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在門外等了半天，小月總算是開門了，她打開了一條細小的門縫，故意探出來個小腦袋跟他說話。
「哥，那麼晚了，有事嗎？」小月一副提防著他的樣子。
程明看她身上裹著毯子，大熱天的，這是想捂出虱子啊？
「不晚啊，你不是總十二點後才睡？現在距離睡覺時間還早得很吧？」程明很耐心地跟她說話。
程小月突然吞吞吐吐，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二哥，那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事，我就關門了？」
「急什麼。我有要緊的事，需要你幫忙，你能不能陪我出一趟門？」
「那麼晚了，還出門啊？你先說要去哪裡吧？」
「你先讓我進去，我慢慢跟你說。」
「唉，好吧，你等會。」程小月「啪嘰」一下關上房門，屋裡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等她重新打開門，整個房間乾乾淨淨，好像剛收拾過。
程明進門之後四處瞧了瞧，發現了被她藏在窗簾後面的三腳架，還有拆卸下來擱在電腦桌前的相機。
她的電腦屏幕，停留在一個直播網站的首頁上。
看來剛剛她是在練習直播了？程明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瞧見了她新註冊的直播ID，默默記在腦子裡。
「哥，你可以說了。」小月去廁所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她拿在手裡的衣物似乎是條粉色的小裙子，新換上的這一套則是一件運動服。
程明扶了下眼鏡，假裝什麼東西都沒看到，「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老村長家，跟他詢問一個人的情況。」
「去村長家做什麼？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和南方哥有關係，你們已經知道捕鳥網背後的兇手了嗎？」小月開始引發了興趣。
「對。基本目標已經鎖定了，只是現在還抓不到人。二狗子和三寶已經落網了，還差最後一個。」
「他們兩個小傻子，還真的幹了這事啊。我還以為是我們當時看錯了呢？」小月低著頭陷入深思。
「去不去由你。你跟老村長比較熟 ，我想還是帶上你，也許能套到更多的話來。」程明知道他們流星村的村長之前就特別疼愛小月。
小月這個活潑的機靈勁，也挺能討老一輩的人喜歡。
小月摸摸自己的腦袋，出於對程明的信任，她倒是沒有懷疑，他會因為這件事坑她。
「那好吧。我陪你去楊爺爺家。你先等我換個衣服。」程小月起身又跑去了廁所，程明連忙攔住了她。
「別換了。再換又得過去半個小時，我覺得你這套就挺好的。」
「不行啦！怎麼能穿著校服過去？這太隨便了吧？」小月皺著眉頭。
「有什麼隨便的。我覺得你這套就不錯了，校服，那是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和你的氣質很般配啊。」
「啊？哥，你這眼光，讓我懷疑你找的嫂子到底長什麼樣子？算了，算了，我也懶得換了，就這樣穿吧。」
程小月擺了擺手，跟著他一起出了門。夜色之下，小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她還扎了個包子頭，頗有些「混世魔王」小哪吒那味了。看上去，她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錯。
「你剛剛是不是在直播？還特意換了套新衣服？」程明說道。
小月驚恐地轉過身來，「二哥！你這是料事如神啊！人與人之間，就不能給彼此留點秘密嗎？」
「你能有什麼秘密？你那點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
「哼！你不是說要我幫家裡的果園宣傳嗎？我可是要當形象大使的人，肯定要借著點機會好好練習啊！」程小月還真把它當做一回事了。
程明見到她的態度如此認真，還挺欣慰的。如果她能用這個態度去好好讀書，也不至於高考的時候，只考了個二本院校。
「行吧，別嘚瑟了。好好干，以後二哥帶你吃香喝辣的！」程明用力按著她的腦袋，直把她按得一臉懵逼。
程明往前走了幾步，很快跟她拉開了好幾米的距離。望著黑暗裡他的背影，程小月一頓小跑過去。
「哥，你總是欺負我！我都不是小孩啦！」小月跑得飛快，一聲悶響撞到了程明的背上。
她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程明抬手讓她不要說話，隨後用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隱藏在小巷子裡的身影。
那個影子個子矮矮的，慢慢貼著牆角在走，因為路燈昏暗，所以看不太清楚ta究竟是誰。
「ta是誰啊？那麼晚了，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那前邊不就是楊爺爺家嗎？ta不會是想對楊爺爺下手吧？」小月憋得極小聲，緊張地揪著程明的襯衫，躲在他身後不敢動彈。
「不要胡思亂想。咱們村子裡哪裡有那麼多壞人？別一驚一乍的。」程明雖然這樣說，但他也覺得這個人多多少少有些古怪。
大半夜的，在小巷子裡走路，都得小心到這個地步，對方甚至用一塊黑布把自己的腦袋遮掩了起來。不就是害怕，被別人發現ta的身份嗎？
「二哥，要不我們跟上去瞧瞧吧？要是真的是對楊爺爺不利的。咱們也好逮住ta，直接送到派出所！」小月說起話來還真是狠。
程明微微點頭，兩人遠遠地跟在這個黑影身後。對方每走幾步就會停頓一下四處張望，每當這時候，程明和小月就躲在牆角的陰影處。
幸好有夜色的遮擋，這人的眼神估計也不好，他們跟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
楊爺爺住的地方，是在村裡的小學附近，這裡也是村居委會辦公的地點，他在很久以前就把房子搬到這住了，方便村民們辦事方便。
這邊的路上有好幾盞路燈，黑影不得已走到路燈底下，程明等人見到了她的側臉。
那是個女人，雖然刻意穿著臃腫的衣物掩蓋了身形，但還是很輕易就能分辨出她的性別。
她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閃而過，女人站在老村長的房門前停頓了很久，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小月拽了拽程明的衣服，小聲說道，「哥，她不是那個『醜八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