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家書

  換好了衣服,寧曄走在前面,蘇洛薇和春華緊隨其後。

  「可說了是何事」她小聲問道。

  春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是看神色有些急。」

  「世子,最近朝堂可有什麼事發生嗎?」

  「並沒有,無事,凡事有我在,你莫怕。」寧曄牽起了她的手。

  等她們到了明熙堂,發現只有老夫人和楊氏在,老夫人神色疲憊,而坐在一旁的楊氏則是紅了眼眶,身體微微顫抖。

  見如此場景,蘇洛薇快步走到了楊氏身側,微微蹲下身子,輕聲問道:「母親,發生了何事?」楊氏聽見她的話,想到安河郡傳來的書信,更是傷心。

  「孩子,你先坐下來。」楊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扶起了蘇洛薇,寧曄站在堂前未發一言,只是面色凝重。

  見祖母一臉凝重,母親又是如此悲痛,他就猜到應該是長姐出事了,畢竟這樣的場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寧老夫人抬頭看著二人,雖說面容淡定,但聲音不免有些蒼涼,「是曣姐來信了。」

  蘇洛薇聽後,心裡咯噔一下,她前些日子剛聽寧曄說起長姐的事,知道她過的並不如意,看祖母與母親的神色,便知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周嬤嬤將寧曣的信交到寧曄手中,看著他略顯慌忙的拆開了信件,她起身走到他的身側。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父親、母親近來可好?我聽聞曄哥已娶妻,心中甚是開心,女兒雖遠在千里之外,不能歸家,但心中掛念,只盼曄哥與新婦琴瑟和鳴,恩愛不疑。願祖母福壽康寧,父親母親身體康健,永享安樂。女兒一切都好,父親母親莫要掛懷。」蘇洛薇看完有些不大明白,這不過是一封尋常家書,怎麼就令祖母和母親傷懷至此。

  身旁的人開口道:「可是鄧嬤嬤來信了?」

  楊氏聽後再也抑制不住哭聲,周嬤嬤又拿出一封信交到二人手上,信上的內容與前一封截然不同。上面赫然寫著,安河郡公世子,寵妾滅妻,全然不顧髮妻的顏面,竟要將一個花魁抬為平妻,寧曣不堪受辱,大怒之下生了重病,險些丟了性命。

  寧曄攥緊了手中的信,轉身就要離去。蘇洛薇見狀連忙抓住他,急切道:「你要去何處?」

  他看著她,如若可以,他想讓她一世安穩,決不讓她憂心半分,可此事事關長姐,寧曣亦姐亦母,他絕不能不管,此次他定要替長姐討回公道,讓她離了那虎狼窩。「薇薇,我要進宮去面見聖上,無論如何此次我定要讓長姐脫離苦海,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他堅定的說道

  蘇洛薇看著他的樣子,又想到信中寧曣的境遇,並未多說什麼,幫他理了理衣襟,面上帶了淺淺的笑意,「早去早回,我在府里等你,這裡有我,放心吧。」

  寧曄的眼神瞬間柔了下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她抱了她一下,轉身大步走了。

  老夫人見他出去 ,連忙喊道「曄哥,曄哥不可輕舉妄動。」

  看著他堅定的步伐,她既然嫁他,夫妻本為一體,她就不能只在他的身後等他保護,她也需成為他最堅硬的後盾。

  蘇洛薇深吸一口氣,轉身跪下去了,寧老夫人和楊氏一愣。

  「你這是幹什麼?」寧老夫人疑惑的問道。

  蘇洛薇挺直腰板,緩緩開口道:「孫媳請求祖母,允長姐歸家。」

  此話一出,明熙堂靜的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寧老夫人氣的發抖,開口質問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寧老夫人是個極其明事理之人,但身為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她更看重整個家族的榮辱。如若曣姐與安河郡公世子和離,不但會累及家族女眷的聲譽,還是公開質疑聖上的決斷。

  蘇洛薇眼神堅定,不卑不亢,緩緩開口道:「祖母,長姐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她絕不能受此屈辱,父親尚在前線搏殺,我們寧家為家國犧牲的還不夠多嘛,憑什麼還要犧牲長姐,這公平嗎?這大業不是我定國公府一家的大業,憑什麼為了穩固朝堂,要犧牲無辜的女子。」

  寧老夫人聽後,大怒道:「你放肆,竟然說出如此有悖君臣忤逆之言!」

  楊氏看著蘇洛薇,眼裡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她雖知兒媳是個好的,可實不知竟有如此膽識。想到自己身為當家主母,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心痛不已。此刻她實在顧不得什麼溫良賢淑,只想救女兒出苦海。

  她起身跪在了蘇落薇身側,堅定的開口道:「母親,兒媳這些年管理這偌大的國公府,不敢自居功勞,但請看在我為寧家養育兒女,盡心盡力的份上救救曣姐,給她留一條活路吧,兒媳求您了……」

  寧老夫人看著二人,心神微晃,那是她的親孫女,她豈會不心疼,可若是和離,那寧家其餘的女娘該如何。

  蘇洛薇知道寧老夫人的顧慮,開口說道:「祖母,長姐當初是為了定國公府嫁過去的,如今她受此屈辱,若有人擔心長姐歸來會壞了自己的名聲,那還配為寧氏子女嗎?」

  屋外的佟氏和寧昭聽著蘇洛薇的話,心底一顫,二人走進屋內。

  寧昭率先跪下,「祖母,嫂嫂說的對,一家人本就該榮辱與共,還請祖母准長姐歸家。」

  佟氏心下微動,她唯一的女兒已出嫁,更何況寧曣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本就心腸不壞,連忙附和道。

  寧老夫人看著眾人,心頭一熱,她雖覺得此事過於魯莽,但看著眾人一心,她便覺得定國公府有望了,塌不了。老夫人頓了頓開口道:「都起來吧,我們等曄哥歸家吧。」

  聽到老夫人鬆了口,楊氏跌倒在一旁,蘇洛薇將楊氏扶起來坐在一邊,楊氏回了神,緊緊握著她的手。

  承乾殿外,寧曄候在此處,聖上和寧貴妃在裡面。

  「寧世子,聖上請您進去。」聖上身邊的李公公前來傳話。

  聖上正在批閱奏摺,寧貴妃在身旁研墨,寧曄進去後直接跪下一字一句道:「臣懇請陛下准臣的長姐與安河郡公世子和離,並允臣帶她歸家。」

  聖上的手一頓,寧貴妃也驚的睜大了眼睛。

  「曄哥,可是出了什麼事?」聖上的聲音帶著幾分天生的威嚴。

  寧曄將安河郡公世子的所做所為以及寧曣的處境全盤托出,寧貴妃聽後簡直不敢相信她定國公府嫡長女竟被如此羞辱,聖上也頗為震驚,不想這安河郡公已囂張至此。

  「聖上,定國公府對聖上絕無二心,就連當初長姐出嫁也無怨無悔,但她如今受到這般欺辱,恕臣不能視而不見。」寧曄正色道,再無往日的漫不經心。

  寧貴妃也緩過了身,直直的跪了下去,哭道:「聖上,當初曣姐已有婚約,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嫁了過去,可如今他們竟敢如此對待她,實在是欺人太甚,還請聖上開恩,若是定國公府連一個女兒都護不住,那還有何顏面啊,臣妾也沒臉見人了啊。」

  聖山看見跪在自己身邊的女子,心驚了一下,這些年寧貴妃在他心中地位始終不一般,更何況她還養了一雙好兒女,前些日子經太醫診斷,已有一月有餘的身孕了。「快起來,地上涼,別傷了身子」連忙扶起了寧貴妃。

  抬頭看著跪的筆直的寧曄,他深知這些年定國公府為大業朝鞠躬盡瘁,寧曣一事,是他虧欠了寧家,罷了。

  「起來吧,你即刻前往安河郡,若是寧曣願意,你就將她接回來吧。」

  「臣代定國公府謝過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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