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耀聽到他這話原地愣住。

  敢情他說這麼多,秦舟都當他在放屁，他越讓他不要衝動，他越想拼個頭破血流。

  「你還真是——」

  周斯耀想吐槽，又覺得糟多無口,最後反倒釋然笑了聲。

  「也是,這才是你。」

  躲藏，規避風險,從來不是秦舟的風格。

  正面剛才是。

  「不過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我會忍忍。」

  他得為梁昭昭考慮。

  周斯耀說的對，如果他們這時候公布戀情,有心之人一定會借著熱度再把當年的事情翻出來傷害她。

  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涉及到她就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錯。

  「我會幫你的。」周斯耀說道。

  「嗯,你都說完了吧,我先上去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秦舟給了他一個「你話真多。」的冷漠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周斯耀目光在他周身轉了圈。

  「你真沒有一絲懷疑過，她或許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麼單純？我們在圈子裡也呆了這麼多年，這種事,不少見吧。」

  「她不是那樣的人。」秦舟淡聲道。

  周斯耀：「她現在確實挺單純可愛的。」

  「但是這個圈子，是吃人的,我也見過一些本來挺好的孩子，為了紅，一次次降低自己原則和底線。你看梁昭昭，她現在不就和當初我們認識的她，差別很大嗎？」

  他也希望是假的,畢竟這些天的相處，他看梁昭昭，確實有那麼幾分可愛。

  「變化再大，本質不變。她就是她，這種事，不會做。」

  「你還真是無條件相信她。」

  「我自己的女人，我為什麼不相信。」

  秦舟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對他說道：「周斯耀，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遇到她的嗎？」

  周斯耀：「不就是酒會上那會，她掉水裡了，你跳進去救她。隨後她就買通了咱們司機，溜進了我們車裡，死皮賴臉要我們送她回去。」

  在那晚的車裡，他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是帶著目標來的，她的目標就是秦舟。

  「不是。」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梁昭昭的時候。

  那年正是她們團爆紅的時候，他也聽到或在網上無意間刷到過她們的視頻。當時印象就是覺得四個人實力都不錯，其中有個女生確實挺漂亮。

  漂亮到連他這樣一個對美色沒什麼感覺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也僅限於此。

  直到某天，他見到了她本人。

  那天是圈內一個關係和他挺好的音樂製作人邀請他和圈子裡的一些人吃飯，秦舟吃完之後，閒包間裡太悶，找了個藉口打算先走。

  推開包間門後，他聽到了人談話的聲音，順著聲音看了一眼。

  前面走廊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穿著西裝，手裡端了杯，年紀看上去四十來歲。

  女生背對著他，他沒看到臉，從身材來看，實屬一流。

  他多看兩眼是因為，這個男的他認識。盛意集團的王總，最近打算將商業版圖拓展到娛樂圈，財大氣粗投了不少項目。

  這位王總的風評並不是很好，大家都說他贊助的項目里，都有他塞進來的女明星。

  這樣的場所，一位是滿身花邊新聞的老總，一位身材姣好的妙齡女生，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秦舟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這樣的事也看了不少，見怪不怪，打算走。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看清了女生的臉。

  一張明艷十足，讓人過目難忘的漂亮臉蛋。

  是梁昭昭，最近挺火的女團成員。不僅在圈外火，圈內也挺火的，畢竟這麼好看，放那都是眾星拱月。

  「梁小姐，你怎麼出來了呢？你不在裡面，我都沒心思吃飯了。」

  那位年紀可以當上樑昭昭爸爸的王總端著一杯酒，對她笑道。

  他因為喝了酒，嗓門挺大，說話的聲音連站了離他們有幾米遠的秦舟都能聽到。

  接下來秦舟看到的畫面便是女生笑著推脫了幾下，盛意那位王總只當她是欲拒還迎，一雙眼睛盯著她看冒出色眯眯的光，甚至還附身在女生耳邊說了一些話，

  從她的反應來看，那些話應該是極其的不堪入耳。

  接著，女生不再推脫了，而是對男人說。

  「王總，你來找我，是想請我喝酒的嗎？」

  男人大笑：「是！」

  「可是我現在沒酒，不如你把你手上的酒杯給我吧，我幫您喝。」女生淺笑盈盈，聲音又軟又媚。

  看到這裡，秦舟扯唇嗤笑了聲。

  「可惜了。」

  他在心裡想。

  不管是長相還是聲音，她都很符合他的審美。只是再好看的皮囊，也和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

  秦舟沒興趣再看下去，抬腿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聽到一聲驚叫，是那位王總發出來的。

  他轉頭往回看。

  她拿起酒杯，將裡面的酒從男人頭頂倒下去，一滴不剩的澆了他一身。

  在男人的驚嚇叫聲中，她將酒杯重重砸在他腳邊。

  百靈鳥一般的嗓音此刻卻無比冰冷。

  「你給我聽著，我拼了命的努力才站到今天這個位置，為了什麼？」

  「為的就是不讓你們這種垃圾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這兩句話秦舟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聽了差點當場替她鼓掌。

  之後女生要走，那位王總在她身後大呼小叫威脅她。

  而她，只是拿出了手機，笑著說：「王總，今天發生的事我都錄音了，你要是不想你的企業和你一起聲譽掃地，還是閉嘴吧。」

  「我也不是什麼十八線小明星，還是有點影響力的。」

  盛意的王總在這方面也是個人精，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一改盛怒的臉色，笑著走過去說：「消消氣嘛，我想我和梁小姐之間是有點誤會，是我唐突了。你大人有大量，這份錄音……」

  「王總放心，只要你不對我做什麼，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份錄音除了咱倆，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說完這些，乾淨利落轉身離去。

  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他當時還躲了躲。

  等到梁昭昭離開後，那位老總罵罵咧咧，揚言以後定要給她好看。

  秦舟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出於什麼心態，居然想管管閒事。

  於是他出面和這位王總交流了幾句，確保他日後不會找梁昭昭的麻煩。

  這件事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連幫她也不過是一時起意，很快他就忘了。

  再之後，他又見到了她。

  酒會上她掉入水裡，他跳下去救她。

  那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梁昭昭顯然也沒想到會是他來救她，那雙含水的杏眼裡都是茫然不可置信。

  之後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她說要報答他，和他交換了聯繫方式。

  酒會散場後，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鑽進了他的車裡，讓他救人救到底，要負責把她送回去。

  要是換個人，秦舟早把她趕走了。

  可他看著她柔聲賣乖，央求著他送她回去的樣子。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毫不留情將酒潑人臉上的冰冷模樣，一時來了點興致。

  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不同面孔。

  就像周斯耀說的，她對他是明目張胆的勾引，其狼子野心再明顯不過。

  再未認識她之前，秦舟對她的了解，僅限於從圈內人議論聲里聽到的一些。

  「誒，你知道梁昭昭吧，我在一次活動上見過，真人美絕了，比電視裡還好看，只可惜是個冰美人，撩都撩不動。」

  「不會吧，我記得梁昭昭風評不是很好啊，網上不是說她很隨便嗎？」

  「網上說的能信嗎？我的幾個想追她的哥們都在她這碰到釘子了。是真拒人千里之外那種。」

  「嘖，這麼高冷嗎。你說的我都想試試了。」

  她就像是個矛盾體，明明在別人嘴裡很難追，是個無法接近的冰山美人。

  但卻對於僅僅只有幾面之緣的他如此主動。

  當然，秦舟很快也想得通。

  以他的魅力，什麼樣的女人喜歡他都不奇怪，能看上他的女人，看不上其他男人也正常。

  或許是被她身上的神秘矛盾感所吸引，他開始對她產生興趣。

  喜歡一個人，從你的視線被她抓住開始。

  成年人的愛情更為簡單，他隨性慣了，她又主動，兩人沒多久就滾了床單。有了這層關係，兩人感情升溫更快，秦舟發現他越來越離不開她。

  ……

  回憶到這，他沒讓自己再往下想。

  他把在酒店第一次碰到梁昭昭的事和周斯耀說了後，周斯耀也陷入沉思。

  「照你這麼說，她確實不會是為了利益委曲求全的人。」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曾經被公司逼著做了一些不願意做的事，這也就能解釋她為什麼五年前和五年後性格變化會這麼大。」

  秦舟：「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你還不得把潛規則她的那個人找出來剁了。」以秦舟的性格，周斯耀先在心裡替那個人默哀一秒。

  秦舟這是嗤笑一聲，冷峻的表情反倒放鬆下來。

  「潛規則倒不可能，我自己的女人我心裡有數。」桃花眼裡皆是旖旎色彩，似有幾分回味。「我和她發生關係的時候，我倆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他這句話再配上他那有點驕傲的小表情，一口狗糧差點沒把周斯耀噎死。

  -

  從周斯耀車裡下來，回到家後，秦舟坐在客廳沙發里，腦子裡想的還是她。

  過去的她，現在的她。

  他沒法想像，他不在她身邊的那幾年裡，她到底是怎麼過的。

  也許忘記，也是件好事吧。

  和周斯耀聊天一直忘了看手機，這會到家之後，秦舟拿起手機，看到了梁昭昭給他發的微信消息。

  「你到家了嗎？」

  他剛剛和周斯耀在車裡呆太久，這條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前了。

  秦舟回：「到家了，你睡了嗎？」

  他晾了她這麼久沒回信息，她也不懂得鬧鬧脾氣。他剛發出去，她就秒回了。

  「還沒。」

  秦舟彎唇，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怎麼還不睡覺？不是明天還要排練嗎。」

  他沒記錯的話，她們演唱會只剩不到十天了。

  「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秦舟柔著嗓子，耐心問了句。

  小姑娘聲音悶悶的，像是從被窩裡傳出來。

  「你沒回我信息呀，我都不知道你經紀人有沒有好好把你送回家。」

  確認關係後，有些東西還是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她開始會埋怨他，也開始會撒嬌了。

  「我能有什麼事，你是被今晚發生的事嚇到了吧？放心吧，我已經完好無缺回到家，路上也沒碰到追我的粉絲或者狗仔。你可以放心睡覺了。」秦舟哄道。

  「好，那我睡了。」

  「晚安。」

  「晚安。」

  道過晚安之後，梁昭昭飛快掛斷了電話。

  臉上依舊還熱熱的，心跳加速的感覺持續了一整晚，到現在都還沒停息。

  原來談戀愛的感覺，是這樣啊。

  明明還沒分開多久，聽到他的聲音又想見他了。還好後天她還要在演唱會之前錄一次節目，到時候就能見到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