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騙你。」
蘇晟鈞大聲說道:
「他不敢讓你看到你父母的照片,更不敢讓你知道你父母的名字,他為了阻止我告訴你事實,花了大價錢買通顧瑤冰潛伏在我身邊。
那次在同學會,就是顧瑤冰給她報的信,上次在別墅,也是顧瑤冰把我準備好的照片拿走了,卿卿,他害怕你恢復記憶,卿卿,他才是說謊的那個。」
宋卿卿想起了趙樂樂跟自己說過的事。
那時候她還納悶為什麼顧瑤冰沒有被關起來,是因為他需要顧瑤冰通風報信?
蘇晟鈞說的一切都有理有據,可是宋卿卿打心裡不想相信他說的,她痛苦的搖著頭,她什麼都沒想起來,她該相信誰。
「卿卿,你想起來什麼了嗎?」
宋卿卿搖頭:
「沒有,我想不起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卿卿,你別急,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看別墅里的保險柜,你父母案的資料你都有保存,你一直想找到證據起訴薄晏西這個罪魁禍首好為你父母報仇,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卿卿想到了那個保險柜,當時她看到那麼多珍貴的珠寶和資產,以為都是他給的,便沒有細看。
如果……如果蘇晟鈞說的是真的,那些資料會不會被薄晏西毀掉?
這個想法讓宋卿卿更加難受,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開始相信蘇晟鈞的話了。
她回頭再次看向兩座墓碑。
上面的照片,父母年齡和樣貌都比白天薄晏西帶自己來看的墓碑上的照片年紀大,可是她看得出來,這兩座墓碑上的二人眉眼間跟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
薄晏西帶她看的,墓碑字跡照片都比這兩座新,這一切,都在證明著薄晏西在騙她。
宋卿卿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告訴自己,如果蘇晟鈞要欺騙自己,肯定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說服她。
她都不能信。
「好,我知道了。」
宋卿卿平靜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蘇晟鈞在她身後大喊:
「卿卿,你一定要儘快離開他,不然,等你想起一切,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永遠等你。」
宋卿卿一開始還一步步了走,後來,好像會有惡魔追上她一樣,開始飛奔,她原本害怕黑夜,更害怕一個人,可是現在所有的心神都在蘇晟鈞說的那些事情上,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回去打開保險柜查看。
一口氣跑下山,宋卿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的士司機如約的還在陵園門口等她,立刻倒車來到她身邊,見她臉色蒼白見鬼了一樣,擔心的問:
「美女?要報警嗎?」
宋卿卿上了車:
「我沒事,師傅,麻煩你儘快,我加錢。」
師傅一聽加錢,立刻開動車子開始加速。
「師傅,還能再快點嗎?」
宋卿卿催促道,她抱著自己的頭,緊緊閉著眼睛,腦海里一直在浮現自己看到的四座墓碑。
四個人的黑白照片在她腦海里不斷閃現,她告訴自己:
「想啊,想起來啊,宋卿卿,你快想啊……」
自責的囈語被司機師傅聽見,有些擔心的回過頭來:
「美女,你沒事吧?你說你好好的沒事大晚上去陵園幹什麼啊?你要是害怕,去找個大師看看,別是撞見不乾淨的東西了,對了,那個瘸腿男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下山?」
師傅念念叨叨的說完,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迎面照了過來,司機失去視線,著急打著方向盤,車子衝下了馬路。
宋卿卿頭因為慣性重重的砸在了車玻璃上,她暈了過去……
黑色的濃煙滾滾的將車身完全籠罩了,婦人痛苦的半截身子爬出車窗,她的頭流著血,通紅的火舌舔舐著她卡在座位上的後半身,她努力的伸著手,像是在求救,可是嘴裡卻掙扎的喊著:
「快走……卿卿,快……離開……」
視野里,婦人離她越來越遠,最後,劇烈的爆炸將一切都吞噬了。
「不……」
宋卿卿痛苦的大喊出聲,整個人在病床上坐了起來。
她悽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黑煙,沒有翻轉的車子,沒有被火舌舔舐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她的母親。
宋卿卿記起來了。
許多記憶在爭先恐後湧入她的腦海。
她全都想了起來。
「卿卿?你醒了?」
男人擔心的聲線焦急傳來,宋卿卿轉頭看到了滿眼疲憊的薄晏西。
宋卿卿沒有說話,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卿卿?你還哪裡疼嗎?你哪裡不舒服?你……你還記得我嗎?」
薄晏西看著她怔怔的表情,不好的念頭在心裡一閃而過。
宋卿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是害死她父母的兇手。
搶走了百分之八十宋氏的公司,奪走了父親多年交好合作的客戶。
她以前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而現在,她卻跟他領證了。
她閉上了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
薄晏西肉眼可見的慌了:「卿卿?卿卿?」
顧凡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怎麼了?卿卿醒了嗎?」
「阿凡你趕緊看看,她剛剛醒了,又暈了過去。」
宋卿卿沒有暈。
她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她任由顧凡給自己做著檢查,大腦在瘋狂運轉。
顧凡檢查完,嘀咕了句:
「不應該啊……」
「到底什麼問題?」薄晏西問道。
「問題是沒什麼問題啊,我檢查不出來她有什麼問題,按照瞳孔狀態,她應該是清醒的,可是人卻暈了,這種情況我沒遇到過。」
顧凡遲疑的說完,薄晏西的眉心蹙的更緊了:
「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宋卿卿悠悠開口道:
「我要是繼續裝暈的話,你是不是要懷疑自己的醫術?」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病床上躺著的宋卿卿,見她正狡黠的瞧著他們,顧凡這才拍了拍胸口:
「我還以為馬上就回有一種以我名字命名的疾病問世呢。」
宋卿卿癟癟嘴:「開個小玩笑而已。」
顧凡沒好氣的哼了聲:「一點兒也不好笑好吧。」
薄晏西蹙緊的眉心鬆了松,他擔心的俯身查看著宋卿卿的額頭,深邃的眸色里染著濃濃的擔憂和後怕:
「卿卿,你差點嚇死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