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遠的想法被江成猜得七七八八，他心裡其實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就是沒辦法下這個決心而已。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得到一個東西，那就必須拋棄另一個東西。
而這個過程，其實是需要一番內心掙扎的。
聖遠掙扎了一會，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能不能讓我和汪彤聊一聊，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他見到我，又會是怎麼想的？」
聖遠如此說道，他思考了很久，最後卻做出這樣一個決定，江成也不覺得奇怪，本來，他也準備好設備可以讓他們兩個人視頻的，現在提出的這個條件，倒是在他的預料當中。
「小子，你真的想好了嗎？接下來的事情，我可沒辦法保證，一切都會有你想的那麼完美？」
江成說完之後，他就掛斷了電話，他看著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當中，隨後很快的，辦公室外面他的秘書突然闖進來了。
「老闆，大事不好啦！聽說那個姓汪的好像失蹤了？他自己跑路了，還留下了一封信！」
秘書一進來就說出這樣的句子，聖遠聽到「失蹤」兩個字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跳動了。
但他又聽到了「一封信」這幾個字？這倒是有點讓他感到好奇了。
汪彤失蹤是他做的好事，但這信的事情，他怎麼沒聽說過？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好好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失蹤了，在哪裡失蹤的？」
聖遠慢悠悠地坐下來，秘書喘著氣也膽怯地坐在沙發上。
「老闆，就是那個汪彤啊！今天網上不是爆出了汪家的驚天大雷嗎？那個汪彤就訂了去法國的機票，還把錢都轉移到國外去了。結果啊，就是剛剛！他們兩個去機場的路上，汪彤路過一個加油站之後，忽然間就消失了！還留下了一封信，說是他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這真是讓人納悶了？」
秘書聲情並茂地說話，聖遠在邊上聽著，他的表情始終都是那麼冷淡，冰冷冰冷的，讓邊上坐著的秘書，都不由得感到渾身雞皮疙瘩上來了。
他試探性地看著聖遠的側臉，有些膽怯地說道。
「老闆？老闆？你不是不喜歡那個汪彤嗎？我記得之前一段時間，您對他的事情一直都很關心，怎麼今天上來，反倒變得有些冷漠了？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汪彤要是這樣跑了，多少他的仇家估計恨不得對他下手吧？」
秘書的眼皮子跳了跳，他總覺得聖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說不出來的情緒？
不過他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秘書，倒是沒有猜測自己上司心裡的必要，弄不好的話，可能還要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聖遠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說道，「汪家人對汪彤的失蹤有什麼反應嗎？」
「這個嘛？事情發生之後，汪家到現在都還沒有發布聲明，無論是關於汪彤和塗默默的事情，還是汪彤到底是不是汪老爺子的親生兒子的問題。他們都沒有站出來解釋，現在汪彤也失蹤了，汪家人沉默了那麼久，到底也應該站出來發布聲明了吧？可是到現在，我還沒見到任何一個汪家人出來解釋這件事？」
秘書說話還是有條有理的，他說的基本上也都是事實。
汪家不出來澄清，也不出來清理謠言，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其實默認了，汪彤身上發生的事情那都是真實的。
但這種默認，其實是外界看來的想法。或許那不是一種默認，而是一種冷漠。
倘若汪家人從來沒有把汪彤當做是汪家的一員，那汪彤身上發生什麼，他的所作所為，為何又需要汪家來承擔呢？
當然不是如此，也不應該是如此，汪家的冷漠，其實也表達了他對汪彤這個人的態度，他們其實，早就已經不再把汪彤當做是他們汪家的成員了。
他一次一次地抹黑自己的名聲，抹黑汪家的名聲，一次一次地挑戰汪家的底線，最終就會發現，汪家在一開始，或許還會勉為其難地為了他這個沒用的孩子做些什麼，看在汪老爺子的面子上。
可是現在，他連汪老爺子的兒子這個身份都沒有了，選擇失蹤其實反倒是他的識相。
那些人恨不得他就這樣消失，倒是給大家節省了不少的麻煩，人其實就是那麼現實。
在真正的利益，真正的的得失面前，那些所謂的親情，全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更何況，汪彤還在的時候，和他家族裡的人本來關係就好不到哪裡去，哪裡還算得上什麼親情？現在的他，除了他那被人軟禁的老母親，還有他那便宜老爹之外，還有誰會在意他呢？
「你回去幹活吧。如果有汪家的什麼消息，再告訴我。」
聖遠平靜地說道。
秘書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聖遠拿起手機，他猶豫了很久，還是給程明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對面熟悉的機械音響起，聖遠聽到了他的笑聲。
「哈哈哈，聖遠先生？看來你的計劃也算是順利完成了？現在的你，應該很高興吧？多年的仇人終於落到了你的手上，你要刀要剮完全憑你的意思來？」
那扭曲的電子音聽上去陰陽怪氣的，聖遠皺了皺眉頭，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對方捏在手裡面的一枚棋子。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的計劃嗎？利用我，來借刀殺人？現在你的計劃也完成了，是你應該高興才對？」
聖遠懟了回去，程明淡淡一笑，並沒有感到冒犯。
他知道聖遠雖然知道一切都是程明在背後推波助瀾，但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該做的，他還是一樣會做下去的。
「聖遠先生，您下定決定了嗎？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這一步，差不多也要下定決定了吧？要不然，難道您現在還能把汪彤平平安安地送回到汪家人手裡？這種愚蠢的事情，您做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