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刻骨銘心的夢

  打開的旅行箱中,最後一件連衣裙放在僅有的空間中,箱子的鎖扣關閉,骨節分明而又白皙的手剛要費力的提起箱子,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接替。

  「我來。」陸宸卿接過擺滿俊的行李推到牆角。

  「還有哪些東西需要帶的?告訴我,我來收拾。」

  「沒有太多,基本都已經收拾完了。」白蔓君帶著微笑的面龐讓陸宸卿感覺到幾分生疏。

  他拉起白蔓君的雙手。

  「蔓君,你這次回國要待多久呢?」陸宸卿急切的需要一個答案,白蔓君這次的獨自回國總讓他有種未知的不安縈繞心頭。

  「還不確定,還是想陪伴爸爸久一點。」

  白蔓君提到爸爸的時候眼中掠過的那一絲哀痛,讓陸宸卿不再繼續追問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等你回來,在國內有事隨時告訴我。」

  陸宸卿輕輕揉捏了白蔓君的耳垂,走出了她的臥室。

  看著陸宸卿走出去時的背影,白蔓君的心中充斥著抱歉。

  她無法有一個確切的時間來回答他,儘管她知道這些年陸宸卿給予的付出和愛,他的愛給的太深太重,是她一生都還不起的。

  當機場的廣播中提醒著白蔓君即將登機的消息,不知該如何告別的她想要低頭去拿包中的機票。

  一瞬間被陸宸卿的雙臂環繞圍在胸前。

  「蔓君,什麼都不用承諾,我等你回來。」

  陸宸卿這一深深的擁抱,力度大到差點讓白蔓君無法呼吸,他好像想要拼命抓住她,害怕她這一去會有不可預測的變故。

  陸宸卿作為陵海市陸氏集團的二少爺,當年是白蔓君父親白啟明的學生,他為了救下恩師的女兒確保她的平安健康,放棄家族事業來到M國,八年的守候和照顧。如今那個滿目瘡痍的小姑娘長大了,她要獨自回國去給父親掃墓,這個要求陸宸卿不能拒絕也無從干涉。

  他望著白蔓君遠去的背影,心中的傷感和憐愛讓他紅了眼眶。

  此時他的內心:蔓君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您好,女士您還需要其他服務嗎?」

  「麻煩您給我一個毯子,餐食取消,謝謝!」

  白蔓君蓋上空姐哪來的毯子,看著機箱窗外的白雲,不知為何將要回到自己的故土內心的有種說不出的酸楚感。

  不知不覺中她漸漸入睡,夢中回到了八年前刻骨銘心的一天。

  夢中她又一次回到了老宅中那間幽暗的閣樓,透過門上的裂縫她看到的景象讓她看似安穩的八年生活備受煎熬,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父親白啟明蹣跚的匍匐在地上,慢慢靠近她尋求她的幫助。

  透過閣樓狹小的縫隙望向客廳,依舊是那一聲聲不堪入耳的慘叫讓她無法不去觀望閣樓外面的景象。

  血痕和淤青布滿父親的臉和身體,一群道貌岸然的男人不停將重拳擊打在父親的臉上和身上,他們面目猙獰的恐嚇和肆無忌憚的訕笑。

  這幕景象讓閣樓門後十六歲的白蔓君在驚恐和憤恨中全身發抖,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經停止流動,腳底升起的寒意讓她挪不開自己的腳步,太陽穴好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著,讓她的大腦皮層發緊到疼痛。

  直到她感覺自己很難睜開雙眼,忽然踉蹌著跌坐在閣樓的地板上。

  腦海中猛然浮現父親白啟明不久前說的話:「蔓君,躲到閣樓裡面,答應爸爸,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可以出來。」

  此時她的腦海中充斥著父親被折磨的畫面,和父親的交代不停的交替更迭,讓她眼前恍惚,無法呼吸。

  就在她的不適生理反應愈發嚴重時,一個猶如龐然大物跌落的聲音把她從不適中拉扯出來。

  她再一次透過縫隙看向父親,此時的父親已經神志不清的跪在地上,一記重重地飛踢掃過父親的頭顱,父親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白蔓君再也無法忍受這群惡魔對父親的折磨,她打開了閣樓的門,飛奔向這群禽獸。

  閣樓的門「嘭」的被打開,嘴角還掛著醜陋訕笑的那群人突然停止了動作,只見一個身材修長面容清秀的少女奔向他們,臉上的憤恨和眼中的猩紅在那一刻好像要把他們撕碎。

  儘管這群禽獸般的男人被白蔓君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震驚,但力量懸殊的情況下,白蔓君依舊無法和這幫惡人相抗衡。

  她的猛烈衝撞被一個憎眉蹙目的大漢攔下,訕笑著擰捏住她的脖子,她感覺自己頭部的血管即將爆裂,眼前天旋地轉的景象中,這群猙獰可怖的豺狼正在嘲笑著她的自不量力。

  霎時間白蔓君用盡全身的力氣猛踹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襠部,在他放鬆戒備之時,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此時的男人被劇烈的疼痛拿捏,在來不及顧及自己下體的疼痛之時,用力捶打著白蔓君的頭。

  儘管他捶打的力度之大,讓白蔓君感覺自己的後腦好像不屬於自己的肉身,但她絲毫沒有鬆口之意。

  她緊緊閉上眼睛,耳畔的謾罵和父親倒地的悽慘景象猶如張起的浪潮,一遍遍的侵蝕著她的內心。

  猛然間她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地面,失去重心的她恐懼的睜開閉緊的雙眼,這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狠狠的甩向角落裡空置的玻璃魚缸。

  巨大的破碎聲讓房中的所有動靜歸於平靜,所有人都看著被玻璃碎片扎滿全身的白蔓君,血腥味霎時間瀰漫在整個房間。

  「呸,臭丫頭,死到臨頭還不依不饒。」男人不屑的向倒在血泊中遍體鱗傷的白蔓君吐了口唾沫。

  「咱們快點離開,看來這兩個人都命不久矣。」

  白蔓君拼命的睜開雙眼,微弱的看到其中一個人拿起地上布滿血漬的文件走向已經沒有意識的父親。

  只見他拿起父親已經沒有知覺得手給他握筆簽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之後猶如蛇蟲鼠蟻般倉皇而逃。

  而十六歲的白蔓君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全身布滿的玻璃碎片讓她無法動彈,淚水混雜著鮮血肆意的流淌進她的眼睛。

  「小姐,請您醒一醒,這位小姐,您還好嗎?」

  空姐悅耳的話語聲喚醒了飛機上睡夢中的白蔓君。

  醒來的時候白蔓君才意識到自己的夢魘和哭聲打擾了其他的旅客。

  「沒關係,我還好,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

  空姐拿來了溫熱的毛巾,白蔓君擦拭著睡夢中被淚水浸濕的臉,好像這個夢是在提醒自己回到凌海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