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瘋女
羅賓走下樓梯的第一眼就看到。科本一副慷慨赴死的形象，攔著酸醋和五個衛兵。
科本說漏嘴後，現場眾人反應各異。
配方泄露了！羅賓。
什麼配方？酸醋。
我們過來原來是搜配方的啊……衛兵。
仿佛每個人都捕捉了關鍵詞，一併直勾勾的盯著科本。
科本雖然情商單純，但他並不傻。瞬間明白貌似自己說漏嘴了，但一時不知該如何挽回辯解，只得啞口無言的愣在原地。
羅賓心思急轉，看酸醋他們的反應，大約猜測出了前因後果。這些人不知道白糖，是為科本而來然後科本沒想明白，以為酸醋是衝著白糖來的就鬧了個烏龍。
「酸醋博士，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羅賓走到科本旁邊，上前微笑問道。「無令搜查可是重罪，現在回去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巫師博士，」酸醋哂笑了一聲，從袖子掏出一個捲軸展開，「這是總管長簽署的搜查令，我希望你和你的導師能配合。」
「在學城，總管長只有資格簽行政令，搜查令屬於司法領域得樞機會同意才可以執行吧，這不合規矩。」羅賓笑著反駁回去。
酸醋一隻手背在身後，向齊特隊長打了個培克家族的手勢：拿下。
齊特隊長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突然一拳打在羅賓的胃部，霎時間讓他的肚子裡翻江倒海起來，還有一種反胃的衝動。
緊接著又被齊特用擒拿技，把羅賓手腕反向扣在身後，無法動彈。
「羅賓！」科本怒喝，也被其他兩名應聲而動的衛兵按在了牆上。
酸醋抓著羅賓的頭髮，讓他彎著腰仰著臉仰望著自己，「小子，現在我的話就是規矩。一會搜查到你和科本做活體實驗的證據，還有科本剛才說的什麼邪惡配方，伱們就死定了。」
羅賓臉上的肌肉抖了抖，笑容重新出現在他的臉上，「你們這是在找死。」
他的話讓酸醋和齊特一陣羞惱。
齊特隊長正想再給羅賓來個狠的，卻發現羅賓身上開始飄出一大片黑色煙霧，瞬間內心的怒火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齊特馬上想起手裡這傢伙可是個巫師，一腳踹在羅賓腰部，齊特利用反作用力後跳拉開距離。
黑色幽靈凝聚時間只有短短一兩秒。酸醋可沒齊特那麼敏捷的身手，直接被幽靈掐著脖子緩緩舉了起來，眼珠誇張得要瞪出眼眶，張大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亞人的幽靈普通人通常無法看見它們，除非幽靈對誰散發殺意誰就能夠看見。
剛開始衛兵們只發現，酸醋博士憑空飄了起來，並沒有看到幽靈。
「阿木木，殺光他們。」羅賓捂著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語氣里的內容和一丁點令人心顫的癲狂，讓齊特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話音剛落，一具黑色木乃伊一層一層從模糊具現到了物質世界，出現在了衛兵們的視線中。
咔嚓！
酸醋的脖頸被扭斷，被阿木木砸向控制科本的衛兵，衛兵只好鬆開科本躲避，科本和酸醋屍體一起倒在了地面。
酸醋已死，如果齊特此時逃跑，違背騎士榮耀的他，前途和職業生涯也都完了。留給他的只有一條路，奮起一搏。
「殺死巫師！！！」
齊特兇惡的喊道，他雙眼泛起一絲血絲。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
四名衛兵聽從命令，同時時拔出武器。
嘭！！啊！
一聲慘叫響起，一名衛兵被幽靈利爪貫穿胸膛，又被無情甩到了牆上。
阿木木空洞如深淵的大嘴張大到一個誇張的角度，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它向衛兵們發出無聲的咆哮。
羅賓冷漠的站在阿木木身後。
「取死有道。」
跟你們講道理非要動粗。羅賓在內心再次提醒自己，這裡不是現代的法治社會，法律並不是唯一準繩，綜合白糖的秘密，羅賓只得滅口保密。
齊特臉色一木，全身頓時僵硬，背心開始被緩緩滲出冷汗。細密的汗珠慢慢浮現在他額頭上。幽靈剛才的瞬間動作，就連他也沒看清。
那種程度的速度……就連他這個訓練有素的騎士也無法反應的速度，殺死巫師的概率無限等於零。
「都到我身邊來，我們衝出去。」他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剩下的三名衛兵臉色發白的向齊特靠攏，四人背靠背向門外緩緩挪動。
一道黑影剌向齊特的小腹。
鐺！！
齊特憑藉多年戰鬥的本能，格擋住了阿木木的利爪。他心裡鬆了口氣，四人背靠背只防禦一個方向，勉強能抵禦幽靈的攻擊。
阿木木開始急速的發起攻擊，利爪和武器不斷撞擊，發出清脆的金屬交擊和悶哼聲。
「堅持住。」
齊特鼓勵士氣，他不時幫衛兵抵禦攻擊，但這些普通士兵還是被阿木木爪出一道道傷口。
羅賓放下揉著肚子的手，從袖子裡的袋子中取出一個袋子。趁齊特他們注意力在阿木木身上時，一下把袋子裡的東西向衛兵們揚了出去。連空袋子都扔到了他們上空。
灰色的粉末灑得衛兵們滿身都是，立即有衛兵發出痛呼，忍不住去撓身上的傷口。
這是羅賓昨晚調澄清水剩下的石灰。
此刻，四人的防禦出現了破綻。
嘭！！
齊特健壯的身體被狠狠撞飛，砸在了大廳的一個木桌子上，又滾出老遠。一路灑下一串血跡。
剩下三人面露絕望，放棄防守瘋狂向大門衝去。
噗嗤……
本來速度就比幽靈慢的他們，被阿木木一一追上補刀。
齊特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亞麻色的長髮此時也因為血跡黏扯在了一起，看上去非常狼狽，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阿木木正要衝上去了結最後的敵人。
咔~
學士塔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讓羅賓忍不住用手擋在眼前。在日光下有些看不清來人，眯著眼打量人影，依稀能判斷是一個穿長裙的女人。
——
母牛橫幅酒吧位於蜜酒河岸，恰巧建在神秘學學士塔的旁邊，兩者間只隔著一條小巷。
酒吧內採光不錯，有著充沛的光線。
橫幅酒吧內的裝飾更不錯。精緻典雅，低調中透露著奢華。
但莫羅婭·海塔爾女士見過太多豪華奢靡低調珍貴的東西，左右環顧之下雖有興趣，但大抵類似貴族進了村笆感慨一聲「這的自然環境真美」之類的。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細腰、長腿、豐胸、臉蛋也勾人魂魄，長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看人時總會時不時的露出讓人憐惜的表情。尤其是睜著大眼睛正面看著人時，那清澈的眼神總能讓人自慚形穢的低頭，不敢直視。
但學城的總管長卻不敢有任何逾越，他恭敬的為莫羅婭女士拉開座位，女士沒有任何客氣優雅的入座。
這個座位是整個包間最尊貴的位置，並且能俯瞰蜜酒河，更重要的是能觀察到神秘學學士塔全貌。
莫羅婭·海塔爾是舊鎮老翁的長女，兄妹排行第二。她跟舊鎮老翁一樣痴迷於神秘學研究。
莫羅婭女士在舊鎮出名的是乖戾的性格，平常待人溫文爾雅，一旦有一丁點不如意就會暴露另一種暴虐型人格。
所以……
觸怒她的人都上了實驗台。
舊鎮人稱：「瘋女·莫羅婭」。
黑皮僕從用精緻的餐盤端來了一壺酒。
酒，是青亭島的葡萄酒，御酒。
莫羅婭女士只喝這個。
黑奴又拿來了琉璃酒杯。
一杯酒倒上，便是香氣撲鼻醉人心脾。
總管長眼巴巴的看著莫羅婭女士滿飲一杯，直到一杯飲盡，莫羅婭女士舒服的吐了口氣。
她手一揮。
「你也來點。」
「不敢不敢……」總管長訕笑著回應。「豈敢跟女士同飲。」
然爾，不等總管長話說完，黑奴已經為他倒滿了酒。
黑奴開口：「我家主人呢，向來是說一不二，說讓你來點兒，你就得來點。拒絕了，這事兒就不完美了。」
如此，總管長只好遵令。
片刻後，瘋女從窗口看到酸醋博士進入學士塔，她才輕緩開口，「羅賓的《召喚幽靈》巫術，必須拿到手，這是父親下的死命令。」
「是，女士，酸醋去搜查科本的惡證，想來會有收穫。」總管長不敢怠慢，馬上回應道，他側身看向神秘學學士塔，嘆道：「可惜我用金龍找羅賓交易巫術被他一口回絕，不然也不用做這等要挾的事。」
瘋女一邊把玩著琉璃杯，一邊再道：「你確定能成？」
「羅賓跟科本亦師亦父，用科本拿捏他肯定沒問題。」
總管長剛打完包票，學士塔內就傳來騷動，隨後悽厲的慘叫聲，吶喊聲、武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瘋女騰的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嚇得總管長面色如土從椅子跌倒在地。
「蠢貨，出事了。」瘋女罵道，她精緻的五官有些扭曲變形。
總管長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來，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麼辦。
啪！~
琉璃杯砸在總管長額頭，摔得稀碎。
「廢物。」
瘋女飽滿的胸口氣得劇烈的上下起伏，她怒氣沖沖的向酒吧外走去，領上外面的族衛直奔神秘學學士塔。
咔~
打開學士塔的大門，映入她眼帘的是血腥洗地的戰場。
渾身血污的齊特衛兵長漂浮在半空中，在某種神秘力量下，猛然間胸口被貫穿出五個血洞，又向左下方的肋部撕扯開，心臟暴露在空氣中，鮮血如血雨般爆散開來。
「午安，莫羅婭女士。」
乾淨溫柔的嗓音響起，把瘋女拉回現實。
她索聲看去，一名保持著柔和笑容的青年，正看著她從容微躬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