都銷毀,我們想要翻案幾乎很難。」

  林青青的面色有些凝重,查過以後,她也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其中有問題,但沒有證據,如何讓人心服口服?

  她奔波了一整天,已經把涉案的人全部抓回,但這些人的口供清一色沒有任何問題,跟官府那邊所說的完全沒有出落。

  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似乎都沒有撒謊!

  這才是最棘手的!

  眼下,尋常的手段根本已經不起作用。陳家不是小家族,不能像對付那些小家族一樣,大手一揮,直接抄家。

  沒有證據,這件案子就沒法結。

  更重要的是,殿下入城時才在臨江城百姓們面前誇下海口,一定會將事情真相調查清楚,還那老婦一個清白。

  眼下臨江城的百姓們可都還看著呢,事情要是不能好好解決,怕是自家殿下名聲更加掃地。同時,還得跟陳家背負起一個狼狽為奸的名頭。

  見殿下深思模樣,林青青想了想,又開口:「殿下,屬下繼續去查?」

  「若人真是陳俊儒殺的,就不信他們沒有留下一點線索,給屬下一點時間,肯定能查出來。」

  林青青眼神堅定,只要時間充足,她就算是把臨江城翻個底朝天,也得把證據找出來。

  「不必。」

  林江年輕搖頭,若有所思片刻,腦海中像是突然有靈光閃過,抬眸:「等等,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誰?」

  「那個孫源的妻子呢?」

  林江年突然問起。

  按那老婦所言,他的兒媳是被人看上搶走了。官府那邊說的是孫源賭輸了錢,把妻子輸給了賭場,不管是哪種說法……

  可人呢?

  這起案件從頭到尾,都沒有這位妻子的出現?

  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賭場那邊的說法是,人已經賣了!」

  「賣到哪去了?」

  「這就不清楚了……」

  這起案件已經發生了很久,並且早已結案,很多事情都塵埃落定。林青青從賭場那邊調查得知的消息,是孫源的妻子在被抵押給了賭場後沒多久就被賣了。

  至於被賣到了哪裡,時間緊迫,林青青還沒來得及查。

  「要是這起案件真跟陳俊儒有關的話,那麼他一定知道人在哪!」

  林江年目光微眯,找到了突破口:「找到那個女人,她是這起案件的關鍵。」

  「可是……」

  林青青猶豫了下:「殿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那個女人會不會已經被滅口了?」

  「不無這種可能。」

  林江年點頭,的確存在滅口的可能。

  以陳家的手段,肯定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那我們……」

  「還是得查。」

  林江年眯眼:「這次換個思路,去查查陳俊儒身邊的下人,以及經常跟在他身邊玩的好的那些世家子弟,查一查他們!」

  「他們這些人,極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是。」

  「……」

  夜幕微垂。

  小院中,涼風蕭瑟。

  錦繡百無聊賴的坐在屋檐下,一邊扯著院角落的樹葉,吹著傍晚的晚風,神色慵懶愜意。

  那單薄的衣衫,將她那妙曼傲人的身子展露,胸脯鼓鼓著,很是養眼。

  將手中的樹葉扯乾淨,錦繡輕嘆了口氣,撐著小臉兒,望著前方怔怔發著呆,不知道想著什麼,臉上不斷浮現著各種情緒,時而輕笑,時而慍怒,又時而羞澀,各種情緒匯聚。

  直到半響後,她才終於回過神來,抬眸,正好對視上一雙清冷的眸子。

  「你,你看我幹什麼?」

  錦繡被嚇了一跳,莫名的有些心虛,下意識拍了拍胸脯。隨著她的動作輕拍,而顫顫巍巍著。

  她被嚇了一跳。

  不遠處屋檐下,安寧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一言不發。

  「你有什麼毛病吶?盯著我看做什麼?」

  錦繡沒好氣道。

  安寧面無表情:「你心虛了!」

  「我,我心虛什麼?」

  錦繡的確有些心虛,但肯定是不能承認的。

  「你最近有點不對勁,總是盯著我看做什麼?」

  錦繡仔細一想,發現最近這姑娘的確有點問題,總是一個人發呆,而且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錦繡心中微慌,她不會是發現了點什麼吧?

  「你,才不對勁!」

  安寧開口反駁,盯著面前的錦繡。

  她覺得錦繡才不對勁!

  而且,非常不對勁。

  「你才不對勁,喜歡偷看別人的偷窺狂!」錦繡冷哼道。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你就是。」

  「……」

  小院又突然沉默了下來,這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就這樣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誰也不開口說話,就這樣倔強的注視著。

  誰也不讓誰!

  明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卻讓人感覺到那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格外反差!

  「我看你最近恍恍惚惚的,肯定是想男人了!」

  錦繡率先打破沉寂,惡人先告狀。

  「你,你才想男人!」

  安寧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激動,而這也讓錦繡很快察覺到什麼。

  嗯?

  她突然那麼激動做什麼?

  再看安寧,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見那張冷冰冰的小臉蛋上似乎閃過一抹……紅韻?

  不對勁!

  很不對勁!

  錦繡心中一咯噔,被她說中了不成?

  這小妮子,當真最近在想男人?

  她能想什麼男人?

  這段時間以來,她們身邊唯一出現的男人不就只有殿……

  這個念頭浮現,錦繡心頭當即一緊。

  正要開口說什麼時,身後響起腳步聲。

  「你們都在啊!」

  林江年的聲音出現在院子裡,看著院中正『對峙』的姐妹,打破了沉寂。

  不遠處屋檐下,瞥見林江年出現的安寧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轉身,有些小慌亂似的落荒而逃。

  跑的很快,沒等林江年走近就不見了蹤影。

  「嗯?」

  林江年面露疑惑,看向錦繡:「她怎麼了?」

  怎麼一看到他就跑了?

  「還不是都怪你?!」

  錦繡滿臉氣惱的瞪了他一眼。

  「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江年莫名其妙,他可什麼都沒幹。

  「哼,就都怪你!」

  錦繡心中氣,能不怪他嗎?

  欺負了她,現在眼看連安寧都不放過……錦繡心中又急又氣。

  「你又來做什麼?!」

  語氣也下意識的有些賭氣。

  「不能來嗎?」

  林江年瞧出了她語氣不對。

  「能,當然能。」

  錦繡冷哼一聲:「這裡是你臨王府,你自然想來哪裡就來哪裡。」

  「嘖嘖,你聽聽這話?」

  林江年走到她跟前,忍不住想笑:「誰又哪裡得罪你了,語氣這麼沖?」

  「不知道。」

  錦繡移開腦袋,不看他,撇嘴:「說吧,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

  「還有呢?」

  「順道看看你家公主,她人呢?」

  林江年抬頭,見不遠處李縹緲的房間燈沒亮。

  錦繡撇嘴:「不在。」

  「不在?」

  林江年疑惑:「去哪了?」

  「見王爺去了。」

  「嗯……嗯?」

  「……」

  燈光搖曳,廳中清冷。

  傍晚的風吹拂湧入,天地間一片寂靜。

  一襲白衣倩影靜靜站在大廳內,氣質冷艷絕塵。

  但不知為何,以往向來風輕雲淡的李縹緲,今日卻有些失神,整個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恍惚。

  以及一抹時不時湧現,難以察覺的……緊張?

  她靜靜看向前方,不遠處黑暗中,一道身影緩緩出現伴隨著一股無形氣勢蔓延而來,李縹緲美眸猛然一眯,身體本能反應,內力涌動。

  剎那間,四周一片冰寒。

  但又在下一秒,消散於無形。

  只一剎,宛如從未出現過。

  「不愧是長公主,年紀輕輕,這等武學天賦令人驚嘆!」

  林恆重爽朗的笑聲傳來,語氣中滿是讚嘆。

  李縹緲微微低垂腦袋,美眸中似閃過幾抹情緒,定了定神。

  「見過臨王爺!」

  「公主無須多禮!」

  林恆重走進大廳,擺擺手,感慨道:「幾年沒見,公主的實力似乎又進步了許多?」

  「不到二十歲的宗師,放眼江湖百年來,絕無僅有吶!」

  李縹緲低眸沉默,並未言語。

  她本就不善言辭,今晚尤為如此。

  「說起來,本王還沒來得及感謝公主上次出手。」

  林恆重開口道:「要不是公主出手相救,江年恐怕就危險了。」

  去年林江年入京前那晚遭遇刺殺,命懸一線之際,是李縹緲的出現,從沈岸手中救下了林江年。

  但李縹緲的出現,卻也是林恆重早安排的後手。

  李縹緲沉默道:「我欠王爺一個人情。」

  林恆重擺手:「你欠本王一個人情,但本王這可算是欠你一條命了!」

  「你救了江年,就是我臨王府的恩人!如此天大的人情,本王自然不能虧待公主了。」

  李縹緲只是輕搖頭,並未言語。

  她並不覺得這算什麼天大的人情。

  並且,這個人情,林江年已經還過了她……

  真要算起來,如今應該是她欠他的?

  「公主這一路過來,可還好?住在王府上,可還習慣?」

  「挺好的。」

  「那就好,公主也不必拘謹,就當這是自己家,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

  「多謝王爺。」

  「陛下身體如何,可還好?」

  「多謝王爺悼念,一切都好。」

  「……」

  大廳內氣氛有些詭異。

  往日嚴肅的林恆重不復往日威嚴,宛如一位慈祥的老者,語氣輕鬆,不厭其煩的關心著這位遠道而來的長公主。

  而李縹緲也有些不適,對於眼前這位威名赫赫的臨王爺如此熱情的關心,多少有些不太習慣。

  堂堂臨王爺,竟然也會是個話癆?

  而這時,林恆重在語氣緩和地詢問了一番長公主近況後。語氣又突然一轉,眼神溫和帶著幾分笑意的看向她。

  「對了,還沒問起……」

  「公主此次前來臨江城,打算何時與江年完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