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這鐵片，抵得上千軍萬馬

  秦稷看了眼戰馬的跛腳，搖頭道：「這匹戰馬的馬蹄磨損得太厲害了，短時間內無法再釘馬掌。現在只能好好修養，就先用別的戰馬來演示。」

  「真的能釘？」

  秦稷趁著他們換馬，他也終於有空解釋，便伸出手來，淡淡道：「我們每個人都有指甲，每日也都在長。如果長時間不修剪，指甲就會變得很長。敢問楊翁，你給自己修指甲會疼嗎？」

  「不疼……」

  「這就對咯。」秦稷兩手攤開，理所當然地笑著道：「道理其實是相通的，馬蹄最前端的部位就是類似我們指甲的角質層。就算是這釘子斜著釘進去，戰馬也不會有絲毫感受。馬蹄鐵釘上去後，那就是給戰馬穿了鞋子。以後在各地奔波，哪怕是踩到碎石子都不礙事。」

  「嘶……」

  姬舟是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此刻看向秦稷的眼神都變了。

  馬蹄鐵的成本很低，一匹馬有四個馬蹄，算上人工撐死不過十來錢。而就如秦稷所言，當馬蹄鐵損壞後，重新換個鐵片就好。

  戰馬的服役時間能大增！

  以後哪怕是急行軍，戰馬也不必擔心因為馬蹄磨損而有損耗。秦稷雖然沒有獻上戰馬，卻等同於送給大周千軍萬馬。甚至可以說，間接改變了整個大周未來的戰略布局。

  鐵匠按照秦稷的吩咐，開始給戰馬釘馬掌。剛開始戰馬還有些不太習慣，等適應後便撒腿就跑。騎兵勒馬而行，在寬闊的道路上四處奔跑，絲毫不受影響。

  「如何？」

  「跑得很快！」

  「沒有任何影響！」

  騎兵也是無比激動。

  「這……這竟然真的行？」

  楊喜等官吏也都震驚了。

  誰也沒想到，這馬蹄鐵竟然真的可行！

  秦稷面露微笑，「行了，剩下的就交給楊翁了。清河縣貧困，這戰馬可是用一匹就少一匹。就安排鐵匠，給所有戰馬釘馬掌。以後每年都得按時修馬蹄，然後更換馬蹄鐵。」

  「諾！」

  楊喜激動地連連點頭。

  這年頭因為沒有別的交通工具，戰馬就是最好用的。不論是他們公用，還是百姓用來拉貨都很好用。

  如果是在草原，其實馬蹄磨損沒那麼厲害。畢竟水土肥沃，正常奔跑反而能讓馬蹄的磨損和生長達到平衡。但是在大周境內不同，大部分使用的地方都是在泥土路上。有各種碎石子，還有可能要走山路。久而久之，戰馬馬蹄磨損得就厲害，最後就只能淘汰。

  而現在有了馬蹄鐵，那就不必再擔心。最關鍵的點，這馬蹄鐵還等同於是變相的防護。

  秦稷也沒再逗留，結束了視察。交代清楚後，他就帶人返回桃源。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所以朱解的速度非常慢。

  「郡君藏得可真深啊……」

  「我真沒打算藏的。」秦稷面露苦笑，看著姬舟道：「宗伯應該也都知道，桃源的東西太多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著，實在是想不起來，最多遇到的時候能想到。話說桃源就有的，宗伯莫非沒瞧見過？」

  「沒……」

  姬舟也是苦笑著搖頭。

  他並非怪罪秦稷，只是感到有些好笑而已。仔細想想，路上還真的遇到過。但他們從未在意過，就沒往心裡去。

  「其實這馬蹄鐵不算什麼。畢竟以大周的國力而言，就算戰馬有所磨損，大周也完全能支撐。」秦稷面露微笑，繼續道：「我還有兩樣東西，名為馬鐙和馬鞍。有了這倆，我能讓大周的騎兵超過胡戎！」

  「胡戎屢屢劫掠邊關，殺傷劫掠搶奪資源。他們仰仗的就是全民皆兵，擅長騎射。而且因為戰馬更強更快，往往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大周若想對胡戎用兵，就必須仰仗車騎。可戰車太過笨重，根本無法追上。可要論騎兵，騎射方面又難比得上胡戎。」

  「嘶……」

  姬舟看著秦稷，愈發的匪夷所思。秦稷所言，簡直是切中要害。這些年來始終沒對胡戎用兵，就是因為有這些考量。

  正面對決，大周的戰陣不懼怕任何人，可胡戎根本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就算他們此次出兵，奪回河套之地也沒用。大周要麼派遣士卒留戍，要麼修城防守。

  可只有日日做賊，沒有夜夜防賊的說法。這個難題不論何時都難徹底根除，而姬舟主張的就是通過派遣主力，搜尋胡戎主力，找機會全殲他們的主力，讓他們再也不敢南下而牧馬。

  「老夫知道馬鞍。」

  「至於你說的馬鐙又是何物？」

  「是真正的神兵利器！」秦稷神情嚴肅，認真道：「馬蹄鐵可以讓大周擁有更多的戰馬，但是卻無法從本質上和胡戎抗衡。胡戎自幼便接觸戰馬，所以都是精通騎射。而周人不同，除非是特地栽培，否則論騎術往往不如胡戎。」

  秦稷看向窗外，輕聲道：「就比如說朱解，他雖然也擅長騎射，可他自己也說過，比起胡戎終究還是差了些。他曾遇到一位胡人神射手，堪稱是人馬合一。騎在戰馬上疾馳，連射三箭，竟然都是例不虛發，精準射中七十步外。」

  「嗯。」

  姬舟也是認真點頭。

  這事他自然是有深刻的體會。

  他鎮守北方，經常會遇到胡戎襲擾。這些胡戎精銳的確是擅長騎射，雙腿緊緊夾住馬腹，隔著老遠就開始拋射。若是近戰肉搏，他們就抽出彎刀。若是發現打不過，他們就立刻拍馬撤退。

  「我說的馬鐙能幫助騎兵，讓他們人馬合一。以後就能徹底解放雙手，近距離不僅可以抽出利劍，甚至可以使用長杆兵器。而遠程射箭，騎兵能雙手開弓，穩如泰山自然要比先前精準。」

  「快帶老夫回去看看。」

  姬舟也都激動了。

  他常年戍守北方，所以始終都很關注胡戎。他很清楚大周南征只是時間問題，真正的心腹大患還是北方。只可惜苦於戰馬的問題，始終只能以防守為主。現在聽秦稷說了馬鐙，他豈有不激動的道理？

  這可是關係到後面的戰略布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