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媼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她害怕因為自己導致女帝出事。
雖說是隱瞞了身份,但她說的可沒錯。她是太后的乳母,女帝出生後也都是花媼負責照料,是看著她長大的。
自從女帝遇襲失蹤後,就看著太后日漸消瘦。花媼是心急如焚,每日都變著法的逗太后開心。她作為乳母,是真心將太后當做自己的女兒。
先帝在世時,太后在後宮做事頗為謹慎。從不爭寵干涉政事,不論先帝說什麼做什麼,都會無條件地附和跟從。她看似柔弱,實則骨子裡很要強,女帝就繼承了這份性格。
好不容易發動政變成功,並且成為大周史無前例的女帝,沒成想遇襲失蹤。太后每日以淚洗面,對外卻還得應付那些別有用心的妃嬪朝臣。
當知道女帝安全後,太后這才放心下來。可當聽說桃源縣的事後,太后是又好氣又無奈。這也不能怪秦稷,畢竟這都是因為中了媚藥,才有了魚水之歡。秦稷待女帝也是頗好,為她尋來神醫華空青治病。現在女帝懷有身孕,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不過為母者總是不放心子女,所以太后特地讓花媼率奴婢們去照顧女帝。就以封賞為名,秦稷也無法拒絕。
很快,秦稷和華空青同時走出。
上官雪等人同時起身。
「大小姐怎麼樣了?」
「放心,夫人沒事。「華空青捋著山羊鬍,淡淡道:「夫人的記憶正在慢慢恢復,當看到熟悉的人或者物後,就會出現些記憶。這是好事,但也需要注意。不要直接給她太多的刺激,畢竟她還懷著身孕。」
「有勞華神醫了。」
「哈哈,我可擔不起神醫。」
華空青連連擺手,他指向秦稷笑著道:「郡君才是真的神醫。我這些年在桃源,也是受益匪淺。很多手段,皆是從他這學的。他還編撰了諸多醫書,比老朽可要強得多。」
「華老,你……」
秦稷是滿臉無語。
他都說了八百遍,華空青不信啊!
送走華空青後,秦稷這才蹙眉看向姬丹,「王爺,你不是說這些奴婢都是自宮中而出嗎?為何這花媼還稱阿九為大小姐?」
「靠……」
「額?」
「你自己不能看看簿冊嗎?」姬丹面露無奈,「花媼原本是劉府上的管事,後來被太后瞧上,就去伺候太后了。花媼哺育照料了劉氏三代,包括嫂子也是她帶大的,自然是相當有感情。」
「好吧……」
秦稷無奈點頭。
這種事也比較常見。
勛貴豪族經常會互贈奴婢妾室。
秦稷看向老婦人,抬手道:「我知道花媼並無惡意,畢竟也是看著阿九長大的。但現在阿九情況還不太穩定,短時間勿要多說什麼。來日方長,阿九慢慢都能想起來的。」
「都聽家主的。」
花媼則是點了點頭。
她來之前,姬舟特地交代過她少說多做。這可難不倒她,畢竟能在宮中混跡這麼多年,豈會是泛泛之輩。她想的就是繼續照顧女帝,其他都不在乎。
事情都已交代好,按規矩肯定要招待宗親。這回不僅僅是他秦稷的喜事,更是整個桃源的大喜事。女帝親筆提名的天下第一縣,並且還順利變更為河東郡治,這可是無上殊榮,能上地方縣誌的!
來了這麼多封賞,秦府上下忙得團團轉。小草主要負責分配花媼這些奴僕,錢鼠則是要將賞賜的金玉絹帛入庫。還有馬車田牛,這些都要記錄下來。
陳蒼也沒閒著,秦稷作為郡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組建自己的班底。郡守為一郡最高長官,堪稱封疆大吏。為了遏制郡守,所以大周推行軍、政、監三權分立。
除了負責地方民生政治的郡守外,還有主管治安、偵緝盜賊,負責徭役戍卒的郡尉,另外就是監察郡守等官吏的監御史。郡守、郡尉和監御史,組成了最基礎的郡級官府,並且是互不隸屬。
郡尉和監御史不算,其他郡縣長吏都由郡守直接任免,說是封疆大吏都不為過。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特別是還要將郡治變更為桃源縣,千軍萬馬都得跟著動。秦稷現在是迫切地需要提拔幹吏,這樣才能讓很多政令順利推行。
秦稷為官多年,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也都很清楚。張二河雖然垮台,但他的影響力還有。有些地方縣吏,就曾是他的人。這類人根深蒂固,大周也不可能全都剷除。
他如果頒布政策,這些人就可能明面上答應,實則是陽奉陰違。回到地方則是懶政,亦或者是曲解他的意思,打著他的旗幟剝削地方百姓。到那時候好處就全是他們的,黑鍋反而得讓秦稷背。
秦稷就曾見過類似的事,準確說從古至今都有。所以他想著是提拔一批年輕的幹吏,同時下放至其餘縣鄉,充當他的眼線。再搭配上無線電台傳遞消息,各地有任何情況,秦稷都能很快知曉。
很快,便已是日落時分。阿九狀態恢復了些,秦稷正坐在旁邊陪著她。
「夫君。」
「怎麼了?」
「我肯定認識花媼。」阿九撲朔著大眼睛,「我剛剛好像想到了些事,她正在照顧著我。她對我可好了,好像在我小時候有回不慎打翻了熱油,她就把我護在身下,所以後背還有燙傷。」
「那還有沒有別的?」
「沒了……」
阿九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老劉他們眼熟不?」
「嗯。」
「十王爺呢?」
「也有些熟悉。」
「那我們不著急。」秦稷面露微笑,繼續道:「我相信後面慢慢接觸,你的記憶能逐漸恢復的。」
「嗯。」
「那咱們先去吃飯。」
「好。」
阿九頓時來了興致。
秦稷則是淡淡一笑,他希望阿九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不論她遇到任何麻煩,秦稷都會將她護在身後。
「郡君,有點情況。」
台案上的對講機傳來朱解的聲音。
秦稷則是皺眉拿了起來。
「怎麼說?」
「我這裡抓到倆身份不明的細作。」
「多大?」
「大概八歲?」
「那是我小舅子……」
「啊?!」
秦稷也是哭笑不得。
不用想,肯定是那倆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