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孟織冷漠的眼神，商曄只感覺頭皮發麻。
「看來你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荒唐。」
看透他眼底的恐懼和慶幸，商時衍內心不屑，簡直恨不得給他兩拳頭。
從始至終，他在乎的都是自己，根本沒有認真關心過孟織的傷勢。
這樣虛偽懦弱的人，居然是他的親侄子，實在是丟商家的臉。
看到他這副模樣，商時衍更加堅定了要從他手裡奪過孟織的念頭。
他根本配不上織織。
「你要是真的在乎織織，不如好好管管身邊的人。」
商時衍目光微涼，言語中充滿暗示。
昨天的情況很明顯，楚沁妍有問題。
她明明知道孟織也在車上，卻一言不發。
就算是前面被嚇壞了，可過去了整整兩天一夜，她懷揣什麼惡毒心思，再明顯不過。
商時衍本以為憑商曄的智商，多少能聽懂。
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對楚沁妍的袒護。
「小叔，你不了解沁妍，就不要妄加揣測，沁妍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她的命不好，要不是有孟家……她感激孟家和織織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害織織？」
「那她為什麼不說清楚？」
商時衍冷眸微眯，目光鋒芒地盯著他。
只覺得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被一個心機女蒙蔽成這樣，簡直丟人現眼。
一想到織織受的傷，還有傅遠對他說的如果再晚一點送來醫院，她很可能搶救不過來的話。
商時衍就抑制不住周身的怒氣，眼底殺氣盡顯。
商曄後背一涼，雖然心虛，卻還是忍不住為楚沁妍狡辯。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沁妍不像是織織，她膽子小，一定是被車禍的場景嚇到，所以才忘了說的。」
他趕到的時候，楚沁妍一直重複自己要死了。
她肯定是太過害怕，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似乎也明白這樣的託詞有多敷衍，只有在心裡一遍遍地重複，給自己強行洗腦。
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對孟織的愧疚感減少。
「沁妍是那麼善良，她一直把織織當成妹妹，想要和平共處，反倒是織織，一直不肯接納她，還……」
他不斷地說著，越說越有底氣。
看著商曄自欺欺人的樣子，商時衍不願意再聽他廢話。
「夠了，你現在立刻回公司，把近兩年的財務報表整理出來。」
「什麼？」
商曄震驚地盯著商時衍，明白他這是刻意為難自己。
他臉上浮現出不滿，忍不住為自己發聲：「兩年的財務報表那麼多，一天內根本做不完，而且這些都有相關的人員去做，根本就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
「做不到就代表你能力不夠，公司你就不必再去了。」
商時衍聲音冷酷，語氣中有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還有，以後不允許你再出現在這裡。」
他根本配不上孟織。
商曄剛想質問憑什麼，抬眸時觸及到商時衍幽冷的目光。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像一個黑洞，仿佛隨時都能將人吸進去。
被他的眼神盯著，商曄只覺得汗毛一根根炸開。
思緒被一瞬間帶回到幾年前，那時候商時衍剛剛回國，初進公司的時候。
公司元老都瞧不上商時衍，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才短短一年，商時衍就站穩了腳跟。
不僅血洗了董事會，將裡面全部換成了自己人，還處理了沒有能力的商家人。
之後更是帶領著公司一路披荊斬棘，拿下了好幾個政府重點項目，吞併了好幾個原本和商家旗鼓相當的公司。
就這樣，商家一躍成為京圈龍頭，再也沒有人和公司能與之抗衡。
外面的人或許不了解，可是商曄卻很清楚。
曾經和商時衍叫囂的人全部被他用各種手段清理，直到現在說起來都讓人津津樂道。
就連爺爺都稱讚他，有城府、有謀略，夠聰明、夠狠辣！
這樣的商時衍，足以讓商曄畏懼。
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在他全身蕩漾開，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對不起，小叔，我錯了。」
商曄清楚得很。
別說是現在的他，就算是他父親來了，也沒有和商時衍抗衡的能力。
商曄攥緊拳頭，不甘心地低頭認錯。
商時衍自然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服。
不過是不是真心認錯，他根本無所謂。
「自從你來到公司，雖然沒犯什麼大錯，但是小問題不斷，不過你還年輕，如果好好鍛鍊，也不是不能勝任你如今的崗位，別的都無所謂，但是你的腦子一定要夠清楚，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說完這句話，商時衍沒有再給他任何眼神，轉身利落地回到病房中。
商曄聽得出，他這是在威脅自己。
他咬唇，臉上寫滿了屈辱。
可卻又不得不將這份羞辱咽下，忍氣吞聲地回應。
「小叔教訓得對。」
離開前，商曄最後望了一眼病房。
透過門上的玻璃小窗，看到孟織和商時衍相處的溫馨畫面。
商曄臉色難堪的咬住嘴唇，將這一幕深深刻畫在心裡。
早晚有一日，他要登上商家的權力巔峰。
再徹底將商時衍那高傲的頭踩下去。
-
病房內，商時衍餵孟織吃完飯，將她哄睡。
男人看著她睡熟的容顏，濃密纖長的睫翼顫了顫，像是脆弱的蝴蝶輕顫著翅膀。
不知道夢到什麼，女孩子突然皺緊眉頭，表情看起來十分恐懼。
商時衍蹙眉，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眉頭。
他輕輕撫摸，企圖撫平她緊鎖的眉眼。
「救，救救我……」
她唇角微動，聲音極小。
商時衍半個身子傾斜過去，才勉強聽清楚她的呢喃。
想到她遭受的，他的心像是被無數根扎穿一般，目光深沉又心疼。
夢裡，孟織回到了車禍的當場。
她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甩出車內。
眼睜睜看著商曄抱著楚沁妍離開，連頭都沒回一下。
她看不清兩人的臉，身體承受的巨大痛苦讓她忍不住呻吟。
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求救，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她。
無助、絕望……
悲傷的情緒籠罩著她。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悄無聲息的死掉時，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將她從黑暗中拖出來。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商時衍的手被孟織攥著。
任由她的指甲在手掌中掐出深深的痕跡，也沒有半點想要抽離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