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說完這句話後,倒也沒想繼續為難她,湛黑的桃花眼冷冷看她一眼,轉了背。
他把紐扣一顆顆扣好,然後坐在了客廳沙發里。
茶几上有個黑瓷的水壺,他拿起給自己倒了杯水:「想感冒的話,你也可以不換。」
「那借用一下房間了。」
他都這樣說了,她再倔強,就顯得有點不識好意。
他家房子很大,梁昭昭隨便進了一樓的一間房去換衣服。果然如她所料,她雖然不矮,但骨架小,秦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快到了膝蓋。
換好衣服後,梁昭昭走了出來。
秦舟依舊坐在沙發里,連姿勢都沒變過。
「今天謝謝你。」她給他道謝。
願意陪她冒雨對戲。
「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合格了吧?」秦舟放下手中的水杯,突然反問。
「我沒有覺得這樣就合格,但確實對我幫助挺大的。」
「代入式演戲的方法看上去很笨,也很有用。剛才我讓你在那裡等了那麼久,是給了你足夠的時間想像畫面。現場演的時候,導演可不會給你這麼長的時間。」
「專業和非專業的差別,就在於專業的人能一秒入戲,非專業的卻不行。」
秦舟說到了關鍵,她自己也有上表演課,對她來說,入戲之後才能演好。如果沒法入戲,她壓根拿不出套路式的東西來應付。
「那要做什麼才能入戲快點?」
她現在也沒想別的事兒,腦子裡想的都是怎樣才能過蘇導這一關。
她還真是認真好學,不懂就問。
這會兒也沒剛才那股害羞勁,杏眸專注看著他,一副要認真聽講等待老師授課的乖巧樣。
「劇本你都看完了吧?」
「嗯。」
其他的不說,她準備工作做得還是很足,劇本早就看完了,甚至她自己的部分有標記拿出來認真研究過。
「那白秋與這個人物的一生,你應該都了解過。離蘇導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這幾天你不管是暗示也好還是想像也好,你要讓自己覺得你就是白秋與。」
「一個人的經歷決定性格,性格決定行為。劇本或熒幕上呈現的東西都只是這個人經歷的一部分,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不僅只存在場景內,還活在場景外。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深入人心的角色大家看完片子還會覺得不過癮,會試著幻想他片子外的人生。人物最先的存在,是在筆者手下,只有他們最了解她,你或許可以多和編劇聊聊,深入走進這個角色。」
讓自己活成這個角色,這是秦舟能想讓他最快入戲的方法。
梁昭昭聽著秦舟給她講這些,不禁入了迷。
她以前只能通過熒幕和網絡信息了解到他,那時候她看到的他是耀眼、張揚的,卻也是冷淡,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靠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太過好看,有衝擊力,哪怕在眾星環繞的場合里也總是能一眼捕捉到。過分精緻無法挑剔的臉配合他高大比例完美的身材,秦舟的外表就具有碾壓式的氣場。
他本人也話不多,性子冷冷的,又狂妄,看著就難相處。
她其實以前很難想像到,秦舟會有這樣一面,耐心又細緻的教她怎麼演戲。
哪怕兩人現在身份尷尬,平常他對她也少有好臉色,但他教她的時候,似乎連他們的恩怨都忘了,就只想認真專注教好她。
嗷嗚,太迷人了她的哥哥。
耳朵有認真在聽他講的每一句話,心裡還是忍不住花痴了一下下。
「你這什麼表情?」
他剛才是邊想邊和她說,也沒注意去看她。這會跟她說完再去看她,發現她眼睛亮亮的,好像有星星在閃動。人也莫名看上去有些激動。
……
怎麼了?激動什麼?
難不成還突然頓悟啊?
他當然不能理解一個追星的人在發掘到愛豆新的優點和魅力時候的激動心情。
梁昭昭壓抑了一點自己的情緒,對他笑了笑。
突然對他說:「哥哥,你真好。」
……
梁昭昭同樣也不知道,她現在這幅帶著欣賞崇拜眼神看他的樣子,在他眼中同樣具有致命吸引力。
「說正事的時候,不准開玩笑。」
他拉下臉,故意凶她。
梁昭昭眨了下眼睛,無辜道:「沒有開玩笑啊,我也在認真辦正事。不是你讓我把自己想像成白秋與嗎?既然我是白秋與,那你不就是顧決嗎?白秋與一直是叫顧決哥哥的呀。」
……這樣說好像也沒毛病?
只是她自己入戲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拉他一起。
秦舟也沒說什麼,兩個人正事談完,又陷入了熟悉的彆扭和沉默。
梁昭昭想著他要跟她說的事情估計也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他家裡。
正當她想提出來沒事的話自己先走的時候,一團雪白的東西從樓上躥下來,直接躥到了她腳邊。
梁昭昭低頭一看,是一隻白色的貓咪,養的很肥,看上去都有十來斤重了。
這隻貓像是一點都不認生,跑過來翹起尾巴圍在她腳邊轉了幾圈,喵喵喵嗷叫了好幾聲。甚至還站起來用爪子去扒拉她的褲子。
這自來熟的貓實在太可愛了。
梁昭昭沒忍住,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它。
貓咪滿足地發出咕嚕聲,頭在她掌心裡蹭了蹭。
「這隻貓好可愛啊,你還養貓嗎?」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她伸手撓了撓貓的下巴,聽說貓很喜歡人摸這裡。
「它叫什麼,你不知道?」
秦舟嘲諷的聲音從她頭頂傳過來。
梁昭昭心裡咯噔了一下。
心想這貓不會也和她有關係吧?
「它還是你送過來的。」
「木木,過來。」
貓一聽他的聲音,立馬跑過去跳到了沙發上,蹲在了秦舟的腿邊。
秦舟把貓抱在他懷裡,伸手替它順了順毛。
「這隻貓怕生,平常喜歡呆在樓上的房間不怎麼出來。今天居然跑出來了。」
他笑了聲。
「難為它還記得你。」
修長的手指掰過貓咪的腦袋,秦舟和貓眼對眼。
「木木,你記得她又怎樣?她已經把你忘了。」
「……」
他這話說的,梁昭昭都覺得自己要向這隻貓懺悔了。
秦舟把貓放下,拍了下它的背,貓識趣跑開了。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梁昭昭臉上。
「梁昭昭,你很不對勁,你剛剛表現,就像你不認識木木一樣。」
心砰砰跳得飛快。
之前和他接觸不多還好,現在接觸變多怎麼感覺被他看出來是遲早的事。
「我忘記它名字了。」
「自從摔過腦子後,我記性不是很好,以前的一些事老會突然忘記。」
這句話是裴念寒教她說的,每次發生這種要露餡的情況,她和別人說出這句話,大家也能表示理解。還會安慰她兩句,祝她早日康復。
秦舟聽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黑眸多看了她幾眼,似乎想把她看穿。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今天謝謝。」
「等等。」
秦舟喊住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車或者喊人接就好。」
今天已經麻煩他這麼多,她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他。
秦舟:「外面還在下雨,你想一天淋濕幾次?而且我也不是特意送你,我今晚約了人,正好要出去。」
他拿起剛剛打過的那把黑傘。
「走吧。」
梁昭昭見狀也沒多說什麼,跟了上去。
-
把她送到樓下後,梁昭昭又道了句謝,正打算下車。
秦舟摁住她的手。
「傘你拿著。」
梁昭昭看了眼放在后座地上的傘,搖頭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跑過去就行。你待會不是還要見朋友嗎?這傘你用吧。」
秦舟:「後備箱裡還有其他的傘。」
「好吧……」
梁昭昭拿起那把黑傘,下車之前想到自己身上還穿了他的衣服。
「那個,衣服我洗了下次見面還你。」
「隨便吧,也就一件衣服而已。」
秦舟升上車窗,開車走了。
蕭澤見到秦舟的時候,他身上濕了一半。
「你幹什麼?今天這麼大雨,你出門不帶傘?」
秦舟擰眉,拍了拍身上的水。
「開車來的。」
蕭澤和他約在酒吧,他把車停在車位,到這還要走一段路。
「還不是淋濕了,多帶把傘會怎樣?」蕭澤挑眉吐槽了句。
秦舟懶得和他討論這個,沒再多說話。
兩人也是許久沒見,蕭澤回國後是有聯繫他,但是他這段時間也挺忙的,公司里太多事情等著他熟悉和接手。所以一直沒約秦舟出來。
秦舟這個人又是個從來不主動的性子,蕭澤不找他,他也不會自己去約人。
考慮到秦舟身份特殊,兩人還是開了包間喝酒。
「最近在忙什麼?」蕭澤給他和自己倒了酒。
「拍戲。」
「你接戲了?我前陣子還接到來自你經紀人的吐槽,說你仗著家底厚消極怠工不肯接戲。」
「沒,只是沒碰到喜歡的本子。」
「現在碰到了?」
……
這句話讓秦舟沉默了一小會,因為坦白來說,接這個戲,他喜歡的也不是本子。
「還行吧,蘇威的戲。」
這位導演蕭澤倒是聽過,還挺有名的,拍了好多獲獎的片子。
「那就好,好好演,再多拿幾個影帝回來。」
他舉起杯子,對他淡笑道。
秦舟拿著酒杯和他碰了碰,喝了幾口酒後,秦舟想到什麼,帶著玩味問他:「你呢?進度怎麼樣?」
「什麼進度?」
「就你那個喜歡了很久的女孩,你剛回國第一個想見的那個。」秦舟對別人的感情生活不敢興趣,對蕭澤的倒是還有點興趣。
本來也沒多大興趣的,只是這傢伙把那女孩子保護的太好,連名字都不肯透露,他還真有幾分好奇是何方神聖了。
蕭澤狀似嘆息道:「她最近變了很多,好像並不是那麼想見到我。」
「都這麼多年你還沒追到,她不喜歡你吧。」在好友胸口上插小刀這種事,秦舟做的很順手。
「嗯,她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她心裡一直有一個人。」
秦舟聽了更感興趣了,他往後靠了靠,手枕在腦後。
「你這麼說我真想知道她是誰,這得長得有多漂亮,才會讓我們蕭公子眼巴巴趕著去當備胎。」
「很漂亮,但不能告訴你,等我追到了再說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澤去國外的幾年,兩人見面次數少,平常沒事也不怎麼聯繫,這類話題基本上也沒聊過。現在他回來,都聊到了,他為什麼還藏著?
「你還怕我搶啊。」
蕭澤點頭。
「嗯,怕你搶。」
他轉頭對秦舟笑了笑,聲音溫柔。
「你也很漂亮,你和她又一個圈的,萬一你因為我對她感興趣多看她幾眼,她喜歡上你怎麼辦。」
「滾。」秦舟罵了句,他討厭別人用這種娘們唧唧的詞形容他。
蕭澤端起酒杯,薄唇抿了口酒。
「不過你放心,以前追不到是因為我不在她身邊,現在我回來了,自然有辦法讓她看到我。」
「而且,她或許也已經把她原本心裡的那個人給忘了。」
「原來是乘虛而入。」秦舟晃了晃杯子裡的酒,「是你能幹的事。」
他倆長大後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小時候卻是經常在一起的,所以也經常會被家長放在一起比較。
大人們經常跟他說的一句話就是。
「秦舟啊,你什麼時候能收收性子,你看人蕭澤,多懂事禮貌啊,真討人喜歡。」
這種話他都聽煩了。
蕭澤懂事禮貌是沒錯,甚至對他這樣的臭脾氣都很溫柔,可秦舟也會覺得,這個人溫和到有點變態了,哪有人會沒有脾氣的呢。
所以他總覺得蕭澤心思太深,連他都看不懂。
「不說我了,你呢,出國半年,想忘記的事忘了嗎?」
蕭澤想到什麼無奈笑了笑。
「剛才還一直問我那個喜歡的人是誰,以前你和我說你談了戀愛,不也不願意告訴我她是誰嗎?」
秦舟:「我和你情況不一樣,她那時候誰都不讓我說。」
「那現在呢,忘了嗎?」
秦舟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他問蕭澤。
「你覺得一個女人,突然表現的她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你,並且你倆的事她也好像當做沒發生過一樣。那是說明什麼?」
在碰到梁昭昭之前,秦舟對女人這種生物幾乎沒有研究過,現在只能找兄弟補補課。
蕭澤這種性子的,一看就跟女生也能相處很好,肯定比他更懂女生一點。
蕭澤:「可能她不想理你吧,想和你保持距離。」
秦舟:「開始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現在有時候她看我的眼神,會讓我覺得比以前還喜歡我?」
這是他媽最矛盾的地方,也是他最搞不懂的地方。
「什麼眼神?含情脈脈還欲言又止?」
「神了,就是這樣。」
果然蕭澤都懂。
蕭澤想了想,說:「那她應該是想和你複合,又攔不下臉,只好裝瘋賣傻讓你生氣讓你在意她,你就說你是不是有因為她最近的異常表現老想起她?」
秦舟沉臉。
「還真有。」
「那就對了,女人啊,都這樣,口是心非。她越表現的忘了你,忘記和你經歷過的事情,其實她越在意,越想你能生氣,能突然撕破臉衝過去抱緊她甚至吻她。」
蕭澤對他道。
「是嗎?」
這有點超出秦舟的認知範圍,女人都這麼麻煩又彆扭?
梁昭昭表現出來的異常都是因為還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卻又拉不下臉?
秦舟想起了當年她決意分手時狠心的樣子。
也是,當年那麼堅決,現在當然沒法直接拉下臉。
「我覺得是。」
蕭澤拍了下他的肩膀。
「恭喜你了兄弟,她這樣的表現說明她還喜歡你。」,,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