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M國的陸宸卿一直在注意著時差,期待著季玥茹落地開機之後給他報聲平安。
對於她的這次回國陸宸卿的內心的不舍猶如利刃刺切除他的一塊身體組織般的痛,奈何季玥茹拒絕了他的陪伴。
看著桌上他和季玥茹的合影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張合照拍攝於她畢業典禮的那一天,看著他細心呵護的姑娘已經長大成人,內心的欣慰和疼愛交錯更迭。
隨之打開了手邊的抽屜,抽屜中一個絲絨質地的首飾盒裡的鑽石戒指,是陸宸卿特意為季玥茹定製,他期待著她回來和他成婚。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的第一秒就接通了電話。
「是你嗎?玥茹。」
「宸卿,我已經到達凌海,不用為我擔心。」
「玥茹,照顧好自己。我....我等你回來。」陸宸卿望向了手中的鑽石戒指。
陸宸卿掛上電話,隨取下自己的眼鏡,揉捏著有些許酸脹的眼睛,對於季玥茹從她離開的那一刻,他的內心就被無止盡又看不到邊的煩郁充斥。
剛才的那一聲「宸卿」,讓他感受到自己身份的轉變,他終於不再是他的哥哥,而是她對戀人身份的肯定。
他甚至覺得獨自一人回到住處對他來說是件如此困難的事,他對於回家這件事充滿著懼怕,他懼怕著房間裡季玥茹的氣息在一點點的消失,懼怕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喝著紅酒的孤獨感。
甚至在八年前住進這所房子的那一刻,他不曾想過這個女孩會離開,儘管季玥茹承諾她會回來,但等待的痛苦如同充滿惴慄的深淵,他總能感覺到一雙空洞的眼睛一直在凝視著他。
煩躁不安的陸宸卿撥通了一個國內的電話。
「大哥,我是宸卿。」
「你終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什麼時候回國,我們都很想念你。」大哥陸宸康的話語中透露著幾分對陸宸卿的責備。
「大哥,季玥茹的資料我發了你的郵箱,她已經回國,麻煩大哥幫我暗中照顧她的安全。」
「陸宸卿,你心裡是不是只有這個女人,就算她是恩師的女兒,這些年你做的也足夠多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陸宸康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他不理解弟弟的做法,儘管這些年都在無奈的支持他。
「大哥,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合適的時機,你不會要守護這個女人一輩子吧。」
「如果她願意,我願意一生守護她。」
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傳來掛斷的忙音。
此時國內的陸宸康已經氣急敗壞的的掛上了,電話,憤怒的把手機扔向了遠處,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讓辦公室外面的秘書心頭一緊。
「陸總,需要我做些什麼嗎?」秘書王井小心翼翼的走進辦公室。
只見陸晨康緊鎖著眉頭,一手扶著額頭,閉著雙眼。
「郵箱裡有個女士的資料,你列印出來,派人暗中守護她的安全,有情況要向我匯報。」陸宸康全程沒有睜開雙眼,他的腦中充斥著陸宸卿掛斷電話前的那句話。
「好的陸總。」
秘書王井默默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機,悄悄退了出去。
關上門的那一刻,秘書王井大口喘息著,按住自己的胸口。
「還好還好,差點嚇死我。」
遠在M國的陸宸卿望著被掛斷的電話,他理解大哥陸宸康的憤怒,這些年他對不住家裡所有人,不顧及他們的擔憂和思念,執意留在M國照顧季玥茹。
他的自私讓家人對他怨念很深,大家都不曾理解,為了恩師的女兒真的需要付出自己的半生嗎?
陸宸卿的內心十分清楚,他對季玥茹的不舍和憐惜一開始完全是因為老師的恩情,但他永遠都不能忘記八年前他在趕去想要救下老師的那天,十六歲她被破碎的玻璃插滿全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呻吟,迷濛中努力向自己伸出的手。
在他走上前抱起她送上救護車的短暫時間裡,仿佛命運之神悄悄的在他與季玥茹之間拴上了一道枷鎖,他無法克制的不去關心這個女孩,好像他此生活著的使命就是為了照顧她的周全,就算最後的他一無所有,一敗塗地。
之後的日子,每每聽到季玥茹口中喊出「宸卿哥」三個字時,他的煩惱和焦慮都會瞬間煙消雲散。
臨別前夕那晚的溫存,好似給了自己一記定心丸,卻又是眼前自己憂鬱的源頭。
恰在此時,季玥茹心理醫生的電話,再一次讓陸宸卿陷入無止境的慌張中。
「喂,您好,我是季玥茹的心理醫生,她的繼續治療方案已經安排好,但沒有得到她的答覆,你作為她的監護人可以來一趟嗎?」
季玥茹明明告訴自己她的心理治療已經完全結束,她已經不再想起以前的事,難不成........
想到這裡的陸宸卿霎時間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他猛然間明白季玥茹為何要獨自回國,或許這些年心理治療從未治癒過她內心的傷痛。
他恨自己太過於遲鈍,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更惱怒於自己的無能,無法治癒她的內心。
陸宸卿來到車庫,駕車開往心理醫生的診所,他悔恨著自己在心理治療初見成效的時候沒有給於季玥茹足夠的關心,她獨自承受了太多,十六歲那年的慘狀或許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體。
陸宸卿的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