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天陰府能夠一始而終,那他的確能夠成為一個讓百姓信任的存在,不僅如此,恐怕它的地位,也會一往無前!」
此話並非虛言,若是天陰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它在凡人中的地位,早晚會超過曾經的玄宗,而且,在天陰府的逐步蠶食下,整個北域和東域,都將徹底淪為天陰神教的統治地!
「大哥哥,其實,我並不怨恨那天陰府,與我在大牢中一起關押的,不少人在當初的碧波城中,都算得上囂張跋扈。【,無錯章節閱讀】」
「但是他們行事尤為謹慎,並不會招惹三大家族或碧波商會的人,只是欺負欺負比自己弱的傢伙罷了……」
「就在天陰府接管了碧波城後,這些人也被盡數抓回,而我雖然受盡刑罰,卻只是因為和星月幫扯上了關係,因此,在我看來,讓天陰府接管碧波城,要比什麼三大家族或碧波商會要好得多!」
聽著方林的話,項洛溪不禁一愣。
一個剛剛出現的天陰府,怎麼就將這三大家族以及碧波商會的風頭給壓下去了?
正常看來,三大家族倒是做了不少仗勢欺人的事,但比起他們,碧波商會可就處於一個中間人的地位。
換言之,只要能夠為他帶來利益,任何敵人都有可能成為朋友。
正是因為這樣,碧波商會才能輕易容許天陰府來接管碧波城,縱使權力丟失,可結交了天陰府,就意味著結交了天陰神教,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對於生意人而言,又怎能放過呢。
對於碧波商會而言,它的情報網幾乎遍布整個中域,而曾經天陰教所做的種種往事,他們也都知曉。
不過,如今天陰神教所展露出的勢力,已經是五宗盟所遠遠不能比擬的,否則,北域和東域又是如何陷落的呢?
無人能夠穩言,這五宗盟能夠穩穩地勝過天陰神教,也沒有人能夠保證,天陰神教能夠壓五宗盟一頭,因此,碧波商會這樣的勢力,要做的只是靜觀其變罷了。
誰能夠帶給它絕對的利益,誰就能夠與碧波商會交好,這也是精明的生意人必備的品質。
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僅此而已。
「嘖嘖嘖如此說來,我若是站在天陰神教,也就是天陰府的對立面,或許就要遭受百姓之怒了」
項洛溪在心底暗暗說著。
這,才是天陰神教真正下的大棋!
征服一片區域,並不是一件難事,只需戰鬥即可。
但若想要吞併融合一片領地,那可就麻煩許多,攻身為後,攻心為上!
放眼荒夷境,哪個實力強勁的尊者,不是從凡俗中來,誰人都是從弱小而到強大,因此,惹怒弱小的百姓,相當於為自己的未來埋下墳墓。
而能夠得到百姓的認可,這天陰神教,也會成為他們口口相傳之地,一旦他們的嚮往變為了天陰神教,那後者的強大,將會難以遏制!
曾經的天陰神教,只是在暗地中積蓄實力罷了。
但幾十年過去,出世便驚世,五盟五宗聯手,也僅僅與其分庭抗禮,並無真正的碾壓趨勢。如今,天陰神教在明處,以北域、東域為自己的大本營,不出幾年,恐怕就能完全壓制五宗盟的地位!
如此說來,對於五宗盟而言,戰久必敗!
或許只有天時域的參與,才能快速了結這場戰鬥,但天陰府已經根深蒂固,任何與之為敵的勢力,都有可能被百姓所斥責!
深呼口氣,項洛溪搖了搖頭,這天陰神教,在這步棋走出之後,就已經站在了不敗之地。
「大哥哥」
看著一直發愣的項洛溪,方林不禁有些疑惑,隨後問道:
「你在想些什麼呢?」
項洛溪沉默著,仿佛在咀嚼著這一句話,過了許久,才漸漸開口,說道:
「我是在想,若是天陰府能夠一直這樣做,是否,就能代替曾經五盟七宗的地位」
如果天陰神教要做的,只是代替五盟七宗的地位,那結果,其實無可厚非。
只有他們,受到了傷害罷了,再看那些普通百姓,在被天陰神教接管之後,並沒有發生多少暴亂之事。
一邊思考著項洛溪的話,方林一邊點著頭,說道:
「不,大哥哥,在我看來,天陰府並不是代替曾經五盟七宗的地位,而是超越」
這種話,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項洛溪或許會一笑而過,但是從方林口中說出,他不得不正視起來。
因為,方林只是普通人罷了,他所過的生活,便是這世間百姓所過的生活。
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勢力之間的爭鬥中,這句話同樣適用。
「超越嗎」
在方林說出這番話後,項洛溪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經的五盟七宗,就這麼讓百姓失望麼」
項洛溪雖從凡塵中來,但從始至終,都是生活在那偏僻寂靜的小山村里,也從在五盟七宗的庇護下生存。
或許,正是天陰神教這種獨一無二的手段,才會最吸引民心。
深吸口氣,項洛溪抬頭看向了遠方,那裡只有無盡的虛無。
這件事情,他必須要與五宗盟商量一番,就算只是與白盟主互相交流,也是必要的。
若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天陰神教如此厚待百姓,而五宗盟卻是一如始終,那用不了多久,五宗盟就會像蛀蟲啃食的高高懸樑,岌岌可危。
「那我現在將你救出了碧波城,你又想要去哪裡呢?」
項洛溪突然問道。
面對這個問題,方林略有些沉默,但還是慢慢說著:
「我只是在碧波城被認為是罪犯罷了,若是去往其他城池,低調一些,就能將這輩子活過去吧」
很難想像,這句話,會從一個年齡未滿二十周歲的青年口中說出。
聽著他這番話,項洛溪不禁皺眉,方林究竟是過了怎樣的生活,才會對世界失望成這副樣子。
「那要我送你一程嗎?去往五宗盟的領地。」
項洛溪緩緩說著。誰知,方林居然搖了搖頭,抱歉一笑,說道:
「大哥哥,這就罷了,天陰府的管控,對我這樣的普通人而言,的確是一種保護」
項洛溪點著頭,無奈笑笑:
「也是啊」
於是,在方林的身體徹底恢復後,項洛溪就將他帶到了距離碧波城幾百公里的另一座小城鎮,不出所料,這裡也有天陰府的管控。
項洛溪準備將剩餘的數千枚金幣交給他,也讓方林日後能夠討得一個營生的手段,但他毅然決然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接受項洛溪的施捨。
「大哥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必因為我,而耽誤了你自己的活法,也不能因為你,而改變了我自己的活法」
一語落地,直到方林走入城池,離開到千米之外,項洛溪還未清醒過來。
「為自己而活嗎?」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無非是一種最幸福的生活,但踏入了武修的道路,一切都會變得身不由己。
當林霜二人故去之時,項洛溪的身心就已經與她們相連在了一起,而生活,也就不能為了自己。
搖了搖頭,項洛溪悲哀地笑笑,堂堂五盟七宗,在百姓眼中,居然還不如初來乍到的天陰府。
看來,它們曾經必然做過許多錯事,只是項洛溪未曾聽聞罷了。
轉過身去,晚霞如火,瑰麗瀲灩的晚霞,讓那那佇足在天穹下的藍袍少年,都似黯然失色。
又過了一個時辰,那皎潔的明月在天穹之上高懸,灑落如霧靄般的月光,面前的道路,宛若被撒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輝,項洛溪不知該進入前進,還是停下腳步。
「何為天心?」
項洛溪突然發問。
「天心,或許為人之心,但這人,又是何人?」
「是凡人嗎?又或是高高在上的尊者?」
「」
他就這樣反覆重複著,走在銀輝灑滿的大路上,不知要去何處,也不知歸途。
忽然,一道看不清容貌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項洛溪的身旁,為他解釋了這個問題:
「天心,正是人之心,而人,指的只是凡人而已」
不知對方是誰,項洛溪卻也沒有認清對方身份的目的,只是覺得這道聲音有些耳熟,也覺得這道聲音充滿力量。
「為何?」
項洛溪反問道。
「哈哈哈」
那神秘身影突然大笑,隨意轉過身去,面視明月,道:
「人之初,皆在凡塵,凡塵的過往,是每個人都曾擁有的,至於尊者,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不是人?那是什麼?」
項洛溪不死心地問道。
「你問我是什麼?這個答案,不如你自己來尋。」
「當成就了尊者,誰又能夠再次融入凡塵呢?誰又能體諒凡塵的痛苦呢?」
「都說修行之路艱難困苦,但誰又能真正理解,這凡俗之道,才是真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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