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火光中變成橘紅,隔河晃動的人影,隱約入耳的驚叫,這些童新都沒在意,下民就是沒見見識,除了會叫,什麼都不是,只要亮出刀子,他們屁話不敢多一句。
眾人已經包圍晉王府大門,童新貪婪看著眼前朱漆高門,在堂哥派他來王府時候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
朝廷最的得勢的皇孫,府中金銀財帛美女肯定數不勝數,太子下了殺光所有人的命令,但堂哥卻私下交代他,有些人是不能動的,比如晉王妃,她背後是王越,王家大族不說,其人還是朝中舊派代表,就是皇上不在了,王越威嚴依舊在。
至於其他人,就按太子說的辦,還有要把王府里的錢帛金銀,運回自家府上。
他自然言聽計從,童新本只是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功名考不上,後來跟著堂哥童冠到軍中隨軍待了幾年,謀了個東城尉,主管城東治安戍衛,所以禁軍能入城大半都是他的功勞。
他也不是草包,自有自己的聰明,不然堂哥童冠也不會看上他,他手持長弓,箭已經搭好,箭頭點了火,靜靜等後。
王府門前門口火光明亮,可是等了半天,喊話也喊了半天,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童新皺起眉頭,他本來計劃等聽裡面的聲音,只要有人回答,他估計方位放箭,眾將士就照他指引放箭,可明明火光明亮的王府,卻沒一點聲音。
童新皺眉,「搞什麼名堂?」
又過了好一會兒,隔岸有上百無知民眾喧鬧尖叫,還有隔河罵他,可王府還是一片寂靜,童新心頭煩躁,一怒之下轉身張弓,將手中的火箭射向河對岸。
身後的禁軍士兵都愣住了,一臉不解看向他。
「看什麼看,快射啊!」他大怒道。
「可是......大人,他們只是無辜百姓罷了。」有人小聲道。
「軍令如山!不想死的都給我射!」童新大怒。
禁軍士兵被軍令嚇住,不得已對著河對岸放箭,嚇跑民眾,光線不好,看不到死傷如何,但光是聽不絕於耳的水花聲,童新就知道他們故意射到河裡去了。
他心裡不高興,但也沒辦法,他不是堂哥童冠,士兵都是禁軍士兵,不是他的衙役。
無奈之下,他只得丟下手中的箭,怒道:「撞門!」
........
眾人速度很快,將禁軍中的破門錘推了上來,這種錘子對付城門或許需要很長時間,可對付區區一處大寨,完全不在話下。
眾多士兵點著火把,開始破門,巨大的撞擊聲一下接著一下,才三五下,門閂就傳來斷裂聲。
童新大喜,揮手道:「給我往裡沖!」
嘿呀!
眾人最後推動撞城錐,重重撞在王府大門上,門後一聲清脆炸響,王府大門轟然打開。
後方士兵激動不已,紛紛往前面擠,如潮水般湧入王府。
王府大門前火光明亮,瀰漫一股濃郁的酒菜香味。
童新跟在眾人後面大喜過望,王府中的金銀財寶都在向他招手,就在這時候,耳邊驚雷炸響,隨即慘叫聲此起彼伏,慌亂之中,他不知被誰撞了一下,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眼前漆黑一片,地辛辣味撲鼻而來,天地顛倒。
耳邊炸響,慘叫混雜一起,等他抹了一把臉,隱約清醒時,發現身邊已經倒著大片人,他連滾帶爬跑出大門。
外面的士兵慢慢也從呆愣中回過神,連忙把幾個還在掙扎的人從門口拖出來,火把靠過來一看,頓時嚇得後退兩步。
起初衝進去的十來人,除去童新跑出來,只有兩人被拖出來,其中一人臉上有一個血窟窿,小半邊臉沒了,連骨頭也被打碎,另外一人腹部的鐵甲上有三個洞,血水不斷往外冒,止也止不住。
帶兵的禁軍將領一看,知道是活不成了,讓人脫下兩人甲冑,乾脆的用劍刺入兩人前胸,血水噴涌而出。
童新稀里糊塗的撿了一條命,驚魂未定的問:「剛剛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
禁軍軍官搖頭:「沒看清楚,只聽到響,可能是弩器,或者是吐火槍之類的東西,舉盾進去該就沒事了。」
說著他轉頭對眾人道:「兄弟們,事到這一步,我們再無退路,接下來幹事小心些。」
大家紛紛點頭,再沒之前想著搶錢殺人的激動,都小心翼翼起來。
禁軍畢竟是禁軍,習訓還是有的,很快身著重甲的刀盾手上前,舉盾為兩列,隨後弩手上好弩箭,跟在刀盾手身後,在門外擺開陣勢。
「進去之後不管男女老幼,見人就不能留活口,千萬小心,晉王是身經百戰之人,府上說不定有軍中精兵,不要大意!」禁軍軍官高聲道。
「諾!」眾人點頭,這次童冠再也不敢打頭,他退到後面。
河岸,燈火通明,禁軍重新列陣之後,再次向著王府進宮,這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打起了精神。
結果才踏入王府大門,黑暗中又是一陣密集炸響聲,前排身著鐵甲,舉著牛皮蒙面盾牌的刀盾手再次齊刷刷倒下,平時足以防住任何強弓勁弩的方盾,還有刀槍不入的鐵扎甲,此時卻如同薄紙一般。
慌亂中眾人紛紛往外撤,催命的炸響又響起一輪,又倒一批,最後有二十多人倒在大門內。
「怎麼回事!你們往回跑作甚!」禁軍軍官著急的看著跑出來的士兵氣急大罵,「你們難道不懂,走出這步,如不拼命,我們都得死!」
幾個跑出來的士兵驚魂未定,有人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就哭出來,邊哭邊道:「晉王府的人會仙法,平日說書的說晉王是武曲轉世,文曲下凡,是天上雷公將軍,他手下的兵會喚雷術,一碰就死,鐵甲也防不住,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們還跟他作對,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軍官大怒:「妖言惑眾,擾亂軍心!」說著拔出配劍一下將那士兵砍倒在地,不斷抽搐,血流滿地。
「誰再敢亂軍心,跟他一樣!」軍官拿劍指著地上將死之人,然後咬牙道:「把所有人調過來,一起往裡沖,我們有兩營人馬,他們不可能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