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五十四,燒錢養兵

  吃飽喝足之後,魏國安一直等著。

  直到下午些時候,同僚也陸續回來接著批摺子,這時門吏進來,說是福安公公來了,大家臉色都不太好,也沒人動作,顯然都不想與太監打交道。

  魏國安趁機站起來出去迎人:「事情總要有人做。」

  說著他便出了門,去迎接福安公公。

  「公公遠到而來,有勞了。」魏國安拱手,但也不敢對太監說過度客氣的話,會受同僚排擠。

  福安公公點頭:「咱只是奉命辦事例事罷了,魏大人客氣。」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用細金線拴著的紙卷,打開後念道:「乙末十二、甲丑三、庚戌二、甲子九、己申一......」

  一聽到「甲子九」,魏國安心中大鬆口氣,隨後一個小太監跟著他進去取對應奏摺,以免有誤。

  在小太監注視下,他一一照著紙條取出十本,而其中放在「甲子九」的羽承安奏摺也不出意外的被拿出來,一旁邊看著的小太監也不覺得有異樣,只是一一接著。

  待到十本奏摺抽完,福安公公告別,魏國安才終於鬆口氣,事情成了!

  不經王越之手,將這奏摺送到皇上手中,還真要費一番勁啊,好在也沒人察覺不妥。

  .......

  「太子覺得如何?」望江樓內,羽承安得意笑道。

  太子愣了許久,然後拉了拉旁邊的方先生,問道:「江州的事真的沒救嗎?」

  羽承安見過幾次太子的這個門客,見太子如此信任,心裡猜也該是什麼智士吧,可又想到太子的水平,不經懷疑這什麼方先生不會是什麼溜須拍馬之輩吧......

  方先生只是搖搖頭,然後皺眉:「江州如今局面,如用猛藥,說不定會亂上加亂,讓百姓更反朝廷,若視而不見,只能慢慢糜爛,江州必然會大不如前。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慢慢來。要想幾個月或一兩年內以求全功根本不可能。」

  聽他說完,羽承安忍不住對這太方先生高看一眼,看來不是一般書生啊,他說得很有見地,也說到江州痛處,關鍵在於先是朝廷不斷加征徭役賦稅才導致江州如今局面的。

  人一旦嘗到放縱的滋味,再想回去就難了......

  太子聽了這話也高興起來:「好,就按你說的來,今晚我便去找父皇!」

  羽承安見他這樣,有些不放心,又交代道:「太子殿下千萬記住,此去只能誇獎李星洲,多說好話,切不可意氣用事。

  再者一定要一口咬定,王通與李星洲早已議定幫忙。若皇上問起從哪聽來,就說詠月閣詩會傳出的,已人盡皆知。

  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和皇上提起,治定江州,能得北方人心,此事若成,大漲天家臉面,事關天家威嚴。」

  羽承安明白,對於太子來說,為報復李星洲他什麼都肯做。

  而對於皇上來說,天家威嚴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也是人,若天家失天威,誰還能服天子統治,所以在皇上眼中,若能增天家之威,令天下服從,他必然會答應。

  但身為外臣,這事他不能說,只能是天家之人去說,皇上才會相信。

  羽承安心底笑起來,如此一來事情便天衣無縫了,他的奏摺報江州之事,卻故意將事情說輕巧。然後太子再一說,皇上想事情若成,還是一個天家之人做成的,寧江府一代百姓定然會對天家感恩戴德,大得人心,十有八九就答應了。

  可實際情況卻不是,江州局勢糜爛,已到令人焦頭爛額,束手無策的地步,就算李星洲去也沒辦法,到時事情不成,再如實報上江州糜爛局勢,李星洲不僅有無為之過,還有越治越亂之嫌。

  他便可集眾多同道中人一起藉機彈劾,即便他時平南王爺承受不住!

  此計關鍵只有兩點,第一點就是太子要幫他說話,這第一條顯然簡單,因為太子因瀟王故事,痛恨李星洲,只要是害他的,太子便欣然答應。

  第二點最難,那就是他的奏摺不能過平章事王越批檢,要直接上呈皇上。

  因為王越是王通的父親,必然了解江州局勢到底是什麼情況。再者李星洲是王越的孫女婿,據說兩人十分交好,王越也時常拜訪王府,如此一來他要是看了奏摺,又聽皇帝提起此事,想必立刻就能明白過來,他們的計劃便露出馬腳,滿盤皆輸。

  這第二點只能由中書舍人魏國安去辦,看現在時辰,也該辦成了吧.......

  .......

  「一二、一二、一二.......一是左腳,二是右腳,你他娘的是豬嗎!」

  新軍作訓場上,眾多新軍正走著齊步整齊前進,上萬人鋪開長長的大陣,整個天空都被沙塵遮蓋。

  也許有人不明白走齊步,踏步,對於軍隊來說有什麼用?

  但在英美戰爭中,英軍就是一邊敲鼓吹號,一邊走著齊步,一步一步走向美洲人,列陣開槍,有些部隊陣亡七成依舊不崩潰,照樣向前,最後取勝。

  而在鴉片戰爭中,大多數清軍死傷不到一成就開始崩潰,在紀律嚴明的英軍面前根本沒法打,對於軍隊來說,紀律等於戰鬥力。

  斬首數超過十萬的戚家軍創始人戚繼光曾在《紀效新書》里說過,千百人列陣,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後。軍隊行動必須一致,因為「一人回頭,大眾同疑,一人轉移寸步,大眾亦要奪心」,情緒是會傳染的,特別是恐懼。

  所以李星洲對軍紀也十分看重,接管新軍之後,他雖然經常酒肉犒賞,但也有三人先後死於杖責。

  將一個人活活打死的悽厲場面很少有人見過,但他面無表情看了下去。軍隊不是烏合之眾,他賴以生存,寄予厚望的新軍跟不能是!

  信任訓練,嚴明的軍紀,大方的犒賞,新火器戰鬥的戰術體系,經過嚴申,狄至還有王府眾多在南方打過仗的護院訓練之下,新軍已經越來越有軍隊的樣子。

  現在全軍上萬人集結整隊只用三分鐘不到。

  還是因為軍士披甲,如果不披甲他們還能更快。而火槍營九千人,快速列陣,進入三段射擊的戰鬥狀態也只需要短短兩三分鐘,還在不斷提高。

  加之每天都會有火器射擊訓練,子彈、炮彈每天能打兩車,王府如今不差錢,隨便打。

  他靠著生意聚攏的大量資本,每天都在這塵土飛揚的訓練場上快速燃燒著,這就是燒錢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