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巨子宋翟，火繩槍
墨家巨子宋翟抬手作揖，神情從容。他如今是年過五旬，卻依舊是精神抖擻。鬢角斑白，皮膚黝黑。墨家還講究節用，認為貴族太過浪費導致百姓生活困苦。所以包括宋翟在內，所有人都得務農。若是不說，誰會相信眼前這皮膚黝黑的老農會是諸侯聞名的墨家巨子？
墨家以裘褐為衣，以草鞋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生活清苦。而墨者卻能為了理想赴湯蹈刃，死不旋踵。墨家紀律森嚴，有著屬於他們的規矩，是謂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上任墨子的兒子犯下死罪，彼時靖國國主念在他年事已高，就想免去他兒子的死罪。而上任墨子卻是堅定拒絕，還說國主免去死罪乃是國法。但墨家自有墨者之法，而後便處死了自己的兒子。
秦稷對這群理想主義者還是很欽佩的，也願意幫他們把。況且他們是互惠互助，這群墨者幫了他很多事。就如同這科研院，可以說是墨者的到來才算正式運轉。
「見過墨子。」
「王爺有禮，諸位有禮。」
宋翟從容抬手。
他和姬丹也見過，自然都認識。
秦稷則是點了點頭，走上前道：「就不與先生寒暄了，這幾日火器研究情況如何？」
「進展比較慢。」
「哦？」
「諸位都先進來吧。」
宋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在前面帶路。跨過大門，就瞧見門口豎立著石碑。上面則是刻著一排鮮紅的大字：俯首鑄劍，以戰止戰！
姬舟看著紅字，不由一笑。
他自然也聽說過墨家的事跡。
當初先帝在位，他代表大周向墨家發起邀請，希望他們能來大周參與廷議。只不過被巨子宋翟斷然拒絕，在他們看來，大周素來是喜好征戰，這與墨家兼愛非攻的理念完全相反。
姬舟看著秦稷，也是更為佩服。
俯首鑄劍，以戰止戰！
秦稷能得到墨家效力，實屬不易。姬舟接觸過很多墨者，這些人都是無比固執。只要是他們認為是對的，就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他們與大周的理念是背道而馳，卻願意為秦稷效力！
還未穿過空闊的庭院，就能聞到刺鼻的氣味。姬舟皺起眉頭，環顧兩側道：「這些是硫磺？」
「宗伯厲害，這都能聞出來。」
「呵呵，劉氏做過硫磺的買賣。」姬舟捋著鬍鬚，淡淡道：「先帝昔日好食丹藥，追求長生。有諸多方士為先帝煉製仙丹，其中有位藥就是硫磺。但是，這些方士都是騙子。所謂的長生不死，不過只是胡言亂語。所以自女帝上位後，便將所有方士處死坑殺。」
「原來是這樣。」
秦稷若有所思地點頭，他看向宋翟道：「先生就不必帶我們去看工坊了，製作過程也沒什麼稀奇的。主要是給他們看看火器的威力，也讓他們知道能做什麼。」
「好。」
宋翟點了點頭，「那走這邊，前面是專門用來測試火器的場地。只是比較危險，諸位還是需要注意。」
「吾有一問比較冒犯，還請墨子先生見諒。」上官雪跟在後面，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墨家秉持著兼愛非攻，素來不喜戰事。而火器的威力頗強，如此豈不是與墨家理念背道而馳？」
「非也非也。」
宋翟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老夫昔日與你想的一樣，後來經過郡君的開導後，老夫才有所改觀。昔日先師主張兼愛非攻，但並非不修甲兵。先師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匠，還修造了諸多攻城或守城用的軍械。比如連弩車，籍車……鐵匠所鑄利劍，並無正邪之分，區別在於如何使用。」
「先生所言極是。」
姬舟接過話茬，表示理解。
這話倒是沒啥問題。
只不過，大周秉持的並非防禦而是進攻。但既然宋翟都已經想開，姬舟也犯不著多嘴。畢竟墨家幫助大周，這反而是件好事。墨家的理念不提，他們的技藝的確是一枝獨秀。
「來，前面就是了。」
宋翟停下腳步。
前方則是片大空地，占地面積超過十畝。地上還有些泛黃的枯草，遠處則豎立著很多箭靶，相隔約莫得有三十丈。同時還有很多沙袋，以及幾處水坑。
秦稷朝著宋翟點了點頭，後者旋即拿起對講機開始通知。片刻功夫後，便看到穿戴整齊的披甲銳士緩步走來。他們全都是腰間佩劍，還背著足有六尺長的木製火繩槍。
目前他們還在研究燧發槍，最多再有半個月就能投入生產。秦稷並沒有著急提醒，而是希望他們都能靠自己研製成功。畢竟以後想要攀升科技，需要他們的幫助。光靠他一個，那估摸著能累死。
「這就是火器。」
「我將它命名為火繩槍，目前威力並不強。」
秦稷拿起對講機，讓人負責將木靶往前移，同時將靶子堆在一起，變得是頗為緊湊。他手中則握著杆旗幟，抬手下令。
「各就位！」
就看到士卒們同時將火繩槍取出，他們是站成兩排，前一隊地蹲著，後面的則是照舊站著。
「一發裝填準備！」
「一發裝填準備！」
他們取出早早就準備好的火藥，還有鉛塊裝填其中。再用特製的鐵棍捅了好幾下，確定是裝填嚴實。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平時也是接受過專門訓練的。
看到他們都已準備好，秦稷再次揮手。
「發射！」
砰砰砰……
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響起。
濃郁的白煙都因此飄出。
「嘶……」
眾人的臉色皆是變了變。
特別是姬舟，更是看傻眼了。
他這還是頭次親眼看到火器的威力。
遠處的靶子很多應聲倒地，還有些則是因此脫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火繩槍屬於是最早期的火器。好處就是製作簡單，缺點就是命中率極低，而且發射需要時間準備。因為沒有膛線的緣故，只能密集發射。
「嗯，不錯。」
秦稷點了點頭。
他揮動令旗，讓人將木耙帶回。章邯連忙湊上前去，厚實的木板都被打穿。如果這是打在人身上，那結果不用說！
這……就是火器的威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