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挑釁

  回到凌軒院,寧曄坐在桌旁看書,蘇洛薇則是悠閒的坐在小榻上吃著櫻桃。自從成了婚,這院裡的書房仿佛成了擺設,連劍書都清閒了許多。

  蘇洛薇想到謝思瑩,她跳下小榻跑到寧曄身旁坐下,雙手托腮眼含笑意的看向她。寧曄抬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怎麼,是不是突然發現你夫君特別俊美……」

  她聳聳鼻尖,說道:「你好生不要臉……」

  隨後笑著問道:「你覺得謝表妹長得好看嗎?」

  寧曄拉過她的手握在手中繼續看書,漫不經心的回道:「沒注意看,不知道。」

  她脫口而出一句,「世子,你是瞎了嘛?」說完立即捂住自己的嘴,討好的說道:「夫君,我是在誇你眼睛和蝦一樣大,一樣好看。」

  寧曄卻是不信的,抓住她的雙手,就去撓她腰間,涼涼的說道:「你以往總在心裡罵我,如今都宣之於口了?」

  「我沒有,絕對沒有,你冤枉我啊……」

  「你別撓我啊,好癢啊……哈哈哈……」

  這邊二人鬧做一團,歡聲笑語。

  明熙堂內,寧老夫人看向身側的謝思瑩問道:「思瑩,你覺得你二表哥如何?」

  寧老夫人本來並未想同謝家結親,是她的侄媳婦,謝思瑩的母親提出來的,說想給她找一個知根知底的人。

  寧老夫人覺得謝思瑩知書達禮,容貌姣好,許給自家孫兒也未嘗不可。但她還是事先問過佟氏,佟氏應下了她才安排二人見面。此時,她也要問問謝思瑩的意思,若她不願,此事便做罷。

  謝思瑩現在滿心都是寧曄,想到他的容貌,尊貴的身份還有對蘇洛薇那份令人嫉妒的寵愛。聽到寧老夫人問話,她自是不敢直接說她心儀寧曄,一來他已娶妻,二來若是說了她便再不能留下,更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只能故作害羞的低頭,小聲說道:「二表哥自是極好的……」

  寧老夫人聽後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說道:「好,我知道了,此次你就在府中多待些時日吧。」

  謝思瑩眼神微動,只要留在府中,她就還有機會。

  她抬起頭,溫婉的說道:「是,都聽姑祖母的。」

  近日來,蘇洛薇喜歡上了修剪花枝,奈何她在這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寧曄每日調侃像被狗啃了一般,但卻日日都給她尋來各種花卉,夫妻倆樂此不疲,只是可惜了那些名貴花卉,紛紛慘遭毒手。

  這日蘇洛薇又修剪完一株花卉,她左看看右看看,抬頭望著問道:「春華,你覺得怎麼樣?」

  春華望著那株被修剪的亂七八糟的凌霄花,嘴角一抽。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她只能違心的說道:「夫人進步極大。」

  「啪」蘇洛薇將剪刀往小桌上一放,雙臂往桌子上一搭,偏著頭略顯氣憤的說道:「果然,這風雅之事終究於我無緣啊……」

  春華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笑著勸慰道:「我的好夫人,您往那一站就是最大的風雅。」

  「你不許笑!」

  春華極力憋笑,用帕子輕輕擦拭她沾到臉上的花粉。想到今日聽見的事,開口說道:「夫人,我聽說謝姑娘自從來了府上,就四處給各院送東西。」

  「送什麼?」

  「聽說有謝姑娘親手做的糕點,還有一些手帕之類的。」

  蘇洛薇一手托腮說道:「這個謝表妹倒是蠻機靈的嘛,那可知她給二弟送了什麼?」

  「應該是糕點吧。」

  蘇洛薇聽後一笑,說道:「想來祖母是不能如願了?」

  「為何?」春華聽的雲裡霧裡,她笑而不語。

  夏蓮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謝姑娘來了。」

  她抬頭看著春華,勾唇一笑,說道:「當真是不能背後念叨人,這不就來了。」

  「快請進來吧。」

  春華幫她理了理髮髻,她仍舊懶散的靠在桌邊,謝思瑩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她一副愜意的模樣。

  她走上前微微一福,抬頭時已是一臉溫柔小意,柔聲道:「表嫂好,思瑩冒昧前來,擾了表嫂清淨了。」

  蘇洛薇莞爾一笑說道:「無礙,正好我一個人也是無聊,謝表妹坐吧。」

  謝思瑩坐在她的對側,看見小桌上明顯修剪過的花枝,不禁想:「果然只有一副空皮囊罷了。」

  她看著蘇洛薇問道:「表嫂也喜歡打理花草麼?」

  「打發時間罷了。」她說話時又向後倚了倚,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與寧曄待久了,神態都有些像了。

  「不知表嫂平日喜歡什麼?琴棋書畫擅長哪樣呢?我也好向表嫂請教一番。」

  這話說的蘇洛薇有幾分想笑,這小姑娘當真有點虛偽的過分了,滿京城誰人不知蘇家二姑娘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不通,她想向自己請教什麼?

  她向來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性子,隨手指了指盤中精緻的各色糕點,淡笑著說道:「我擅長吃。」

  謝思瑩一愣,她屬實沒想到有人能將自己不學無術說的如此坦然。正了正身姿說道:「表嫂果然與眾不同。」

  然後又好似有幾分幽怨的說道:「我就不一樣了,自幼父母就讓我研習琴棋書畫,有一點做不好就要被訓,不像表嫂有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表哥對表嫂更是寵愛有加啊。」

  夏蓮在一旁氣的簡直要開罵,這表面是在誇人,實際不是在暗諷夫人以色侍人嗎?春華在一旁輕輕拉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許亂說話。

  蘇洛薇聽後輕笑,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倒是當真有些不同了,我母親自幼便說琴棋書畫不過陶冶情操罷了,學不學都無礙,畢竟我也無需討好他人,可這張臉倒當真是天生的。」

  謝思瑩還沒有說話,她身側的丫鬟倒是立即回嘴道:「世子夫人,我們姑娘畢竟是定遠伯府嫡女,你怎麼能如此羞辱我家姑娘呢?」

  夏蓮這次在這不忍了,直接開口罵道:「你放肆,我們夫人是這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你也配同我們夫人說話。」

  謝思瑩回頭瞪了丫鬟一眼,立即起身請罪道:「表嫂,是思瑩沒有管束好下人,請表嫂見諒。」

  說著從丫鬟手裡拿過一隻香囊放到桌上,說道:「表嫂這是我親手繡的。」

  蘇洛薇拿起那隻香囊看了看,手藝當真是極好,只是那墨藍色一看就不是女子所佩戴之物,鴛鴦戲水的花樣更是讓人不禁多想,這香囊究竟是想送給誰的?

  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表妹當真是心靈手巧啊。」

  「謝表嫂誇讚,一點心意罷了,還望表嫂莫要嫌棄,思瑩就先告辭了。」

  蘇洛薇看著她想要離開的背影,將香囊放到桌上,緩緩開口道:「謝表妹,有些心思最好不要有,若是有了也最好藏好不要讓人知曉,不然到頭來不過自取其辱罷了。」謝思瑩的身子一震,卻沒有回頭,抬腿出了屋門。

  夏蓮忍不住罵道:「什麼定西啊,在這陰陽怪氣的。」

  春華出奇的沒有制止她,而是開口道:「夫人,這個表姑娘怕是來者不善啊……」

  蘇洛薇瞄了眼香囊,緩緩道:「此舉,甚蠢。」

  「春華,把這隻香囊擺到桌面上,讓世子看看他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說完又看向自己那束慘不忍睹的花枝,開始唉聲嘆氣。謝思瑩對她的影響力趕不上這束花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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