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商議
半刻鐘後,哭聲漸歇。
許是將心裡的擔憂和失落都發泄出來了,文舒心裡好受了不少,精神頭也重新歸位。
事已至此,再愧疚後悔也無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謹記教訓,日後不到生死關頭,絕不再違規操作。
收整好心情,將剛得的六十貫交子小心的藏到床下的陶罐里,文舒又有些發愁該怎麼和她爹說這事。
瞞是不可能瞞住的。
進學不是一兩日,可以混過去,她每兩日便要去一次私塾,且一去就是一下午。再者出門要帶書箱,回來要做功課,這種種形跡,同住一個屋桅下,怎麼瞞。
要不如實說?
嗯.不行,不行!文舒連連搖頭。
爹知道了肯定又要日日擔心,況且依他的性子,說不定當場又把鐵盒子繳了。且經此一役,她爹肯定會藏得更嚴實,她再想把鐵盒子找出來就不易了。
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文舒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主意。
又經過一番考慮,最後她決定說一半留一半。
進學的事要說,但學費嘛.
反正眼下離開學還有十來天,在這之前,只要她能想到一個明面上的賺錢法子,就能順利的混過去。
只是什麼樣的生意,才能在短短十天內賺得三十貫呢?
文舒一邊細思著,一邊起身打開房門往廚房去,天色不早了,該做飯了。
翌日晌午,狂風大作,黑雲壓頂。
眼看就有一場大雨落下,文舒忙將剛做好的芙蓉棗泥糕裝進原木色食盒,然後抄起門後的青布油紙傘,便急步匆匆的出了院子。
片刻後,與蕭茶巷一巷之隔的王家。
「玲兒,玲兒快開門,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文舒看得聚到頭頂的烏雲,急促的拍門。
正在房間調香的王玲,聞聲先是一驚,隨即一喜快步匆匆的出了房間,去開院門。
這時,頭頂已有雨點落大。
「阿寧,你回來了!幾時到的?」見著外頭熟悉的身形,王玲喜形於色。
「昨日便到了。」
「那怎麼今日才找我。」王玲一邊抱怨,一邊忙拉她進來:「快進來吧,衣服都濕了。」說著,拽著她就往房門跑。
文舒手裡的傘都沒來得及打開,便讓王玲拉進了房。
將食盒往中間的桌上一擱,她撣了撣身上的雨水,笑著打趣,「還不是為了給你帶好吃的,我怕外未見面,沒有吃食開路,被你轟出去。」
「你倒是了解我。」王玲笑著接了一句,隨即毫不見外的打開食盒,一面問道:「帶的什麼?」
「芙蓉棗泥糕,新學的,嘗嘗。」
她話音剛落,王玲已看清了食盒裡的東西,驚叫了一聲,「喲!哪學來的花樣子,好看的都不忍下嘴了。」
只見白色的瓷盤上,淡紅色的糕點掐成了芙蓉花形狀,層層疊疊的粉色的花辨,中間用棗泥做了暗紅的花蕊,看上去極是逼真,說是一盤,其實不過兩朵。
「跟侯府廚娘學的,第一次做,還不賴吧。」文舒面露得意。
「豈止是不賴,簡直就是太好了。」王玲緊張的瞅了眼窗外,隨即壓低聲道:「可不能讓我爹娘看見,否則回頭你一走,他們又該數落我了。」
什麼不學無術,笨丫頭,看看人家阿寧,長得好看手又巧,要不是家事拖累,嫁個富戶妥妥的,再看看你.
「王叔王嬸那是逗你呢,你那手調脂弄粉的手藝可不比廚藝差。」
「可在我爹娘眼裡就是差。」王玲不憤道:「每回見著你做的精緻吃食,回頭都要念叨我許久。」
「他們說歸說,可心裡還是支持你的,不然你的這些香料難道是憑空掉下來的。」文舒笑著朝她擠了擠眼。
「那到也是。」王玲笑了笑,伸手從盤裡捻了一朵芙蓉花糕點欲吃,卻因為外形太過好看,一時間竟不知從何下口。
文舒在旁看得著急,催促道:「干站著做甚?吃啊。」
「太漂亮了,有些不忍下嘴。」王玲一臉惋惜。
「這有什麼。」文舒翻了個白眼,拿起一朵,張口就咬掉了一半。
王玲看看目瞪口呆,隨即連連搖頭:「你這個人,實在是.暴.暴什麼來著。」
「暴殮天物。」
「對對對,暴殮天物。」
文舒才不理她,「東西本就是做來吃的,將外在做的精緻好看,也是為了增加食慾,若因此,反而不去吃它,豈非本末倒置。」
王玲細細一想,哎,有道理,當即展顏一笑,頬邊露出兩個酒窩。
「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說著,學文舒的樣子,也不挑了,張嘴就是一大口,「嗯,入口清香,綿軟中還帶著一絲甘甜,不錯。」
「你覺得拿去外頭賣如何?」文舒將手指的殘渣舔掉,問道。
「可以啊,街口的商記糕餅鋪不也就這個味道,生意不是挺紅火。」
一聽這話,原來還有些底的文舒挑了眉,「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人家紅火的又不是棗泥糕,他家賣的最好的綠豆糕,其它糕點只稍帶罷了。」
「可你做的樣子比他家的好看吶。」王玲看著手中的糕點,由衷贊道:「就憑這喜人的花樣,哪個見了能不愛。」
「真的?」文舒略有不信。
「當然,反正如果是我的話,只要價錢合理,我是一定會買的,特別是家裡來客人,往桌上一擺,嘖嘖多有面子。」
文舒被她的表情逗樂,噗呲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明日十五,大相國寺有廟會,我想去試試,你去不去?」
「去啊,怎麼不去。」說到這個,王玲來了勁,「你不在的這一個月,我可是在那結識不了少熟客,喏,這不,還有人找我定製香料呢。」
文舒順著她的目光往桌上望去,只見桌上攤著好些乾的荔枝殼,丁香,菊花,松子仁,不由問道:「這是做什麼?」
她於香道不怎麼懂,私塾里甲字課舍倒是有教,只是那學費是她的三倍。
「四和香啊,不過,訂香的小娘子特意要求將蘭花換成丁香,將柏樹換成松子仁。」
「這樣味道能好嗎?」文舒問。
「我也不知曉,這不正在試嘛」說著,便坐下來將搗香料。
文舒見狀,忙問「要不要幫忙?」
王玲笑著搖頭,「不用,我自己慢慢弄,慢活出細活,急不得。」
文舒點點頭,將下巴靠在桌子上,閒聊道:「玲兒,你說怎麼樣才能在十天之內賺到三十貫?」
聞言,王玲搗藥的動作一頓,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十天賺三十貫,那些大布莊就可以啊。」
「我不是說那些,我是說我們,不,是我。」文舒指了指自己,「我怎麼樣,才能在十天內,賺得三十貫。」
「不是吧,你這說什麼胡話呢。」王玲不可置信的看向文舒,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
「是啊,可不就是胡話。」文舒泄氣的眯了眯眼。
十天之內賺三十貫,尋常生意怎麼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