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瑣事;情愫

  走馬入城時,天剛亮不久,空氣中尚有早寒冷,眾多百姓早已等候許久。

  大軍一到,百姓瞬間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要不是衙役攔住,很多人只怕直接衝進來了,人山人海的大場面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這一次多少有些感康,以前百姓相迎是高興,這次看似高興,很多人心裡其實恐慌,把他當成精神支柱了。

  他身後跟著魏雨白還有衛離、參林、起芳,參林之所以南下,是廂軍也參與勝戰鬥,之後要論功行賞之類的事,他必須來,之所以如此,還要謝謝玉面狐,如果她不將北漢的旗子打出來,他們頂多算剿匪。

  結果北漢旗子一打,整件事上升為平叛,皇帝召見他們也合情合理。

  隨後就是新軍,對於裝扮還是武器都十分怪異的新軍,民眾自然指指點點,十分好奇。

  之後便是眾多俘虜,百姓歡呼雀躍,時不時有書生走出來拿出剛寫的詩詞歌功頌德,對於這些文人,衙役也不阻攔,總之這一路好不熱鬧。

  但李星洲更加在意的不是這些,他迫切想要見到王府的人,任何一個都好。

  在百姓夾道歡迎中走過長街,穿過開元府立起的凱旋門,人群簇擁中,他終於見到詩語帶領的王府眾人,她身邊秋兒月兒兩個眼睛放光的丫頭,更加胖了些的嚴昆,老態漸漸顯的嚴毢,依舊魁梧但夾雜白髮的季春生,酒糟眼的固封,恨不能要撲上來的嚴申,依舊冷靜的狄至,嚴炊,趙四,鐵牛,祝融......

  王府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又儼如一家,這是當年瀟親王留下的寶貴財富,他不介意自己親王之身,也不在話這些人到底身份如何,賜予他們姓氏,將他們收留王府,視為家人。

  即便隔了這麼多年,李星洲也從未見過他那便宜老爹,只在記憶中又零散碎片,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魅力。

  就這點來說,他們其實一樣。

  如果瀟親王還或者,或許會是一個好儲君,李星洲這麼想,網羅天下人才為己用,所到之處後前呼後擁,受萬人愛戴.....

  李星洲拉了拉眉雪韁繩,走出人群,改由魏雨白帶領隊伍繼續前進,替他向皇帝獻俘報功。

  他停馬路邊,下馬徑直走到詩語面前,眾人紛紛讓開,胸中滾燙相思,再也按捺不住,一別數月,恍若隔年,詩語呆呆仰視他,眼中水光閃爍,連忙避開目光道:「怎麼才回來。」

  此情此景,硬是被她憋成一句小脾氣滿滿的埋怨,李星洲真是佩服這女人,「想我了沒。」她沒回答,只是從月兒手中端起一碗酒遞給他:「洗塵酒,快喝了。」

  李星洲接過,一飲而盡,酒水度數不高,帶點澀。

  嚴申再也忍不住,興奮的衝上來打招呼,一下子人群失去控制,團團將他圍住,李星洲大笑,在眾人簇擁之中向王府而去。

  至於隊伍,將由魏雨白帶領,進宮收皇上封賞,他準備先回王府一趟,因為晚上他也要進宮,宮裡還有宮宴會。

  王府張燈結彩,見他回來,整個王府的沸騰了,鬧著鬧著,月兒直接哭了,死死抱著他不放。

  秋兒只是拉著他的手往裡走,但也一下不鬆手,於是他手裡拉著一個,身上掛著一個,就這麼回了王府。

  家的感覺迎面而來。

  ......

  王府里鬧騰了兩個多小時,該見的人都見了,李星洲悄悄脫身,返回小院,這時才發現身上甲冑還沒脫呢,為了進城的時候威風些,禮部的人讓他著甲入城。

  小院裡,李星洲很快就見到他想找的人,詩語正獨自立在池塘邊發呆。

  「怎麼不出去迎接本王。」李星洲道。

  詩語回神,看他一眼,眼神有些閃躲:「我......人那麼多,各個圍著你,我去了也見不著。」

  李星洲不說話,上前抱住她。

  「你.....你咯著我了。」詩語呼吸加快。

  李星洲沒放手,他心中也有熱烈的火,火焰里糾纏著別離的相思,久別重逢的喜悅,幾乎要噴涌而出,將懷裡的女人一下子吞進肚子裡。

  「你怎麼變小了。」李星洲問,他確實感覺懷裡的女人小了一些。

  「明明是你長高了。」詩語抱怨,似乎不滿說她小了。

  李星洲恍惚,對啊,十六七歲不正是男孩長身體的年紀嗎。

  他壞笑道:「可不止長高了而已,還長大了,要不要我們去屋裡看看。」

  詩語一下臉紅了,呼吸更加急促,「光天化日,你瞎說什麼呢。」

  「你幫我卸甲。」

  「......」

  「怎麼,不答應嗎?」

  「只准卸甲。」

  「是,我保證。」李星洲抬手發誓。

  「去屋裡......」

  甲冑這東西,一個人是無法穿卸的,詩語巧手幫忙之下,不一會兒,全身的鐵塊,皮革,都給卸下,丟了一地。

  李星洲行動變得靈活起來,趁勢突然將身前的女子捉住,「我可想死你了。」

  詩語不說話,呼吸很急促。

  「我們去樓上慢慢說好不好。」

  「不行......」她反對。

  「為什麼,大白天的又沒人。」

  「瞎說什麼呢。」詩語打了他一下,沒有用力,快被這無恥的人氣哭了,「待會就有人來了,再說外面還有那麼多等著你呢。」

  「讓他們等著吧。」

  「不行,待會朝中各部官員、名士肯定也會聞風而來,你怎麼能不在。」詩語急忙道。

  李星洲搖頭,「反正你不跟我談談我不走。」

  詩語著急,拉他又拉不動,氣得掐了他一下,可惜李星洲死豬不怕開水燙。

  詩語又氣又急,可拿他也沒辦法,她了解這傢伙,他是那種什麼都敢做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

  她著急,臉紅紅道:「我,我幫你......但完事了你要老實聽話。」

  「好,現在到晚上,我都聽你的。」李星洲點頭。

  詩語又羞又氣,戳了他一下,「你就是個大混蛋!」隨後低下頭......

  .......

  正午,應付許多登門拜訪的官員和親戚之後,李星洲把堂兄李譽一家留在王府吃飯,詩語如今的身份坐在他身邊,還是不給他好臉色,不小心眼神對上,李星洲壞笑,她就趕忙避開。

  晚上李星洲要去宮裡,李譽卻不去,他就讓堂哥一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