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忽然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像江成這樣的人，表面上雖然是不太好相處，但他對於一些他真正欣賞的人，態度還是相對和善的。
程明和小白雖然不是他們道上的人，但他們的聰明有膽識，比某些道上的人，都還要強大得多。
強大者，自然也欣賞強大的人，這種欣賞附帶著的，就是一種特殊的照顧。程明雖然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特殊照顧，但他更期望能見到對方在未來的成長。
按照他們夫妻兩人的脾性，肯定不會虛度人生，必定會在這世上闖出一番事業來，到時候，江成很樂意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程明。
他想著想著，忽然又點上了一根煙，說道，「我這個人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只能躲在黑暗裡苟且偷生，身上的錢雖然不少，卻也處處有施展不開的地方。你們可就不一樣，你們有能力，又不像我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你們能創造出更美好的現實。」
江成洗去了身上的淤泥，穿著也是正常人的模樣，臉上看上去異常的滄桑，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倒像老了十幾歲的大叔似的。
江成的疲憊是從雙眼裡流露出來的，就好像他還年輕，但人已經老了。他說的這番話，其實也不符合他們此時所處的立場。
倒像是長輩和晚輩之間的一種意味深長的囑託似的。
程明在離開之前也沒有回應他的這番話，總覺得未免太沉重了一些。
等到院子裡只剩下程明和小白兩人了，他才緩緩地開口感嘆。
「我是真沒想到，他居然能答應得那麼乾脆？說實話，在此之前，我還以為他是個性格怪異嗜血成性的人，但現在一看，卻似乎並非如此？像他這樣的殺手，原來也有人性啊。」
程明在偌大的院子裡散步，小白攬著他的手，依靠在一起，很是親密。這個時候，是她們夫妻二人在說悄悄話，有些話，是他們只會跟對方說，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你這話說得，好像他願意當殺手似的？這個世上，有多少人能選擇自己的人生啊？絕大多數人連出生都不是自由的，被迫來到這個世界，被迫被賦予某個身份，被迫尊守世俗的規則，真正能發自真心去做的，實在是太稀少了。」小白倒是一個頭腦很清醒的人。
她從小到大吃的苦實在是太多了，這些經歷一個又一個刻在她的心裡，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不願意去經歷這些。
但，她能選擇嗎？
要是能選擇，她也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回來啊，但她不能，有些事本就是不可選擇的。
過去，現在，未來，人都像是坐在一葉扁舟之上，水流將它帶往什麼方向，她就得往這個方向前進，有時候，人的確能夠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但這種生活過久了也會厭倦，想過另一種生活。
只是對於江成等人來說，他們一旦走上這條路，卻再也不可能走上另一條路了。
這條路只能一路走到黑下去，甚至，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老婆，你這話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啊，但有些時候，人還是得積極向上一點，要是一想到人生是不可控制的，就灰心喪氣的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咱們就是要把有限的生命過得更多姿多彩才行。讓老天爺都羨慕我們，原來我們能過得那麼好！」程明笑著說話，眼神中洋溢著燦爛。
小白被他的話語感動了，心中的悲涼感似乎也消解了一些。
有程明在身邊，她在這異國他鄉，也有一份溫暖。
「老公，有你在真的好，夜深了有點冷了，咱們回去睡覺吧。忙活了一天了，我都累了。」小白的身高只差程明差不多半個頭，她就這樣靠在他的肩膀上，高度剛剛好。
程明聽到這話可高興了，連忙說道，「這樣好啊，老婆，今天給你買的新『衣服』還沒機會試呢，要不，就借這個機會來試試？」
小白多聰明的人啊，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急得雙頰通紅，「你別鬧了，整天腦子裡在想什麼啊？總是你扯到那些色色的事情上面？你都不害臊的嗎？」
小白的臉蛋白裡透紅的，一邊斥責，一邊眉眼彎彎地笑了。
她其實就是害羞，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早就生米煮成熟飯，只是小白好久沒做這檔子事，總是免不得羞怯的。程明最喜歡逗老婆生氣，見到她這個欲拒還迎的樣子，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哎呀，老婆，不是說好了要二胎的嗎？怎麼白天說的話，到了夜裡就不算數了？我還等著抱寶寶呢。你要是拒絕我，我真要哭給你看了。」程明嘟著嘴，淚眼朦朧。
他這個男人撒起嬌來，實在是辣眼睛的，小白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伸著手就捂住了他的臉。
「你就快別露出這種表情了，真是嚇死我了，你知道不！三天兩頭的，總是搞這些事鬧我？不就是想那個啥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還給你饞成這樣？走，跟老娘回屋去。」
小白的起勁上來了，抓著程明的手就往屋子裡拖，他現在就是不去，也不得不去了。
「慢點老婆，慢點，別著急啊！」
「剛剛可是你說要去的啊，怎麼現在我同意了，你倒是扭扭捏捏的？你到底是想做，還是不想做啊，說清楚點唄？」小白站著質問他。
程明摸摸自己的腦袋笑了，「老婆，這樣不行，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你選謀殺親夫呢？這樣怒氣沖沖的怎麼可以？」
她眉頭一皺，問到，「那這樣不行，你打算怎麼辦？」
「好辦啊，來來，你湊近點，我告訴你。」程明腹黑一笑。
小白真的湊了過來，卻不料他一靠近的那一剎那，程明忽然伸出了大手，對著小白一抱！
瞬間一個公主抱就她攔腰抱起了，她都沒反應過來，程明就一個百米衝刺，進了房間裡，啪嘰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