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靜貞私塾

  第7章 莫名其妙的打聽

  少頃,半掩的院門突然傳來了一道憨實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喊聲:「文舒,文舒。」

  這聲音熟悉至極,文舒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當下從窗戶探出頭去,漫不經心的招呼:「進來吧,我爹不在。」

  院外站著的瘦高男子聞言似乎有些不放心,探頭朝內張望了好一會,見文泰真不在內,這才鬆了口氣,踏進門來。

  文舒擱下書,迎出去道:「你怎麼過來了?你家忙完了?」

  「我爹娘和哥嫂還在忙,我娘讓我出來買東西。」

  「那你不去買,到我這來幹什麼?」

  虎子瞅瞅四周,壓低聲道:「有件事跟你說,老大,你是不是在外頭惹什麼人了?」

  老大,是虎子對文舒獨有的稱呼,也是文舒孩提時第一次打得虎子哭爹喊娘時立的規矩。

  「瞎說什麼!我能惹什麼事!」文舒瞪了他一眼。

  虎子撇了撇眼,不信的看著她:「你可別瞞我,剛才威遠侯府的人都找過來了。」

  」威遠侯府!」文舒楞了楞,隨即奇怪的看著他,「威遠侯府的人找你幹什麼?」

  「什麼找我,人家是來打聽你的。」虎子翻了個白眼。

  「打聽我!」文舒怔了一下,奇道:「我又不認識什麼威遠侯府,他家的下人打聽我作甚?」

  「那人沒說,不過他還跟我打聽你住處了,你真沒惹事吧?「說到這,虎子看她的眼神有些擔憂。

  「沒有,我能惹什麼事。」文舒擺了擺手。

  「那你可認識威遠侯府的人?」

  「不認識。」

  「那人家打聽你做甚?」

  「這事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文舒翻了個白眼,隨即身子一怔,問道:"你將我的住處說了?」

  虎子悻幸的低下頭去,「那個.我原是不想說的,只是後來他亮出侯府的牌子,我"

  文舒理解他的難處,當下也未生氣,而且他能特意繞路跑來告訴她,已算有心了。

  「行了,我又沒怪你,謝謝你特意來告訴我,要是沒其它事,你還是趕緊走吧,我爹快回來了。「

  虎子來這一趟原就是為了來知會她一聲,免得讓人暗地裡算計了,如今將話說了也不多留,說笑了兩聲便離開了。

  他離開後,文舒卻在認真的想這件事。

  虎子的性子她知道,絕不會編這種故事來逗她,可是威遠侯府.

  凝視想了片刻,她忽得靈光一閃!

  對了!昨天聽那些丫環說,那位陸少卿似乎就來自侯府

  莫非就是這個威遠侯府?

  應該是了,否則她再不認識其它侯府之人,只是那位陸少卿為何要派人打聽她的住處呢?

  若說酬謝,昨日王御史已經替他給過賞銀,按說此事已了.

  想了片刻,委實想不出什麼頭緒,她便乾脆丟開,回房繼續溫書了。只是這一抬眼,卻不期然對上了床頭桌案上的鐵盒子,不由頓了一下。

  下一刻,她腳步一轉,行至床頭案前將那奇怪的鐵盒子拿了起來。

  鐵盒四壁刻映了許多花鳥魚蟲和飛禽走獸,蓋面和底座則刻著藍天白雲和高山湖泊,文舒大體看下來只覺得像是一個濃縮的小世界映刻其上。

  端詳片刻,她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像極了棺木的東西究竟從何而來?

  若說是去過她家鋪子的客人不小心遺失的,似乎可能性不大,不說其上精緻的紋理花樣不像是平常百姓家能做出來的,就算能做誰又會做這種東西隨身攜帶,不怕招晦氣啊!

  手指在鐵盒子上摩挲了片刻,看著鐵盒上蓋與下圍之間一道不甚起眼的縫隙,文舒心頭一動,暗道:這盒子莫不是還可以打開吧!

  只是這裡頭會裝什麼呢?

  好奇之下不禁想推開鐵蓋看看,只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不行!這東西不是她家的,她若這般擅自打開了,豈不是窺視他人隱私,夫子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猶豫片刻,她想著,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城北發生火災這麼大的事,不出一天肯定整個東京城都知道了,到時不管是誰路經此處不小心遺失了東西,聽了這茬,肯定能醒過神來,回頭來找。

  若是過去個把月,此物還是無人問津,她再開也不遲。

  打定主意,文舒按耐住自己好奇心,轉身回桌案前繼續溫書了。

  只是這頭剛坐下沒一會,那頭便又聽得小院木門吱呀'響了一聲,隨後她爹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阿寧,阿寧快來搭把手。」

  聞聲,文舒忙擱下書本跑了出去,這一出門,便見她爹肩背手扛的提溜了一大堆東西回來,最顯眼的莫過於肩上那七八十斤大面口袋。

  她趕忙上前接過,口中埋怨道:「爹要麥面只管跟米鋪說一聲就是,他們自會派人送來,何苦這般背了回來,還提溜這麼些東西,小心再傷了腰。」

  文泰卻是搖搖手:「沒事,我心中有數著呢,米鋪今日人多,掌柜的說晌午前可能都沒空送,我思量著缸里的白面還不夠做一頓澆肉麵的,就乾脆自己背回來了。」

  家裡的飯食向來是文舒操持,家裡還剩多少面她自然知道,只是這會聽到她爹說中午做澆肉麵,不由驚呼道:「爹,你買肉啦!」

  文泰笑笑,變戲法似的從右邊蘿筐里提溜出一條五花肉來,「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買肉嘛。」

  這事文舒自然記得,只是昨夜家中突發橫禍,鋪子遭了災,他日重建不知要花多少銀子,想起這個,她哪裡還敢提吃肉的事,如今再看那肉快有兩斤的樣子,不禁又心疼道:「這肉是不是買的有些多了,咱們還得留著錢建鋪子呢。」

  文泰失笑,拍了拍身上沾的麵粉道:「不妨事,省下這兩斤肉,咱們也建不成鋪子,況且你這個年紀還在長身體,怎麼也要吃些好的。」說著上下打量她一下,頗為嫌棄道:「還是瘦了些,怪道來相看的人家都不同意」言罷,嘆息著往井邊走去。

  站在原地的文舒,看了眼自己略有些平坦的胸口,只覺得滿頭黑線.

  這又是哪家的婆娘在她爹面前嚼舌根了,她家雖然不是日日吃肉,但吃的也不算太差,隔三差五也能開一回葷的。

  只是近日她想快些攢錢給她爹把那副護腰買回來,這才謊稱了一迴路上掉了錢,好昧下些肉錢來,她爹雖然很想再給她些銀錢買肉,只是想著她的嫁妝還差一大半,便硬是挭住了那股想吃肉的心。

  反正胸不長這事,真不能怪罪在沒吃肉上,按從前李嬸的說法,這事說不準是隨了她娘。

  只是她娘過世的早,她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自然也就無從考證。

  事回當下,看著那一條紅白相間的五花肉,文舒雖然心疼銀子,但十天半個月沒吃肉了,嘴巴也有些饞了,再一想肉買都買回來了又不能退,當下心情一換,高高興興的將那袋麵粉和肉拎回了廚房。

  文泰洗手的間隙,抬頭見閨女輕輕鬆鬆的拎著白面口袋回廚房的背影,心下暗自嘆氣。

  這要是個小子該多好!

  力氣大正好可以承他衣缽學做棺材,日後怎麼著也是門手藝營生,奈何是個姑娘家,雖說力氣大可以防身,但不懂的遮掩,就是壞事了。

  這丫頭小時還好,力氣也就比一般同齡孩子稍微大些,可誰知隨著年歲漸長,這力氣愈發的大了起來。如今真要比較,恐怕比他還要強上幾分。

  想到這,文泰就是一陣頭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