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有女朋友了啊?」嬢嬢乾笑兩聲,加快手上動作,長筷子不停翻轉著麵條。【Google搜索】
齊翌本來想解釋兩句,但想到解釋清楚了更煩,七大姑八大姨難免瞎張羅,這次回來是辦正事的,沒時間跟他們耗,乾脆閉嘴不言,過去招呼特警們找個桌子坐下。
姜曉渝坐他旁邊:「翌哥,幫你擋了波相親,你要怎麼謝我?」
齊翌認真想想:「等這樁案子結束了,我給你調休兩天。」
姜曉渝:???
「不是,調休不是應該的嗎?你拿這個做人情?」
「好像確實不合適,我請你吃串串吧,就之前約過的那家味巴適,老池很喜歡,味道確實正。」
姜曉渝搓著手,小聲道:「只能二選一?我可以全都要嗎?」
麵條很快上來,嬢嬢熱情道:「抓緊吃吧,村里今兒來了輛掏糞車,估計再過會兒就要回了,到時候經過我們這條街味道大得很,你們城裡人怕受不了。」
聽到糞車,姜曉渝和特警們下意識加快速度,只有齊翌面色如常,不為所動。
而嬢嬢提醒完這句話也不走,在隔壁桌坐下了:「齊翌啊,這兩年忙啥子哦?年都不見你回來過,當警察這麼忙?我聽說你在刑警隊工作?」
看她這副樣子,齊翌就知道她想打聽八卦——刑偵工作在部分普通人眼裡確實具有相當的神秘性,愛問兩句,齊翌沒少遇到。
「確實比較忙,抽不出多少時間……」齊翌隨口敷衍,轉移話題:「家裡最近怎麼樣?有沒什麼事兒?」
往往八卦的人都有比較強的表達欲,茶餘飯後愛聽更愛說,這嬢嬢當然也不例外:「哎,別說,你們當警察的鼻子就是靈,屁股才剛坐下就知道家裡出事了。」
齊翌都有點意外,隨口一問還真有情況?
「就老唐家那娃兒,特千翻兒(調皮)那個,你知道吧?」
他還真不知道:「哪個老唐家?」
「村尾內個,榨花生油芝麻油的!」嬢嬢嗓門大了幾分:「他家娃兒四歲那年就闖過禍,放炮時把一外鄉人的車點著了的,當時難得你在家,老唐還想求你幫忙跟派出所的說說情,你愣是沒見人家,記得不?」
「哦。」說起這事齊翌就對那個熊孩子有印象了,頓時興趣缺缺,只以為是熊娃又惹了什麼事,低頭吃麵條,不過還是問了句:「他怎麼了?」
「人沒了。」
「嗯?」
「不見了,」嬢嬢又補充說:「老唐找了好幾天,派出所的警察也反反覆覆把整個村搜了幾遍,就是沒找到人。」
齊翌放下筷子,臉色凝重起來。
沒記錯的話,那個熊孩子今年應該十歲左右。又是起兒童失蹤案,最近這幾個月有點頻繁了。
而且,目前他所接觸到的幾起失蹤案,似乎都與跟他糾纏不清的犯罪勢力有關,直覺告訴他,這樁案子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但動機呢?
與伙夫相干的那些失蹤案,說白了都是為了錢,無外乎拐賣、取器官甚至做成小鬼幾種。但伙夫落網後的這幾個案件,齊翌根本看不到兇手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嬢嬢仍在說:「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不見?就算是被拐了也該有個說法吧?派出所那幫警察太沒用了,老唐一家子可憐喲,好不容易養到半大的兒子……
「對了齊翌,你可是城裡的刑警,能不能幫幫他們?雖說那娃兒是調皮搗蛋,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他還那么小,齊翌,這個忙你得幫。」
這邏輯這語氣太蠻橫了,有點道德綁架的味道,在座的民警聽了都不大舒服,但也沒說什麼。民警辦案本就天經地義,他們這次帶著任務來,遇到事就要管。
齊翌:「好,我會幫忙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我就說嘛!你這孩子打小正義感就很強!」
「分內之事……孩子什麼時候失蹤的?」
「有四五天了吧,你回頭去派出所問問看唄。」
「行。」
說著說著,空氣中忽然瀰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臭味,隨後愈發濃烈,很快就演變成難以容忍的惡臭。
幾個特警都放下了筷子,他們意識到糞車過來了,要麼抬手捏著鼻子,要麼用臂彎捂住口鼻。
姜曉渝悶悶的說:「好大的味兒!印象里糞車沒那麼臭啊,這來的該不會是敞篷的吧?」
這話提醒了齊翌,確實,之前工廠腰斬慘案調查中後期,他們也喊了糞車過去清理化糞池,味道確實刺鼻,但糞車本身的味道沒有那麼誇張,不至於隔著幾十米就遠遠地漫了過來。
這麼臭,走在路上得人人喊打。
齊翌回頭往外看,罐體斑駁發黃的糞車正好路過。
「怪不得味道這麼大,這車外殼上都是腌臢,不臭才有鬼。搞的這麼髒,故意的嗎?還是……嗯?這車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齊翌不知想到了什麼,慌忙端起自己的小面喊:「找掩護!」
說完,他一腳踹翻了身前的八仙桌,拉著姜曉渝整個人縮在桌子後面,動作太大,他左手隱隱發疼。
特警聽到命令瞬間就本能地有了動作,有樣學樣踢翻桌子躲在後面,其中一人還順手拉了不明所以的嬢嬢一把。
「你們干什……」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轟!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巨響,聲音極大,把嬢嬢瞬間炸懵了,有味道甚至還有顏色的氣浪水浪瞬間席捲了四面八方,無差別覆蓋方圓數十米地。
比之前更加劇烈數倍的惡臭頓時將長街一角徹底籠罩,館子裡更是首當其衝,被刷了一層黑黃相間的腌臢。
嬢嬢久久無法回神,整個人都呆滯了。
緊跟著,門外yue聲一片,和美妙的川渝話混成了一塊,不知多少人一邊乾嘔一邊罵罵咧咧。
齊翌表情又古怪又嚴肅,左右看看:「大家都沒事吧?」
「僥倖逃過一劫……」特警們心有餘悸,左右看看,反轉胳膊瞧了半天:「糞車爆炸……這種事居然都能碰到,就很過糞。」
齊翌舒了口氣:「那就好,我的面也沒事。」
姜曉渝:???
但下一瞬,齊翌臉色又是一變:「糟糕!我的車!」
朝門外看了眼,齊翌的臉頓時黑了,爆炸推動糞車往前躥了幾步,好巧不巧撞在了他車上,把車屁股撞凹進去一大塊,車身還染了大面積的糞水。
他快步往外走,眾人面面相覷,躡手躡腳的跟上,小心的尋找落腳點,但他們很快發現地上一片狼藉,根本沒能落腳的地方,硬著頭皮走兩步,慢慢的也就無所謂了。
走到門外,齊翌呆呆的看著地面,又看看炸出一個大窟窿的糞車罐子。
姜曉渝落後兩三步,出來時也渾身一僵,看到了地上那枚小小的巴掌。
「拿一下。」把面碗塞進姜曉渝手裡,齊翌從口袋裡摸出手套戴上,上前撿起了那隻斷手:「腐敗程度很高,但離白骨化還差很遠,遇害至今估計有幾天了,一直泡在高度污染環境,看大小應該是孩子的手,十歲左右……」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想起剛剛才提到的失蹤的熊孩子,齊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十有八九,這隻手就是那個孩子的。
現場不止一隻斷手,隱約還能見到形狀各異的肉塊和骨頭,只是相對而言辨識度沒有斷手高。
齊翌又撿了幾塊仔細觀察:「大小都不大,目前發現最大的也不過一拳,而且切割面相當平整,但指尖划過有鈍感……又是機器切的?」
殺人,碎屍,化糞池,這系列手法並沒有什麼特殊,甚至發生概率相對而言挺高,餘杭殺妻碎屍案發生時齊翌特地查了下,幾十年來全國各地在化糞池中發現的屍體,排除自殺或意外墜落後仍有三四十起之多,其中不乏碎屍案。
這還是他手中數據並不完整的結果。
所以,化糞池裡有屍體甚至碎屍都不離奇,糞車清理的過程中發現或沒發現也都很正常,但糞車吸完糞開到他身邊時突發爆炸就離譜……
剛想到這裡,齊翌眼睛一眯,高聲問道:「糞車司機呢?」
眾民警面面廝覷:「出來時就一直沒看到啊!」
姜曉渝指著地上的兩排鞋印:「會不會是跑了?」
齊翌臉一黑,跑這麼快,是心裡真的有鬼,還是擔心挨打?
不管怎樣,他先給足跡拍了幾組照片,很快得出結論,司機身高一米七左右,穿一雙嶄新的膠鞋,連鞋底胎毛都沒磨掉。
他走回店裡問嬢嬢:「糞車是什麼時候到村裡的?」
嬢嬢才剛剛回過神,吐的稀里嘩啦,面無血色,齊翌問了好幾次她才聽清楚:「大概……一個多小時前,七點四五十左右?」
大晚上村民都在家的時候來加班清糞就比較離譜,何況算算時間,那會兒齊翌剛上高速沒太久,他基本能確定糞車就是衝著他來的,只是他想不通對方特地在他面前自爆,把碎屍炸到他面前的目的是什麼。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噁心他?
不至於,他大風大浪見的多了,這種場面連他食慾都影響不了,不過車被撞壞了還噴了一層糞水確實讓他很膩歪。
自從伙夫落網後,老千會也好那群玩鳥的也好,動機都很迷,看不明白他們究竟圖什麼,而且時常給齊翌既過份又克制的矛盾感。
沒由來的,他腦海里又划過了「烏鴉齊」三個字。
「翌哥,現在怎麼辦?」
「分兩個人,順著足跡去追糞車司機,這麼短時間他肯定跑不遠。」
「發現足跡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去了。」
「很好。那剩下四位兄弟,麻煩你們跟周圍人打聽一下司機的面部和體態特徵,用對講機實時報給追蹤的同志。」
「好。」
「曉渝,你通知派出所和村委會……」
「他們已經來了。」
齊翌抬頭,果然看見三輛電瓶車快速開來,挺穩後車上攏共跳下來十多個人,其中四五個穿著警服,剩下的應該是村委會的人。
這邊動靜不小,他們聞訊趕來也正常。
有民警看到齊翌手裡抓著的斷手,臉色頓時變了:「我日你個魂哦,你做啥子!把手放下!」
齊翌回頭看他,朝姜曉渝努努嘴:「掏傢伙。」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姜曉渝果斷掏槍,嚇的幾人臉色驟變忙躲到電瓶車後。
齊翌:……
「我讓你掏證件!」
「抱歉習慣了。」
姜曉渝趕緊換成自己的警察證,齊翌對他們說道:「自己人,南屵區刑偵支隊齊翌,這位是我同事姜曉渝,剩下都是特警隊的同志,你們應該收到消息了才對。」
事情有變,齊翌不打算按原計劃假裝來團建的了,影響已經不可避免,他乾脆把任務挑明。
他們這才鬆了口氣,緩緩從車後面走出來,剛剛喊話的民警還在抱怨,說大街上抓著斷手,忽然掏出槍嚇死個人之類的話。
齊翌又瞪了姜曉渝一眼,說起正事:「聽說,村子裡前幾天發生了一起兒童失蹤案?」
「對,失蹤的孩子叫唐海潮,十一歲,五年級,四天前夜裡出門玩,後來就失蹤了。」
「從手的大小看,死者大概也是十歲上下年紀,死亡時間距現在也有幾天,我懷疑死者就是他。嗯,唐海潮辦過指紋身份證沒有?」
「辦過。」
「那就好。」齊翌點頭,斷手雖然腐爛膨脹的厲害,但他能輕易把皮剝下來取指紋,一對比就知道死的是不是他了。
民警猶豫片刻後,問:「要不要通知他父母?」
「等指紋鑑定結果出來,或者找到頭了再說,萬一不是也免得他們難過一場。」
「也好。」
「還得拜託你們一件事。」
「嗯?」
「糞車罐子和化糞池裡可能還有屍塊,幫忙篩一下。」
民警全身都在抗拒:「這……行……行,你等我下,我找找工具。」
齊翌扭頭看向姜曉渝:「這髒活就不讓你幹了,你去附近調閱監控吧,看有沒有人拍到……」
「不用,我不嫌棄。」姜曉渝拒絕了他的好意:「調監控沒什麼難度,隨便安排個人就行,我跟你一起撈屍體。」
齊翌有點意外,這個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小姐還真不一樣,這種活都願意干,果然是出外勤的好苗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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