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鬼祟祟

  深夜溫度很低,風不大,只微微刮著,卻很刺骨,露在外面的耳朵仿佛都要被割掉了。【記住本站域名】

  山林間瀰漫起滾滾濃霧,整片天地仿佛都穿上了一身白紗,手電光線在霧裡透不出多遠,彌散開的光柱便模糊了,映照出周圍大樹,影影綽綽,鬼氣森森,好似張牙舞爪的魑魅魍魎。

  姜曉渝有些害怕,忍不住緊了緊衣領,抱著胳膊說:「翌哥,感覺有點不對頭,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齊翌深有同感,但他怕嚇到姜曉渝影響她發揮,稍稍兜了個圈:「提高警惕是應該的,但沒必要自己嚇自己,只是太緊張產生的錯覺。」

  邊上的特警拍拍腰間的槍,大咧咧地說:「妹娃別怕,咱身上裝備齊全,就算真跳出個啥玩意兒出來也能把它物理超度咯!」

  「真要跳出什麼我說不定反而不怕了……」姜曉渝嘟嘟噥噥,緊緊貼著齊翌,她沒忘記自己最根本的任務——保護齊翌安全。

  踏過泥濘不堪的軟爛土路,走到爛尾樓跟前。大樓的外層磚牆還沒砌,四面透風,樓里稱重柱牆交錯林立。

  齊翌盯著地上的黃泥鞋印,有大有小:「這些鞋印怎麼回事?」

  「一部分是之前來偵查的兄弟留下的,還有些應該是那群來這玩的小孩留的足跡。」

  「這你們都不拍照?」齊翌有些不滿:「回頭讓那些民警留個足跡給我們甄別。」

  「好。」

  在門口略略刮掉黃泥,齊翌等人套上兩層鞋套,走進爛尾樓里。才走兩步,齊翌忽然抬起手電,發現有幾隻蝙蝠倒掛在頭頂上,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看到蝙蝠,姜曉渝臉白了幾分,心裡有些發毛:「華所,這裡居然還有蝙蝠?」

  「山里嘛,不奇怪。放心,這些蝙蝠不吸血……」

  「吸。」齊翌臉色有些難看的打斷華所長:「這是白翼吸血蝠。」

  姜曉渝臉更白了:「吸血蝙蝠?!太危險了,翌哥,要不然我們先退出去吧,給林業或者消防打個電話,把它們處理了再調查。」

  齊翌有些猶豫:「據我所知,白翼吸血蝠嗜**血,較少攻擊哺乳動物,攻擊也以家畜為主,罕見攻擊人類的,且由於習性極少像普通吸血蝠和毛腿吸血蝠那樣攜帶狂犬病毒,相對而言屬吸血蝠中最安全的一種,而且看上去這裡的吸血蝠並不多……」

  姜曉渝咽唾沫:「所以……還是得進去看看?」

  華所:「因為經常接到報警要摘馬蜂窩,總是喊消防也不是回事,所里就申請了幾套,我車上就有倆,那東西有用不?」

  齊翌眼前一亮:「當然。」

  「那等我一下,我去拿。」

  華所拉了個特警往回走,不一會兒就帶回來兩套白色的防蜂服。

  特警們和姜曉渝都貼身穿了防刺服,護住了軀幹,吸血蝠對他們的威脅並不大,所以商量一番後,兩套防蜂服就由華所長和齊翌穿了。

  齊翌左手不太方便,姜曉渝幫他把衣服套上。

  剛穿好,齊翌忽地想到了什麼:「華所,你之前不是說爛尾樓里有很多麻雀烏鴉嗎?」

  「對啊,之前來這看的時候還有不少……哎,怪事,今兒怎麼一隻都見不到?」

  齊翌又認真的想了想華所之前說的話:「你剛剛說山裡有蝙蝠不奇怪,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們上次來的時候也沒看到它們?」

  「確實,上次來只見鳥不見蝙蝠。」

  「那麼它們應該是這幾天才出現的。而且,白翼吸血蝠本身主要分布在拉美,墨西哥到阿根廷那一帶,不該出現在這兒,屬外來入侵物種。我就說,它們以鳥血為食,既然爛尾樓成了它們的巢穴,自然不該有鳥類逗留棲息,那和找死無異。」

  姜曉渝:「意思是,它們是被人放進來的?目的呢?趕走或者幹掉那群鳥?」

  齊翌不言,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遞給姜曉渝,指著一隻蝙蝠:「把它打下來。」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啊這……不會驚動其它蝙蝠導致我們被攻擊吧?」

  「就這麼十幾隻蝙蝠,攻擊也無所謂,大不了全部幹掉。」

  姜曉渝哦一聲,深吸口氣,對著蝙蝠瞄準半天,深吸口氣壯起膽子,抬手用力抖腕……

  噠!

  打偏了……

  蝙蝠被驚動,猛地扇動肉翅飛起來,姜曉渝臉一紅,忙又抓了把石子天女散花似的灑出去,其中一枚石子呼嘯著砸在蝙蝠肉翅上,它吃痛打著旋兒掉了下來。

  動靜驚動了其它蝙蝠,呼啦啦全都飛起來,在爛尾樓里四下亂竄,但並沒有攻擊的跡象。

  齊翌觀察了掉落在地的蝙蝠,發現它四肢拇指較短,沒法像其它蝙蝠那樣在地上走,便上前抓住頭把它抓了起來,肚皮朝上湊在眼前觀察。

  「體長八厘米多,體重不如一枚雞蛋,皮毛呈淺褐色,雙翼邊緣和第二、三指間皮膜為白色,外耳長近兩公分,邊緣平滑,尾膜和前肢上有毛髮,口中有一二三……二十二顆牙齒,最後一枚前臼齒退化消失了,但仍比其它吸血蝠多兩顆,看來確實是白翼吸血蝠沒錯。另外它嘴裡有臭腺……嗯?臭腺?」

  正對照著記憶甄別這隻蝙蝠的品種,齊翌忽然想到了什麼,愣住,忙把蝙蝠調了個頭,身子朝外。

  「不對,要噴它早噴了……奇怪,它臭腺失去了作用?」齊翌又把蝙蝠湊眼前,觀察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他畢竟不是這方面的行家,知道吸血蝠的諸多特徵只是因為被毒蟲毒蛇襲擊的多了,前段時間惡補強記下的資料,缺乏實踐,大多只是紙上談兵。

  把蝙蝠收好,齊翌繼續沿著足跡向前走,很快在一扇承重牆腳下發現了幾隻鳥屍。

  屍體硬邦邦的,但味道還不濃烈,湊近了才能聞到股淡淡的死老鼠味,並不明顯,齊翌撿起來觀察片刻,確定是烏鴉屍體,死亡時間距今應該在兩天左右,撥開羽毛看了半天,齊翌才在屍身上看到牙印,和吸血蝠的牙齒分布一致。

  往裡走,齊翌又撿到兩隻鳥屍。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足跡繼續向上,齊翌沒多猶豫,跟著上了二樓,只留下兩名特警在下邊守著。

  相比一樓,二樓蝙蝠更多了些,特警們心裡都有些發毛,好在蝙蝠大多沒有動靜,並不搭理他們。

  除了蝙蝠外,地上的鳥屎和散落的羽毛也更多,天花板上還能看到不少殘存的鳥窩,只是如今不見鳥兒,只有一隻只吸血蝠,讓人望而生畏,偶爾還能看到硬挺的麻雀或烏鴉屍體,數量也比樓下更多些,一圈下來齊翌撿到了五六隻。

  足跡數量和樓下基本一致,但淺淡了很多,鞋底黃泥在樓下基本都被刮掉了,留在這的只有灰塵足跡,需要仔細觀察。

  一路往上走,很快來到頂層,齊翌默默計算了下,聚集在這棟樓里的蝙蝠攏共約有三四百隻左右。

  數量不算太過誇張,但這僅僅只是仍留在巢穴里的蝙蝠,夜裡是它們活動的時間,更多蝙蝠恐怕正在外邊的樹林裡掃蕩。

  何況僅僅這幾百隻蝙蝠也足以對附近的生態造成巨大破壞,任由它們野蠻生長繁殖的話,再過兩年這片山里恐怕再看不到鳥了,失去食物來源的它們也將轉而攻擊村鎮裡的家畜,甚至人類。

  鳥屍一共三四十具,一部分應該是「戰爭」爆發之初留下的,它們起初不知蝙蝠的威脅,一如往常般棲息覓食,結果就猝不及防地被吸血蝠滅了,不少鳥兒逃走再也沒回來,但還有一部分死亡時間離現在比較近,估計是之後返回的鳥一頭扎進了死路。

  姜曉渝:「翌哥,按你的說法,蝙蝠是人為引進對付鳥兒的話,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有人不想讓那群鳥繼續待在這棟樓里了?更進一步說,那群鳥有問題,有人想破壞證據?但鳥換成了蝙蝠不是更讓人懷疑了嗎?」

  齊翌接話:「所以還有另一種可能,有另一伙人發現了這裡的問題,端了這裡的鳥巢。」

  姜曉渝頓時想到城南處的爛尾樓,那些人被烏鴉襲擊後留下的痕跡和屍體:「所以他們昨晚受到了烏鴉的報復?總感覺有哪裡不對,而且未免隔的太遠了,幾十公里呢。」

  「確實有些不對,時間和邏輯順序都還沒搞清楚。」齊翌也覺撲朔迷離:「如果蝙蝠是遇襲的那幫人放的,可以看作他們是有針對性的對付烏鴉。而爛尾樓里的巢穴算不算隱秘,有針對性的找不難發現,他們不該毫無準備的扎進去,然後狼狽的逃走。

  「先別想這麼多了,我們缺乏幾個關鍵點,把握不住先後,越琢磨越混亂。」

  姜曉渝輕輕點頭,正要接話,忽聽邊上的特警呵道:「誰在那裡!出來!」

  幾道從手電里發出的光柱瞬間打了過去,姜曉渝扭頭,果見有個模模糊糊地身影藏在樹後,鬼鬼祟祟的。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聽到呼喝,那人明顯被嚇了一跳,慌忙轉身逃跑,留守樓下的兩名特警察覺不對,頓時躥了出來,啪一下把他摁倒在泥濘地上。

  見人已經被拿下,齊翌略鬆口氣,幸虧他留了人,不然等他們跑樓下,這鬼鬼祟祟的傢伙早不知躲哪去了。

  姜曉渝佩服的看向剛剛呼喝的特警:「厲害啊,黑燈瞎火又是大霧天,還隔著這麼遠,你都能發現他。」

  齊翌也輕輕點頭,他眼力算很好的了,比老池都強幾分,也沒發現端倪,這特警確實絕。

  「沒啥子,我以前是偵查中隊的,手底下有個兵王,那才叫絕,當年有一次在邊境緝毒的時候,那暴雨天,我都看不出幾十米,他愣是一眼鎖定貓在草叢裡的毒販,就是他報了準確位置都好些人半天沒找到目標,要不是他在,真就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溜過去了。」

  幾人肅然起敬,說著佩服的話,他擺擺手表示好漢不提當年勇,眼下把老千會那幫悍匪逮了才是真英雄。

  說著,他們紛紛下了樓,齊翌看到那滿身泥濘的嫌疑人,他仍在不停掙扎,喊著求放過,他什麼都沒看到之類的話,便讓姜曉渝幫他脫去防蜂服,走到滿身泥濘的嫌疑人面前。

  沒來得及開口,嫌疑人忽然看到華所長,還認出了他:「華所?怎麼是你……」

  他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東西,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不不不,我認錯人了,抱歉,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齊翌大致猜到他想了些啥,有些無語的自報家門:「南屵區刑偵支隊民警齊翌,這些都是我同事。」

  他愣住:「警察?」

  華所長沒好氣地罵道:「不然呢?胎神,你不會以為我跟歹徒勾結在一起了吧?」

  齊翌回頭:「你們認識?」

  「認識,他叫齊經傑,這棟爛尾樓就是他蓋的。」華所長說:「當年我剛調下來,鎮子裡就出了案子,農家樂老闆失蹤發不出工資,那群工人就找他,他也沒得錢,讓工人前前後後打了好幾頓,我就這麼認識他的。」

  解釋完後,華所長質問道:「齊經傑,大半夜你鬼鬼祟祟的來這裡幹什麼?又為你老婆女兒的事?」

  齊翌濃眉上挑:「他老婆女兒?這棟樓還有別的故事?」

  齊經傑忙喊:「是啊!警官,兩年前我娃兒就在這棟樓里失了蹤,我老婆來找,結果也失蹤了三天,回來以後就變得瘋瘋癲癲,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瘋話,沒多久就跳井了。」

  華所長呵斥道:「沒證據的事別亂說,那案子我們也查過,沒在樓里發現任何痕跡,你也沒看到人,怎麼就篤定是在這樓里失蹤的了?」

  「我是沒看到,但她分明就來這了,我很確定!」

  「呵!」華所抱臂:「依據呢?你怎麼確定?」

  「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來:「反正我就是確定。」

  華所長沒耐心了:「齊隊,你別理他,他老婆自殺後他精神也有點不正常,整天往這兒跑,認定這棟樓有問題,但就是拿不出說法,我當時帶人里里外外查了好多遍,同樣什麼都沒發現,他卻還糾纏不休,我挺理解他的,但也架不住煩。」

  「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這棟樓!」齊經傑聽了這話很激動:「不是我糾纏不休,真的,我女兒就是在這裡失蹤的!這棟樓……這棟樓鬧鬼啊警官!」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