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章 夢境

  在去往醫院的途中,林躍又發病。

  掙開所有人的束縛,甚至差點傷到周圍人。

  葉司齊臉上被林躍打了一拳,瞬間紅腫,林躍完全沒有收力。

  葉司齊看準了林躍脫力的那一刻,將人壓在懷裡,緊緊的抱住,肩膀再次被尖銳的牙齒刺破。

  「小躍不痛不痛啊……」

  醫生狼狽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葉司齊幾人說,「你們摁住他,我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三人合夥將林躍壓制住,林躍掙脫不開,嘴裡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鎮定劑緩緩注入,沒過一會,林躍就徹底安靜下來。

  眾人鬆了口氣,總算安靜下來了。

  即便睡過去後,林躍的眉宇間仍是痛苦,身體時不時顫抖著。

  葉司齊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扯動著,不知道怎麼才能撫平他眉眼間的痛苦,他能做的只有緊緊的抱住他。

  抵達醫院後因為林躍眼睛昏過去,暫時沒有過激行為,醫院安排了住院。

  為了防止他突然醒來再次傷害自己,將其安置在束縛床上。

  葉司齊哪裡都不肯去,就坐在床邊守著他。

  「這位先生,你脖子上的傷口要處理一下嗎?」

  黑髮凌亂的鋪散在身後,葉司齊聽到護士的關心,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關渝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門外傳來了護士的聲音。

  「林躍?林躍的家屬是誰?!去樓下繳費!!」

  王單書蹙眉,起身看了一眼葉司齊,而後朝外走。

  清冷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是我,我是林躍的哥哥。」

  「繳費——」

  關渝拍了拍葉司齊的肩膀,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安慰他,「沒事的,小躍一定會沒事的。」

  「我就不應該向他表明心跡……」葉司齊無比懊惱,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不然林躍怎麼會突然這樣。

  「對了,你也查一下王單書那邊,他似乎也知道什麼。」

  關渝愣了一下,「你是說……」

  「嗯。」

  「好我知道了。」關渝應下。

  門外的人就這麼定定的站在外面,將一切盡收耳底。

  沒再聽見聲音後,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沒留下半點動靜。

  清秀的臉上只余冷漠。

  他就知道。

  他就不應該相信這人嘴裡的任何一句話。

  病房內,發覺王單書離開的有些久,關渝坐不住了,小單書手上還有林躍咬的傷呢,得馬上去處理。

  「那你先在這守著小躍躍,我去找一下小單書。」

  「嗯。」

  關渝走了,病房內只剩下兩人。

  葉司齊握住林躍的手,沒敢用力,只敢虛攏著。

  額頭抵著床沿,長發傾落。

  「到底……到底怎麼會這樣……小躍……不要嚇我…我好不容易能靠近你的……」

  白色的床單暈開了細密的淚水。

  葉司齊在母親去世後,就很少掉眼淚了,從十歲到二十四歲,他為數不多的眼淚也都是因林躍而起。

  「小躍……」

  ……

  林躍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

  永無止境的墜落,讓他不可避免的產生恐懼。

  最終他墜落至平地,還未鬆口氣,周圍的聲音開始嘈雜起來。

  林躍睜開眼就看見了無數的腿在自己面前走過,走去。

  捂著額頭坐起,面前落下一道陰影。

  林躍放下手,抬頭去看陰影來源。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林躍愣了一下,隨後將手搭在他手上。

  他看不清這人的臉,只覺他很熟悉,熟悉到他一看到他就止不住的委屈。

  男生用力一拉,將他從地上拉起。

  站起來後,林躍才發現他們站在一個小樹林內,周圍熙熙攘攘的路過穿著校服的學生。

  林躍疑惑自己不是在錄節目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男生見他有些呆愣,彈了他一個腦瓜子,「摔懵了?」

  猝不及防被彈了一下,痛的林躍瞬間抬手捂住額頭,「你怎麼又彈我腦瓜子!」

  畫出來的那一刻,林躍愣住了,這聲音……像他的聲音,但又不像他的聲音。

  這聲音比他現在的還要清脆,帶著少年氣。

  垂眸一看,發現自己竟然穿著和男生一樣的衣服,似乎是校服。

  「再不彈,萬一以後彈不了了怎麼辦。」男生收回手,語氣溫和,拉著他往前走。

  林躍覺得這聲音好耳熟,似乎像誰的聲音,但他記不起來。

  偏頭想看清男生的臉,看完後移開視線卻記不起來他的臉。

  蹙眉,往周圍看去,卻發現自己似乎看不清所有人的臉,停下腳步,眉頭緊鎖,質問男生。

  「你是誰?!這是哪?!」

  男生停下來,疑惑的回頭看他,「小躍?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發燒還沒好?」

  林躍拍開他探過來的手,冷眼看他,「你是誰。」

  男生無奈一笑,「看來真的燒糊塗了,連我都不記得了,我是小七哥哥啊。」

  小七哥哥……

  像是被當頭一棒,林躍不可置信的退後了幾步,看著男生,「你……你是小七哥哥!」

  男生點了點頭的頭笑道,「不是我還能是誰啊。」

  林躍走近,細軟的黑髮被男生揉亂。

  頭頂的觸感真實的讓林躍感覺可怕,這到底是夢境還是……

  「小黎他們呢?」他問。

  「小黎?方黎嗎?他剛說去小賣鋪給你買牛奶了。」男生把他拉到樹蔭下。

  林躍走在他身旁,踩著他的影子,感覺這一幕很熟悉,好像下一秒旁邊的人就要說,再不看路,小心又摔了。

  「再不看路,小心又摔了。」頭頂傳來男生的聲音。

  林躍倏然抬起頭看著他。

  這句話……這人到底是誰?!

  男生的臉從清晰變成模糊,直到林躍再也看不見他的臉。

  男生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躍,你怎麼可以喜歡上別人!」

  「小躍,我還不夠愛你嗎?你為什麼要喜歡上別人!」

  「小躍……」

  男生的聲音從各個位置傳來,林躍臉色蒼白的可怕,捂住耳朵,可這些聲音依舊能鑽進腦子裡。

  「你為什麼要喜歡上別人!」

  「為什麼!!你不要我了嗎!」

  林躍搖頭,「沒有!」

  「我沒有喜歡上別人!」

  「沒有不要你!」

  「不要說了!」

  男生的身影再次出現,抱住滿臉都是淚水的林躍。

  懷裡的人,細密的黑髮耷拉在額前,兩頰邊的黑髮被淚水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