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公主,我有個更好的治病辦法
清涼。
細膩如玉!
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輪廓清晰,纖細而修長。
握在手心,宛如握著一幅精美的畫,線條流暢而優雅。
說人話就是……手感極佳!
又嫩又滑!
……
林江年似怔了下,他不過是突然湧現起的試探念頭,卻沒想到這位長公主居然……沒拒絕?
低眸,目光瞥了眼兩人依舊緊握的手心。
長公主的肌膚雪白,如同她那清冷的性格,白皙的肌膚如冬日的寒雪,很是耀眼。十指青蔥,素白柔軟,略帶幾分骨感。
此刻,二人掌心相對緊握,似擔心剛才傳功運氣時分開,兩人十指交織,宛如一對熱戀纏綿的情侶,極為曖昧。
或許是握的太緊,原本手心傳來的些許冰涼感逐漸消失,漸漸變得溫熱。
隱約間,手心似有了一抹汗意。
林江年意識到什麼,對視上李縹緲的目光。此刻,李縹緲依舊盤著腿坐在地毯上,同樣抬眸看著他。
微泛紅著的臉龐,被絲絲汗珠打濕的青絲秀髮略顯凌亂。原本清冷的神情,此刻洋溢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美感。
但她的那雙清冷的美眸依舊清澈,如星辰般不夾雜一絲情緒,就這般望著林江年。乾淨的眸光中,沒有泛起半分漣漪。任由林江年握著她的手,沒掙扎,沒反抗。
也沒說話。
這使得兩人對視片刻後,很快,林江年心中莫名湧現一絲……心虛!
「你,身體如何了?」
林江年開口,試圖挑起話題。
李縹緲眸光清冷,道:「沒事了!」
「那就好。」
林江年鬆了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麼,一時間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沉默半響後,才又提起一個話題。
「太子,如何了?」
李縹緲看了他一眼,「還好。」
「他準備什麼時候宣布陛下駕崩的消息,登基?」
林江年又問起。
算一算時間,按理來說也差不多了。繼續捂下去,恐怕會生變。
當然最重要的問題是……那位天子已經死了好些天了!
再不宣布死訊,怕是屍體都要腐爛了。
李縹緲微微低眸,淡淡道:「快了。」
說到這裡,她沉默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就這幾天了。」
林江年嘆氣:「那我何時能出宮?」
這皇宮內雖好,待遇相當不錯,但畢竟終究不是自己家裡!離家四五天,家裡的小丫鬟應該都等急了。
李縹緲沉默了下,搖頭。
「你那位太子皇兄該不會是想把我一直軟禁在宮中吧?」
林江年輕笑一聲:「找這麼個由頭,趁機軟禁不讓我走了?」
李縹緲平靜的望著林江年,淡淡開口:「他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
無故將臨王世子軟禁在宮中,李辭寧就算再昏庸,也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我就放心了!」
林江年笑了笑:「回頭幫我去問問他,我什麼時候能走……有點想家了!」
李縹緲默然,點了點頭。
隨即,又似想到什麼,抬眸:「你,打算何時回臨江城?」
「快了吧……」
林江年開口,京中之事處理的差不多,是該回去了。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什麼:「伱問這個做什麼?」
「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
李縹緲靜靜注視著他,清冷開口。
答應她的事?
林江年很快想起,先前的確還答應過她的一件事情……
「去如意樓?」
李縹緲不置可否。
「這你放心,本世子不是什麼不講信用的人。」
林江年道:「既然答應過你,就肯定不會反悔……如意樓你儘管去,本世子會讓人提前打好招呼的!」
「……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李縹緲目光清冷,道:「再過些時日吧。」
眼下京中正處於關鍵時刻,她脫不開身。等到太子登基後,大局已定,她方才有機會抽身前往臨江城。
「行。」
林江年點點頭,表示理解。
李縹緲微微低眸,清冷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兩人那依舊緊握的手上。
盯視片刻後,冷不丁開口:「握夠了嗎?」
「嗯?」
聽到這話的林江年很快注意到李縹緲目光盯視所在,以及她話中的意思……握夠了?
很顯然,問的是他摸夠了沒有!
「夠了!」
林江年神色不變。
李縹緲抬眸,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很平靜的眼神,毫無半點尋常女子該有的羞慌。
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仿佛被占便宜的不是她。
林江年突然很沒成就感!
就好比他調戲了一個良家婦女,是希望看到良家婦女面色通紅,嬌羞嫵媚的喊討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好似他才是那個被占便宜了的?
心中暗探了口氣,這才略有些不舍的鬆開。……沒成就感歸沒成就感,但手感確實不錯!
林江年的身體一向很誠實!
鬆手之際,手心殘留著幾分溫熱,以及一抹潮濕,似是因緊張起了一層香汗。
李縹緲收回手,素手藏匿衣袖下,面色始終如常,緩緩起身。
又回頭看了眼地上的林江年:「安排人送你去休息?」
內力虧空的林江年,眼下有些有氣無力,急需要好好休息補一補身子。
「不必了!」
林江年搖搖頭,看了眼窗外夜色,緩緩從地上爬起:「時辰不早了,我也該過去了。」
李縹緲並未挽留,靜靜看了林江年一眼,點點頭。
轉身,來到房間門口,開門。
正要走出房間時,便見房間外屋檐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準備逃離。
「錦繡。」
錦繡鬼祟正準備開溜的腳步停在原地,身子猛地一僵,隨即,方才僵硬轉過身,臉上浮現心虛神色:「公主……」
「送世子殿下回去。」
李縹緲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啊?哦!」
聽到這話,錦繡頓時鬆了口氣。
送世子殿下回去?
結束了?
想到這,錦繡目光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公主。瞧了一眼後,很快意識到什麼……等等!
公主的臉色為什麼有點紅?
錦繡定神一瞧,很快確定發現,公主臉色真的紅了!
那白皙肌膚上,尚未完全消退的一抹紅潤逃不過錦繡的眼睛。
極為明顯!
還有,公主怎麼出汗了?
髮絲還有些凌亂?
若非是錦繡不會武功,否則定然能發覺到公主此時氣息隱約不穩,像是才剛經歷過什麼激烈的運動……
但即便如此,眼前公主的反應依舊足以讓錦繡震驚!
……公主跟世子殿下,到底在房間裡做什麼?
怎麼公主出來時,會是這麼副模樣?
分明就像是……
錦繡快速打量了下公主身上的衣著,衣服倒穿的整齊……
不過……
錦繡微睜大美眸,有些震驚的順著視線看向房間內的林江年身上。很快,她便發覺世子殿下一臉虛弱的模樣,略蒼白的臉色,身子像是虧空了般……
錦繡:「???」
饒是錦繡再聰明伶俐,眼下人也懵了!
滿臉蒼白虛弱被榨乾了模樣的世子殿下,以及髮絲凌亂,面色潮紅的自家公主……一瞬間,她腦海中便浮現起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
少兒不宜!
錦繡懵懵著站在原地,臉色通紅,美眸震驚。
完了!
公主這下,真要成世子妃了!
……
返回的路上。
錦繡順著來時的路,送林江年回去。
一路上。
錦繡時不時頓足,又時不時偷偷打量著身後的林江年。
欲言又止。
臉色泛紅,美眸中又羞又夾雜著興奮好奇的目光。
最終,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殿下。」
林江年看著眼前這雙清澈的美眸中,此刻正熊熊燃燒著八卦的火焰。
「怎麼?」
「殿下,你剛才跟我家公主在房間裡做什麼?」
錦繡直接開問。
她太好奇了!
殿下到底跟公主在房間裡面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跟她所料想的那般?
世子殿下已經將她家公主給……
想到這,錦繡便有種說不上來的興奮感。
而林江年,在發覺錦繡神色變化時,也逐漸反應過來什麼。
看著眼前眼神興奮模樣的錦繡,搖頭:「沒做什麼。」
「不可能!」
錦繡自然不信:「什麼都沒做的話,為什麼我家公主臉色那麼紅?」
林江年想了想:「可能是因為熱吧。」
熱?
錦繡下意識掃視四周,今天雖然出了太陽,但冬天還沒完全過去……這哪裡算得上熱?
更重要的是,自家公主修行的功法至陰至寒,一年四季自家公主身子骨都跟冰塊似的。每年夏天錦繡就喜歡靠近自家公主,甚至晚上都要纏著跟自家公主一起睡覺!
這樣的公主,怎麼可能會熱?
被熱的臉紅?!
錦繡自然不信,滿臉狐疑:「我家公主怎麼可能會怕熱?!」
「我說的又不是天氣熱!」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是天氣熱?
錦繡怔怔,那還能是什麼熱?
難道是……
錦繡驚愕的睜大眼睛,臉色當即浮現起一抹羞紅。
「行了,別亂猜了!」
林江年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肯定聯想到了什麼不正經的東西。
「我跟你家公主是在做正經事!」
「什么正經事要關起房門來兩個人一起做?!」
錦繡自然不信,紅著臉的公主,以及虛弱到如同剛被榨乾的世子殿下……這如何解釋?
「我那是在幫你家公主治病!」
「治病?」
聽到這話的錦繡一愣:「我家公主有什麼病?」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覺得,你家公主是個正常人嗎?」
「我家公主自然……」
錦繡正要開口,又突然怔了下,抬眸看向林江年:「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吧,你也覺得你家公主不對勁吧?」
林江年一攤手:「你家公主冷成那樣,像是正常人嗎?」
錦繡沒說話,她自然清楚自家公主的確不是什么正常人!公主天生寒體,加上修行了至陰至寒的功法後,整個人愈發變得冰冷。
正常人,可不是這個樣子!
錦繡抬眸看向林江年,仿佛意識到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家公主這是病?!」
「沒錯!」
林江年點頭。
不是正常人,冷成那個樣子,不是病是什麼?
錦繡目光怔怔:「那殿下剛才說的……給我家公主治病,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錦繡心中猛然一跳,「我家公主的……你能治?!」
「不好說。」
林江年搖頭,目前來說,他只發現自己能暫時壓制住李縹緲身體內的寒氣。但效果也不過兩三天,她體內的寒氣又很快衝破蔓延!
能不能根除不清楚!
但按照現在這情況,總不能天天來幫她『治療』吧?
就算真有這樣的機會,林江年感覺自己身子骨也撐不住。
虛!
林江年正要說什麼,卻見錦繡正灼灼盯著他,那雙原本充滿了八卦興奮的模樣,此刻略帶幾分緊張。
林江年意識到什麼:「你也知道你家公主的情況?」
提及此,錦繡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公主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既然林江年幫公主在治病,應當也知曉了自家公主的情況。因此,錦繡並沒有多隱瞞。
「不好?」
林江年有些意外,他這可沒聽李縹緲提及過:「怎麼回事?」
「她的身體情況,難道很嚴重嗎?」
「嗯……」
錦繡情緒興致有些低落,點了點頭:「公主她……」
猶豫了下,她把公主的情況簡單跟林江年講了下。
林江年聽完後,十分意外。
他知曉李縹緲身體有問題,但沒想到竟會這麼嚴重?
隨時可能會丟了命?
這寒氣,如此厲害?
林江年仔細回想,這才隱約發現了些端倪。
那次在密室中時,他明顯感覺到李縹緲全身上下都已被寒氣侵蝕,情況的確很嚴重了!
正常的人,怎麼可能會冷成那樣?
當時林江年不理解,眼下來看,那分明就是被寒氣反噬,命懸一線的表現!
若不是林江年突然陰差陽錯出手,恐怕那天在密室裡面,那位長公主都不一定能撐過去?
而這些,似乎這位長公主從來沒表現出來過?
她始終風輕雲淡,以至於林江年完全想不到情況竟如此嚴重。
這莫非就是成為天才的代價?
轉念一想,林江年突然又想到,李縹緲想去如意樓,會不會是想尋找活命的辦法?
「公主的身體很早之前就出現了意外,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
提起公主的情況,錦繡情緒有些低落,也沒了先前的活潑。她抬眸看向林江年,眼中有幾分希翼:「你剛才說,在幫公主治病?」
「有,用嗎?!」
對視上錦繡那雙略忐忑的目光,林江年沉默了下,點頭。
「有!」
「真的?」
一抹興奮光芒瞬間從錦繡眼眸底湧現!
林江年開口道:「目前來說,你家公主身體的寒氣被暫時壓制,暫時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消息,錦繡的眸光徹底亮起,又忍不住興奮問道:「那,那以後呢?」
「以後?」
林江年想了想,搖頭:「以後,不好說!」
他怕被吸死!
……
靜寧宮。
在將世子殿下送回去後,錦繡迫不及待返回。穿過內院,見安寧依舊站在不遠處屋檐下。
「安寧,公主呢?!」
錦繡問起。
屋檐下,抱劍少女看了眼臉色紅潤激動著的錦繡,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她面無表情道:「公主前去沐浴更衣了!」
「我去找公主!」
聽到這,錦繡匆匆趕往後院。
屋檐下,安寧看著錦繡離去的背影,清冷的眸底狐疑愈濃。
猶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後院內。
「公主!」
錦繡興沖沖闖入房間。
清冷的房間內。
剛沐浴過後的李縹緲,周身氣息縈繞,熱氣尚未完全散去,白皙的肌膚上泛著紅光,整個人更為清冷傳神。
一頭烏黑濕漉漉的秀髮披肩散落,清冷的臉龐上少了些許寒意,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怦然心動感。
兩名宮女正恭敬的站在公主身後,替公主擦拭梳理著秀髮。
錦繡闖入進來時,李縹緲目光淡然,趕走了兩名宮女。
「公主!!」
錦繡小跑進房間,來到自家公主身前。她定神著盯著自家公主看,很快,眼神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興奮!
「公主,你的身子……真的好,好轉了?!」
世子殿下說的沒錯!
公主身上的寒氣果然減弱了很多!
眼前的公主,更像是個正常人了!
公主,變得正常了?!
想到這,錦繡極為激動。
身後,跟著走進來的安寧聽到這話,也是一愣。她抬眸看向自家公主,很快,目光一怔!
相比於不會武功的錦繡,安寧更能明顯察覺出自家公主的狀態!
以往縈繞在公主身邊的寒氣消散,甚至,她能發覺以往侵蝕公主的寒氣,莫名變得溫順。
不過……
安寧眸光又微微一怔,不知為何,她隱約從公主身上察覺到一抹,來自那位臨王世子的熟悉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
安寧目光茫然。
李縹緲看著房間內的錦繡和安寧,目光清冷,微點頭:「算是吧。」
體內寒氣被壓制後,她的身子的確恢復了許多。
寒意散去,渾身輕鬆。
「太好了!」
錦繡興奮上前,打量著自家公主,難以形容心中的那股激動情緒。
她已經有多久沒見過正常模樣的公主了?!
意識到公主身體內的寒氣減少,這也就意味著……公主恐怕有救了!
一直以來擔心的問題,終於有辦法了?!
「所以……」
錦繡激動著開口:「世子殿下,他,真的有辦法能救公主你嗎?」
她已經從林江年那裡大概了解情況,但還是忍不住想找公主再確認一下。
身後,聽到這話的安寧目光愣神。似意識到什麼般,看了自家公主一眼。
像是猜測到了些什麼!
「不太確定!」
李縹緲輕搖頭。
她如今只能確定,林江年所修行的玄陽心法能壓制她身體內的寒氣。但能否根除,並不清楚。
目前來說,也沒有答案。
……
錦繡在得知公主的情況真的好轉後,激動良久。等到激動喜悅情緒逐漸平息後,開始分析琢磨起情況。
「公主,你的意思是,世子殿下他能損耗自身的內力壓制住你身體內的寒氣?那有沒有辦法,能更近一步……」
錦繡提出了某種可能建議:「若公主你自己修煉玄陽心法的話,有沒有可能徹底清除你身體內的寒氣?」
李縹緲美眸清冷,半響後,輕輕搖頭。
她倒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實施起來,很難!
且不說玄陽心法是林家家傳絕學,她並沒有機會學到,除非是……
再者說,玄陽心法作為天底下至剛至陽的心法絕學存在,本身就不適合女子修煉。
更何況,這門心法還與她如今所學的心法相生相剋,一旦真學了,必定會遭遇心法反噬!
兇險程度可見一斑。
錦繡略有些遺憾。
好不容易能找到有可能救公主的辦法,卻不能徹底根除公主身上的寒氣,這讓她多少有些遺憾。
不過,錦繡也沒放棄。至少目前來說,世子殿下能幫助自家公主續命,這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至於能不能根治……
錦繡思索著,突然心中一動,浮現起某個大膽的念頭。
「公主,世子殿下既然能靠渡氣的方法來幫助公主您壓制身體內的寒氣。奴婢突然想到了一種更好,更方便快捷的辦法……」
「指不定,有機會能根治公主的寒氣!」
李縹緲微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嗯?」
「奴婢,前些日子看了一些民間的話本小說,寫了一些鬼怪妖神之類的故事,其中就提及過一種治病的法子……」
錦繡興沖沖開口,跟公主分享著自己學到的冷知識:「那上面說,有一種很厲害的法子,能讓公主你和世子殿下身體裡的內力迅速互相交融,陰陽調和,見效更快,效果更好……」
「好像是叫什麼……雙修?」
「公主,你知道什麼是雙修嗎?」
「嗯?公主你怎麼不說話?」
「……」
「……」
返回宮殿時,天色尚早。
林青青正在門口等候多時,林江年回到殿內,才剛歇了一口氣,門外又很快出現數道身影。
為首之人,正是當日將林江年等人送來的禁軍統領。
「世子殿下。」
禁軍統領站在林江年跟前,神色恭敬:「太子殿下有請!」
聽到這話,一旁的林青青神色一凝,有些緊張。而林江年目光坦然,太子,這是終於打算見他了?
「帶路吧。」
林江年回頭給了林青青一個眼神後,便邁步跟著禁軍統領離開。
而林青青隨後快步匆匆趕往後院,打算將消息告訴紙鳶姐。
……
幽深的宮殿之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殿中內外,到處是全副武裝盔甲的禁軍侍衛。甚至就連四周暗處都隱藏著諸多高手氣息。
林江年邁步踏入殿中,目光如常。
似是遭遇了刺殺過後,這位太子身邊的侍衛幾乎不離身。
想想也正常!
如今天子駕崩,李辭寧尚未登基。若他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意外,那這大寧王朝恐怕真就得大亂!
殿深。
屏風前,一襲白袍的李辭寧正靜坐桌前,等著林江年。
數日不見,這位太子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些,身子骨依舊看上去很虛弱。
瘦弱,很不健康!
似最近太過於忙碌,眉間泛著些許疲倦,但眼神卻依舊炯炯有神。
「臣,拜見太殿下!」
林江年走進殿中,拱手開口。
太子殿下瞧見林江年時,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爽朗笑意。
「妹夫不必多禮!」
聽聽,這話多親密?
多熱情?
但林江年可記得很清楚,許家的事,便是眼前這位太子殿下所為。
這位太子殿下,也是算計人的好手!
林江年臉色依舊如常,臉上緊跟著浮現笑意:「多謝殿下。」
「妹夫,過來坐吧,陪孤喝兩杯吧?」
太子熱情邀請。
「多謝殿下,臣不會喝酒!」
「孤也不會,那喝茶吧!」
太子擺擺手,旁邊有宮女上前為林江年添坐,隨後倒熱茶。等到太子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後,殿內剩下了太子與林江年。
但林江年依稀能感覺到,殿中還有幾股強勁的氣息存在。他不動聲色,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見李辭寧正目光溫和,滿臉笑意看著他:「妹夫這幾天可還好?住可還順心?」
「這幾天,委屈妹夫了!」
「殿下哪裡的話,臣這幾天有吃有喝睡的好,還有殿下安排的宮女作伴,日子別提多快活了。」
林江年笑著開口。
「妹夫沒委屈就好!」
聽到這話,李辭寧笑了兩聲,而後又輕嘆氣:「妹夫也別怪孤,留妹夫在宮中,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林江年點頭:「臣理解!」
至於真的理解不理解,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辭寧感慨道:「前幾日忙碌,沒時間見見妹夫。如今也算是忙的差不多了,終於有機會,跟妹夫好好談一談……」
林江年目光淡然,分析著這位太子話中的意思。
忙碌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就意味著……
當對視上李辭寧的目光,果不其然,這位太子輕笑一聲:「妹夫若想離開,明日孤便派人將妹夫您送回去!」
「當然,妹夫要是想繼續留在宮中,孤也很歡迎。」
果然!
林江年明白了些什麼,開口道:「臣倒也想繼續在宮中多住一陣,但家中還有要事沒處理……離家數日,也有些想家了!」
李辭寧點頭,表示理解:「既然如此,那孤明日一早派人送妹夫出宮?」
「多謝殿下!」
「……」
兩人一番客氣寒暄後,李辭寧放下手中茶杯,嘆了口氣。臉上笑容微微收斂:「妹夫,想必應該已經猜到孤想做什麼了吧?」
林江年並未否認:「殿下,打算公布陛下駕崩的消息了?」
李辭寧沉聲道:「父皇駕崩,孤不孝,不能第一時間守孝,如今也是時候讓父皇入土為安了!」
林江年道:「殿下節哀。」
「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孤反倒沒多少哀傷情緒了!」
李辭寧輕輕搖頭,看了林江年一眼:「孤,是不是有些冷血?」
林江年道:「殿下乃儲君,是未來的天子,一切應當以國事為重,殿下此舉並無不妥。」
李辭寧看了他一眼:「孤知你是在敷衍孤!」
「臣沒有。」
「……」
李辭寧靜靜看著林江年,開口笑道:「知道孤為何要跟你說這些麼?」
林江年搖頭:「臣不知。」
李辭寧嘆氣:「孤以前一直以為,孤有信心能解決一切。若是孤坐在父皇的那個位置上,一定能比父皇坐的更好!」
「孤先前一直都不理解父皇,認為父皇想的有些太繁瑣複雜了……」
「可如今,父皇駕崩後,孤才突然意識到,孤距離父皇還差的很遠……」
「手中權力越大,孤卻越來越感覺到無力……」
說到這裡,李辭寧突然畫風一轉:「妹夫可知,父皇駕崩之前,跟孤說過什麼?」
林江年沒說話。
李辭寧緩緩開口:「父皇告訴孤,一定要提防你們林家!」
「父皇說,你們林家,是我大寧王朝最大的威脅!」
說到這裡,李辭寧停下,靜靜注視著林江年。
林江年也同樣望著他,眼神對視。
片刻後,林江年嘆了口氣:「殿下說這些,是認為我林家將來必定會對王朝不利?」
「孤相信妹夫。」
李辭寧看著林江年,說道:「妹夫沒有反意!」
「那殿下是不相信我爹?」
「臨王是我大寧王朝的功臣,為王朝打下了龐大的領土江山,孤自然也相信臨王!」
李辭寧緩緩開口,他注視著林江年,沉聲道:「但,妹夫應該知道孤想說什麼吧?」
林江年開口道,「殿下擔心的是,臨王軍?」
「沒錯!」
李辭寧沉聲開口:「孤相信臨王,也相信妹夫,但,孤難以相信盤踞在王朝南方的那幾十萬臨王軍!」
「幾十萬臨王軍中都是你們林家軍的親信,甚至他們只聽令於你們林家,不知王朝天子,幾乎已成了你們林家的私軍……你這如何,讓孤能不擔心?!」
幾十萬大軍盤踞在南方,這對王朝是個極大的威脅。換成任何君王,晚上都睡不著覺!
更重要的是……
「妹夫,有信心將來能掌握臨王軍?」
李辭寧盯著他的眼睛:「萬一將來臨王軍中發生叛亂,妹夫,又該如何?」
林江年沉默。
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
他這臨王世子如今也不過只是占著一個身份,在臨王軍中,他還真沒什麼威望。倘若將來林恆重一命嗚呼了,林江年世襲罔替成為臨王,能不能掌握這支軍隊都不好說。
到時候,很多事情指不定都輪不到林江年來做主!
「那,殿下的意思是?」
林江年開口:「希望林家交出兵權?」
兩人眼神對視,李辭寧沒有說話。
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臣辦不到。」
林江年搖頭,嘆氣:「臣手上沒有任何權力,決定不了這些事情。」
李辭寧收斂目光,沉聲道:「孤知道,你們林家絕不可能交出兵權。」
林江年默然。
交兵權等於送死!
「但,你們林家這幾十萬大軍,必須削減!」
李辭寧沉聲道:「南方戰事已定,南疆的那些小國後人的勢力也不足為懼。你們林家軍的兵馬,必須要削減……」
「朝廷不會卸磨殺驢,但也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否則,孤沒法給朝廷一個交代!」
很合理的要求。
但林江年依舊輕搖頭:「這件事情臣做不了主,殿下應當去跟臨王談!」
「臨王不會入京!」
李辭寧道:「孤今晚跟妹夫所言,希望妹夫能轉告臨王一聲……」
他靜靜看著林江年:「父皇駕崩後,孤即將登基繼位。但今晚,孤還不是天子,孤希望能跟妹夫好好坦誠相談一番……」
「從第一次見到妹夫起,孤便很欣賞妹夫……無論如何,臨王對王朝有恩,孤都不希望真走到兵戎相見的那一步!」
李辭寧已經說的很直白了!
臨王軍幾十萬兵馬,對朝廷的威脅太大了,朝廷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一旦事情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到時候勢必會兵戎相見。
到時候,天下必定大亂!
林江年沉默良久後,開口道:「臣也不希望會有那一天……」
「這些事,臣回頭會轉告的!」
說到這裡,林江年看了眼前眸光深邃的太子一眼,輕笑一聲:「不過,臣還是那句話!」
「臣,永遠都是大寧王朝的臣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
眼神相視,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李辭寧臉上浮現起一抹笑意:「孤相信妹夫!」
「多謝殿下相信!」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剛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重新恢復其樂融融。
林江年大概猜測到這位太子殿下的目的!
他今晚不只是想和林家坐下來好好談,同時也在提醒著林江年,若是無法將朝廷跟林家之間的矛盾解決。到時候,林家將會成為朝廷最大的眼中釘!
算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隨著兩人一番坦誠後,氣氛緩和了許多。
而林江年也從李辭寧口中打探到,他被軟禁在宮中的這幾天,眼前這位太子已經掃清了所有障礙。
在發覺父皇在密室內駕崩後,這位太子迅速展開行動。暗中一邊調集城外的兵馬秘密入京,同時召集心腹大臣入宮商議,另一邊在民間造勢!
加上三皇子一案剷除了不少太子殿下在宮中的異黨,如今,朝中大半的官員都早已歸屬眼前這位太子!
那麼,也是時候差不多了!
……
就在這一夜!
宮中突然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天子駕崩了!
消息一出,使得這原本寂靜的夜晚,瞬間沸騰!
也打了許多人一個措手不及!
哪怕不少人早已有所猜測,畢竟天子閉關大半年,始終沒有現身,甚至先前還有人懷疑天子被陳閹狗所害的版本!
眼下從宮中傳來的確切消息,依舊還是讓無數人驚愕!
天子,真駕崩了?
……
天子駕崩,京城實施宵禁,全城哀悼!
一時間,京中沸騰,人心惶惶!
同時,一股悲傷的氣氛籠罩著京城。
雖說這位寧帝晚年極少出現在大眾視野里,但畢竟年輕時依舊還是做出了不小的功績。因此,還有不少百姓們懷念著這位天子的功績!
一夜之間,消息飛速從京城往王朝境內傳遞著。
與此同時,寧帝駕崩,身為儲君的太子殿下李辭寧,順應王朝繼承制度,登基稱帝,繼承大統的消息,也隨之從宮中傳出!
昭告天下!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
清晨。
一縷斜陽緩緩落在京城外。
京城門口。
一具屍體和醒目的頭顱被懸掛在城門口,受民間百姓們唾棄。
屍體被懸掛了幾天,儼然已經逐漸發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但路過的百姓,依舊還是會掩鼻走近,惡狠狠的唾棄一口,詛咒著這位惡貫滿盈的大宦官!
死得好!
死的妙,大快人心!
京城外一處茶攤邊,一道黑袍籠罩的身影,正悄無聲息站在那兒,抬眸眺望著遠處京城門口。
那張青銅猙獰面具下,一雙深邃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看了幾眼後,他收回視線。
下一秒,身影從原地消失。
……
京中。
天神教隱藏於城西的一處客棧基地內。
一襲紅衣長裙的柳素正坐在院中,目光思緒不知想著什麼。
直到這時。
「誰?!」
柳素猛然轉身,面露警惕看向院角。
下一秒,當瞧見院角出現的那一襲黑袍身影時,一抹驚愕駭然之色從她眼神底閃過。
「教,教主?!」
驚駭神色一閃而過,柳素迅速隱匿,恢復正常。
「教主,您怎麼來了?」
一襲黑袍的天神教教主緩步走近,青銅面具下的聲音沙啞冰冷:「東西呢!」
柳素回頭:「靈兒!」
屋檐下的靈兒趕緊回房,從房間裡抱出了什麼:「教主!」
是一沓宣紙!
宣紙上,正是玄陽心法的口訣!
天神教教主一揮衣袖,將宣紙收入手中,翻看了幾眼後。
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隨即,目光落在柳素身上,看了她兩眼,沙啞開口:「情況有變!」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