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鑰匙打開房門,葉雙注意到白語幽已經起床了——她跪坐在陽台門口,用手指捏著貓糧餵一萬,但此時一萬似乎也不餓的樣子,反倒是對眼前晃動的髮絲有些興致,伸出小爪子去掏弄少女的頭髮。
白語幽也不介意,甚至看到一萬玩的很開心,她便把自己的頭髮全部摟起,然後塞給了小貓。
及腰的長髮對小貓來說實在是太多,直接就把一萬給淹沒。
就在這個時候,白語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轉過頭,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葉雙。
「葉雙……」
白語幽立刻站起身小跑了過來,但此時咬著她頭髮的一萬卻因為反應不及時,被白語幽的頭髮甩起,身子在少女屁股那裡一彈一彈的。
「那麼好看的頭髮,別讓一萬糟蹋了。」葉雙伸出手,把一萬揪了下來。
輕輕的敲了一下小貓的腦殼後,葉雙把它放下,一萬頓時開始仰肚皮,這是小貓對同伴放鬆的姿勢。
「搗蛋鬼。」葉雙說著,目光落在白語幽的身上。
或許是想起剛剛那老人家所說的話,此時葉雙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他現在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語幽,怎麼不吃早餐?」葉雙先平復了一下內心的不平靜,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桌子詢問道。
白語幽說,「葉雙剛剛不見了……想跟葉雙一起吃……」
「吃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想跟葉雙一起開心……」
葉雙伸出手,輕輕的捏了一下白語幽的臉蛋,「好了,坐下吧。」
少女坐下後,看到葉雙開始吃早餐,便也拿起一個包子小口小口吃了起來,她吃東西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小動物,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心情很好。
葉雙看著對方,幾秒過後,他突然問了一句,「語幽,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嗎?」
「小時候?」
「嗯,大概五六歲的時候,還有記憶嗎?」葉雙問。
白語幽點頭。
「大概還記得什麼?」
白語幽想了想,認真的說,「很餓……還有,身體很痛。」
葉雙:「……」
葉雙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暢快了起來,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結如泥沼,感覺到一陣胸悶的他勉強一笑,選擇了不再追問下去,
「今天請假了,我帶你出去走走?」葉雙說,其實他想帶白語幽去一趟警察局。
「好。」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葉雙問。
「想跟葉雙在一起。」
葉雙愣了一下,「我不是就在這裡?」
「嗯。」白語幽點頭,「這就夠了。」
葉雙沉默了片刻,他想了想,突然說道,「我帶你去海邊吧。」
海珠市是臨海城市,雖然本市的居民都表示去海邊還不如在家玩手機,但不妨礙每年都有不少旅客過來這邊看海,而且對葉雙來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海邊散散心也不錯。
「海。」
「嗯,是不是很久沒去了?」葉雙微微一笑,其實他自己也很久沒去過了。
白語幽卻搖頭說了一句,「我……沒去過。」
葉雙表情一滯,但很快明白了過來,眼前這孩子被閣樓關了八年,又獨自懵懵懂懂的生活了兩年,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的確不太可能去海邊……
「吃完早餐我們出發吧?」
「好。」
簡單的吃完早餐後,葉雙跟白語幽休息了一會,又稍微看了點小短劇後就出門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碧空如洗一般乾淨,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在不遠處車位上,宛如形成了一條條灰色魚兒,伴隨著輕風吹拂樹葉,魚兒也在遊動著。
葉雙原本煩悶的心情也稍微恢復了一些,他轉頭看向身旁少女,她正拉著自己的衣角,那安靜乖巧的小臉上,額頭還纏著繃帶。
上車後,葉雙把車開了出去。
這裡距離海邊不算很遠,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恰好今天也不是節假日,不然一車位難求。
葉雙還記得之前跑去海邊亂停車的時候,沒少被交警貼牛肉條。
此時白語幽正好奇看著車窗外往後倒的景色,出於對這個世界的懵懂,讓少女對一切都感到了好奇。
葉雙沒有把車開得很快,他早就過了一上高速就飆一百五的年紀,現在開的又緩又穩,哪怕是一輛跑車。
此時眼前出現一處隧道,長度大概有一公里左右。
伴隨著幾道喇叭聲響,周圍的景色頓時一黑!
白語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身體,突如其來的黑暗所莫名生出的恐懼感把她的內心層層包圍,她伸出手想拉著葉雙的衣角。
但下一秒,她感受到手掌心傳來了熟悉的溫度。
葉雙此時單手開著車,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握著少女的柔軟小手,剛剛白語幽的反應自然是被他所注意到。
隧道其實並不算黑,或許是因為突如變黑刺激到了她。
「別怕。」葉雙的溫柔聲音響起,
「語幽,你信我嗎?」
「嗯。」
「把眼睛閉上。」葉雙的話音剛落,白語幽便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此時白語幽突然感受到一旁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伴隨著還有咸腥的氣味。
「好了,睜開眼吧。」
白語幽緩緩睜開美眸,周圍光亮一片,在她面前的車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降下,少女呆呆的,看著遠處的景色——
那是一片大海,與天邊接壤,水天一色,蔚藍一片的海平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著弧光,也,倒映在了白語幽清澈見底的眼中。
她看著,像是要把一切都納入眼中,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動作。
葉雙開著車,偶爾側目見到少女眼中那一層淡淡的藍色,他也沒有出聲。
「那就是海……」
「對,那就是海。」
「我,好像來過。」白語幽喃喃說著,這樣的景色似乎曾經存在過她的大腦之中,卻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濾鏡。
葉雙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忽然問了一句,「語幽,你以前還有其他名字嗎?」
「名字……」
「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