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雪漫而酒溫乎

  ,時域領主

  聽了覆天雀的話,項洛溪皺了皺眉頭。

  連它都會覺得兇險的山脈,為何會在數年間被人類所占領?還是一個不如三流勢力的萬獸山?

  具體事宜,還需要親自前往,才能知曉。

  「壞了!」

  身在半空中的項洛溪突然一拍腦袋,懊惱說道:

  「我忘了問她兒子叫什麼了」

  對此,覆天雀只覺得項洛溪像個傻子,明明是去尋人,卻連尋的是誰都不知道。

  有那麼一瞬間,覆天雀有了一種感覺,這項洛溪和尋常那些大腦簡單的妖獸沒有任何區別。

  「回去?那也太丟人了但若是不回去,又怎麼找到他呢?」

  項洛溪這倒犯了難,自己明明那麼信誓旦旦地走出來,最後卻灰溜溜地回去了,別得不說,太丟人了!

  「呵呵你的腦子還真的不太好用呢」

  覆天雀笑著嘲諷道。

  「你先前明明為他老爹治癒傷勢,應該會對他體內的血脈有所熟悉,人之親系,其血液及脈絡都相差不大,只需用感知力,便能找到他兒子」

  簡單的幾句話,為項洛溪指點迷津,後者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種方法,隨後嘿嘿一笑,說道:

  「哈哈哈看來你和我呆在一起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能讓我增加一些閱歷」

  這覆天雀,可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百事通嗎?以它那數百年的見識,閱歷自然極多。

  聽到這話的覆天雀,冷冷一哼,說道:

  「你這小子,我和你呆在一起可不是為了幫助你的,有什麼麻煩也少來找我,本王要去休息了」

  說罷,覆天雀的聲音逐漸變低。

  感受著耳旁呼嘯而過的狂風,項洛溪撇了撇嘴,搖了搖頭說道:

  「唉果真不如龍爺」

  向北御空而行了約半個時辰,項洛溪的視線都放在下方的事物上,身處巔峰,才能看到下方事物的美感。

  看向前方,有一座外表溝壑縱橫的山峰,被大雪覆蓋了一層新裝,時不時能從其中聽到陣陣獸吼聲。

  項洛溪停在了半空中,正是這座山峰的上方,隨後感知力向下蔓延。

  雖然項洛溪的感知範圍只有千米,但卻能隱約感受到,這山峰之中,隱藏著許多實力強大的妖獸,或許它們正在休眠之中。

  除了妖獸,他還能感知到許多人類的氣息,但由於太過遙遠,項洛溪並不能感知到其中的情況,但從眼前的狀況來看,這座山峰有些不凡。

  在這座山峰一旁,另有一處高崖,竟有萬丈之高,若非大雪連綿,恐怕幾十里外都能看到它的虛影。

  「這裡是」

  看到這一處斷崖,項洛溪不禁感嘆,還有這等神奇之處,望向上方,竟有人鑄造了一座涼亭,在這漫雪之中,頗具美感。

  遙遙看去,那斷崖之上,竟有一白衣人靠坐在涼亭中。

  「小友,可否上前一會?」

  一道聲音穿過空間,傳遞到了項洛溪的腦海中,抬頭一看,正是那涼亭中的白衣人。

  這一道聲音厚重,透露著說不清的邪魅,項洛溪挑了挑眉頭,自己已經隱匿了氣息,卻還是被這人感知到了。

  由此可見,對方的實力,定然要凌駕於自身之上。

  龍爺傳授給他的隱匿之法,也只有太溪境之上的存在,才能感知出來。

  若是此人對自己心存不善,那自己也不可能從他手心中逃走。

  大雪漫山,項洛溪煽動著

  身后豐滿的羽翼,速度極快,轉瞬間,變來到了山巔之處。

  從此向下看去,世間萬物皆在眼中,也算一處罕地,若是大雪落幕,估計能從此處看到那玄宗的所在。

  心念一動,身後的羽翼隨即消失,項洛溪緩步走向了涼亭。

  亭外,是漫天的風雪,亭內,是剛剛燙好的燒酒。

  「小傢伙,這大雪漫天,也不是個趕路的好時辰,不如和我對飲好酒如何?」

  彈指一揮,涼亭的另一處憑空出現了一把長椅,中央的石桌上多出了一個瓷製酒杯。

  這是一名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倒與宗和同的氣質有幾分相像,只不過,他比宗和同多了幾分柔媚。

  雖已至中年,卻一襲白衣,身後是披散的白色長髮,五官的稜角格外明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項洛溪就斷定,此人定然實力不凡。

  從他的眼睛裡,項洛溪能夠看出一種特殊的神色,那是對萬物的憐憫!

  「哈哈前輩邀約,晚輩豈能回絕?」

  項洛溪抱拳笑道,隨後與那中年人對立而坐。

  只見他揮一揮手,面前那燙好的一壺燒酒便飛到了項洛溪的面前,微微傾斜,為項洛溪倒滿了眼前的瓷杯。

  隨後,又為自己也倒了一杯,那酒壺又重新飛到了石桌最中央。

  「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宵」

  眼前的白衣男子突然說道。

  「來到了冬日,白天自然就少了,如今,也來到了這個世界的冬日了」

  聽著他這一番虛無縹緲的話,項洛溪流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隨後,這白衣男子輕笑一聲,隨後舉起了面前的酒杯,淡淡說道:

  「這世界大勢,也不是我等可以決定的,若人可決定天下,那還要天道何用?」

  說罷,他抬起杯中酒,便一飲而盡。

  項洛溪輕嗅這杯中的酒,散發出陣陣清香,令人難以忘懷,他便也學著白衣男子的模樣,一飲而盡。

  酒入口中,順著喉嚨進入體內,忽然變得極度高溫,項洛溪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燃燒了一般,疼痛感瞬間席捲全身。

  面前的白衣男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只是微笑地看著項洛溪。

  「運轉內力,利用身體去迎合它的力量」

  耳旁傳來中年人的聲音,項洛溪趕忙運轉起渾身內力,與那熾熱的酒力互相對抗。

  奇妙的是,內力與酒力竟互相抵消了,產生了另外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宛若暖流一般,席捲全身。

  在所有的酒力被化解時,神經深處頓時傳來陣陣舒爽感,項洛溪笑得咧開了嘴。

  面前的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隨後便為項洛溪又倒了一杯。

  「此酒,可並非凡物,今日你能共飲,也算是一種福分吧」

  項洛溪瞬間起身,向著白衣男子深深行禮,隨後畢恭畢敬地說道:

  「多謝前輩恩賜,晚輩定當謹記!」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壓迫著項洛溪,使其坐了下來。

  「你無需向我行禮,今日相遇,也都是命運使然,或許你我今日能夠在此處共飲一壺酒,他日又成了徹頭徹尾的敵人」

  聽到這話,項洛溪輕聲說道:

  「我看前輩正氣凌然,想來也不是什麼宵小之輩,只要不是欺壓眾生的人,就都不是我的敵人。」

  白衣男子看向了項洛溪,隨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陣陣熱氣徘徊在酒杯上空。

  「欺壓眾生的人?呵呵倒是有點意思,這個想法倒

  是符合天道,卻有違人道」

  項洛溪皺了皺眉頭,小聲問道:

  「前輩這是何意?」

  「天道是何?你可知?」

  白衣男子淡淡說道。

  項洛溪搖了搖頭,但並沒有完全否認,而是淡淡說道:

  「晚輩並不知何為天道,但晚輩知曉,眾生平等,每一人都有他存在於這世界的道理,若是藉助強力而欺壓眾生,那便是有違天道!」

  白衣男子細細聽著,喃喃說道:

  「既然你說眾生平等,那就應該超出世俗的眼光,那人類,妖獸,不都是眾生嗎?」

  「可如今看來,倒是人類凌駕於妖獸之上嘍」

  又喝下了一口酒,白衣男子緩緩說道:

  「這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麼平等的說法,一切都只是命運的安排罷了,不論是今日你我的相遇,還是日後再見,都逃不出命運的長河」

  項洛溪並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這樣說道:

  「前輩所說的人類凌駕於妖獸之上,晚輩卻不這樣認為」

  「那妖獸自生來,便能夠以人類為食,而人為了自保,自然要通過修行來確保自身的安全,又何談人類凌駕於妖獸之上呢?」

  聽到此言,白衣男子並沒有反駁,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此言並無錯,但你卻忽略了一點,若妖獸以人類為食,人類為了反擊,這才反過來對抗妖獸,那不就意味著,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嗎?又與天道的眾生平等相違背。」

  致命的一句話,堵住了項洛溪的思緒。

  至少目前看來,他找不出反駁白衣男子的話來。

  若這天道為眾生平等,那人類與妖獸必然是處於平等地位,而不是一方凌駕於另外一方之上。

  看似是在談話,卻是彼此道心的碰撞,很顯然,項洛溪輸的一敗塗地。

  「還請前輩賜教」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隨後靠向了身後的木製欄杆,笑道:

  「天命,人命,皆不可知,不可違,你自己的道心,還需要自己來感悟,我只不過是與你交流而已,並不是要讓你走上我的道路。」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有一些低沉,喃喃說道:

  「況且,我的道路,這世間也沒幾人能走得明白」

  項洛溪倒是愈發震撼了,眼前的白衣男子,給了他一種詭異的神秘感,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威脅之意。

  此人,若是踏足邪道,定然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對了。」

  白衣男子話鋒一轉,目光看向了項洛溪,說道:

  「小友為何會來到此處?」

  對於這白衣男子,項洛溪也沒有任何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要去這萬獸山尋人嗎?」

  白衣男子的目光看向一旁,隔著白茫茫的大雪,似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

  「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這萬獸山的四周,可是有探查靈魂的法陣,以你的隱匿之法,恐怕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一聽這話,項洛溪喜上眉梢,笑道:

  「多謝前輩!」

  白衣男子揮一揮手,說道:

  「小事一樁!」

  下一秒,項洛溪只感覺身旁的景物瞬息萬變,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山頭。

  而先前飲酒的斷崖,還在遠方。

  那白衣男子依舊坐在亭中,目光卻多了幾分光彩:

  「異靈體嗎?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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