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窪地,蘆葦叢,「烏鴉眼」上,一架無人機正在低空懸浮。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爛尾樓邊上,齊翌等人圍成一圈,盯著羅尤勇的手機屏幕,看著屏幕里的「稻草人」,久久無人吭聲。
這個「稻草人」是用蘆葦扎的,扎的非常敷衍,就隨意的捆了圈蘆葦杆,用根黃色的長竹竿扎進泥濘里,再在頂部插了個癟氣皮球,在球上畫了浮誇簡陋的五官。
有大量蒼蠅,正圍著稻草人的四肢和充當腦袋的皮球嗡嗡亂飛。因為它的四肢是人類的手腳;皮球之上還釘著兩顆眼珠子。
老池氣的渾身發抖,大熱天的手腳冰涼,渾身直冒冷汗。
齊翌同樣憤怒於兇手的殘忍,但都冰封於皮囊之下。如果連他都失去理智了,又要怎麼幫受害人討回公道?
他彎下腰,眼睛貼近手機屏幕:「這個稻草人……為什麼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
「聽過十四年前的那樁驚悚命案嗎?」老池聲音沙啞發顫:「肢體雪人,當年鬧得沸沸揚揚,還被各種改編,最有名的就是《十宗罪》。」
「想起來了。」齊翌閉上眼:「那時我剛上大學,教授講過。這是模仿作案?」
毛寧安說:「也可能另有特殊意圖。暗室陣符,窪地的烏鴉圖,肢體稻草人,我總覺得兇手是在進行一場慘無人道的邪惡儀式。」
「多拍幾張照片吧,」姬承鵬說:「池宇賢、小秦,你倆等會把稻草人帶回來。」
他倆紛紛點頭。
齊翌轉身,往屍體走去。
現場勘查了七七八八,得看看屍體了。
他先走向最左側的男屍邊上,仍在現場的巡特勤說:「這具屍體是在岸邊被發現的,發現時半邊身子都泡在江里,所幸被江畔的石頭卡住了,否則不曉得會被湍急的江水衝到哪裡去。」
隨後他又指著中間的女屍:「這具屍體剛剛說過,她的衣服被脫了,一顆粗大的鉚釘刺穿她雙手掌心,把她釘死在爛尾樓的大門口,掛在半空。」
說完,他看向失去四肢,沒了褲子,眼眶處血肉模糊的最後一具男屍:「這具屍體一直待在這,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齊翌轉頭看他:「這些信息哪裡來的?」
巡特勤看懂了齊翌的眼神,解釋說:「也是報案人說的,指揮中心原原本本的轉告給了我。」
齊翌覺得報案人更加可疑了,但現在還不知道報案人的身份,沒法往下調查,只能先放一邊。
蹲下身,他開始檢查屍體。
溺死者的衣著是三名受害人中唯一相對完整的,但也濕透了;他皮膚蒼白皺縮,口鼻處有大量細小均勻的白色蕈樣泡沫,手指縫裡還有大量淤泥,基本能確定是溺死的。
齊翌翻了翻屍體眼皮,活動活動他的全身關節,判斷他大約死於凌晨三點到四點左右。
女屍則渾身淤青,遍布各式各樣的徒手傷,拳擊的、掌擊的、抓撓的、足踢的、踩踏的都有,以上肢及胸部居多,手腕和脖頸處還有明顯扼痕,兩手掌心都有道直徑約一厘米的圓形貫穿傷。
齊翌掰開嘴巴發現,女屍的唇黏膜及口腔黏膜存在大量散在出血點,玫瑰齒現象明顯,手足指端發紺嚴重,明顯是死於扼頸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時間也在凌晨三四點之間。
殘缺男屍就慘多了,除卻眼眶、吉爾和四肢外,渾身上下還有大量的徒手傷及砍傷,左臉都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露出了口腔里的牙齒,看得齊翌臉上的疤都在隱隱作痛。
他四肢斷端並不平整,明顯都被砍了很多刀才砍下來,與現場並行交錯的刀痕相吻合。
而且斷離處骨骼破碎嚴重,肌肉里還嵌了些骨片,兇手明顯並沒有對著關節下刀,只是在暴力劈砍,應該是沒這方面經驗,也對人體結構一無所知。
其皮膚黏膜蒼白,剛形成的屍斑極其淺淡,明顯死於失血性休克,死亡時間不太好精確判斷,但結合屍溫、頸部屍僵程度及屍斑性狀推測,死亡時間應該在四點左右。
換言之,三具屍體死亡時間都相當接近,前後腳的區別。完整男屍與女屍哪個先死不太好說,前後間隔可能僅有幾分鐘,殘缺男屍明顯死於最後,受的折磨也最多。
齊翌不禁思索,兇手是極端仇視這名死者才重點折磨他,還是另有原因?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正想著,老池扛著稻草人走了過來,他繃著臉,把稻草人遞給齊翌。
齊翌接過稻草人,將它放倒在殘缺的屍體邊上,隨後伸手捏上了稻草人的四肢。
四肢是被極粗的鉚釘固定在蘆葦軀幹上的,釘的也很隨便,既不對稱,也不嚴絲合縫,還能看到斷離面甚至骨碴子。觸感上,肌肉略有些硬,小關節偏僵,說明屍僵已經開始形成。
再看充當腦袋的癟氣皮球,上邊的五官畫的相當粗糙且浮誇,看起來有些猙獰,眼眶部分被挖去兩個大洞,兩顆眼球被細鐵釘釘著,嵌進了洞裡。
有眼球和四肢的補充,齊翌基本可以確定這名死者確實死於凌晨四點鐘左右。
他目光落回到殘缺屍體的軀幹上,冷冷的說:「不需要切片做鏡下觀察,單用肉眼都能看見傷口有較明顯的生活反應,以右臂最明顯,左臂次之,雙下肢就看不太出來了。
這說明,死者受到了相當長時間的折磨,初步推測,從他被斬斷右臂到死亡,起碼間隔有大半個小時。」
老池又一次氣得發抖,站在邊上咬牙切齒的怒罵起兇手。
他見多了生離死別,甚至見過幾次殺人碎屍的大案,可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活生生將人折磨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齊,你說這樁案子是冒牌貨團伙策劃的嗎?」
「不要先入為主,」齊翌眼角突突的跳,他沉下肩膀,呼了一口好濁氣:「雖然烏鴉可能和冒牌貨團伙有關,但縱觀他們幾次動作,目的基本都是栽贓我,而且基本都比較直來直往,他們可能不具備裝神弄鬼這種技能,這事說起簡單,但做起來很難。」
老池又追問:「那就是詭影團伙?」
姬承鵬看不下去了:「齊翌不是已經說了別先入為主嗎?就案查案,別瞎聯想。」
老池臉上的肌肉緊繃,緊緊咬著下頜角,啐了一口。
「不管是誰,老子追到十八層地獄也要把他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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