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不動手

  以安一愣,就這?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跟我說這?

  「你一個若存境的大修士,要跟我這麼一個凡人鬥法?」以安難以置信。

  「外人說的,我不太信,但你這個騙子說的,我更不信。」

  鍾顏兒神情有些激動。

  冬曉在一旁一下子來了精神,滿臉好奇地看著她,期待她,接下來說什麼?

  只聽鍾顏兒說道:「年幼之時的事情,我至今想起,還是心中憤慨。」

  以安在一旁砸砸嘴:小心眼的女人,這點仇還記著吶。

  冬曉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鍾顏兒,示意她繼續說。

  「只因我實力不濟,被你那安靜師妹壓下一頭,乃至於怨氣未散,念頭不通。」

  冬曉笑了,你跟二師姐干架,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也是你有本事了。

  「這麼多年來,我把自己對她的不服,也轉嫁在你身上,拿你出氣,這屬實不該,我應該向你道歉。」

  咦!這是什麼劇情,我怎麼有點摸不到頭腦了?感覺她這不是要干我呀,這特麼是想干我啊。以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這是要幹嘛?

  鍾顏兒繼續說:「但是,多年來,無論我怎麼動手,你也從不還手,任由我百般欺凌。」

  聽到這,以安渾身不自在,鍾顏兒鬼附身了一樣,忍不住開口打斷:「哎!這都是些陳年往事,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還提他做什麼?」

  鍾顏兒白了一眼,說道:「我知錯?我憑什麼知錯?當年又不是我的錯,反而是你們師兄妹兩個對我百般羞辱。」

  以安氣息一滯,這感覺回來了,她正常了。

  她說的沒錯,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挨打不還手的原因之一,不僅僅是自己實力不夠。

  「對不起!我們向你道歉。」以安真誠地道歉。

  「我不接受你們的道歉。我受到的恥辱,我會親自還回去。」鍾顏兒神色堅定。

  「那我該怎麼彌補?」以安甚是無奈。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什麼修為?」

  「不說了嘛,我是一介凡人之軀。」

  鍾顏兒漲了紅臉,惱羞成怒的樣子,大聲吼道:「你就是個騙子,以前是,現在也是,從小到大,你都騙我。如此羞辱我,有意思嗎?」

  「……」

  「好啊,人的名,樹的影。你既然說是一介凡人之軀,為何世間到處有你的傳聞在流傳。」

  「這麼多年來,我在你身上施展了無數的法術,為何每一次你都毫髮無傷。」

  「你身上可有一處,是因為我的法術而留下的印記嗎?」

  「沒有吧?如此,你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面對鍾顏兒連珠炮一樣的追問,在她停頓的時候,以安終於找到機會,回答:「只不過是我體魄驚人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沒錯。就是因為你體魄驚人,只有知命境以上的體魄,所以才會在面對我的法術,毫髮無損。」

  鍾顏兒步步緊逼。

  「……」

  「我看你還能怎麼狡辯?」

  說完,鍾顏兒就看著以安,等待他的回答。

  難搞了?該怎麼騙呢?

  說實話,她不信。

  說假話,又打不過她。

  以安將目光轉向師妹,只見冬曉眼神古怪地盯著他,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

  看這樣子,師妹是指望不上了。

  「好吧。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攤牌了,不裝了,我就是知命境,你待如何吧。」

  以安一展雙袖,破罐子破摔,眼神犀利地看向鍾顏兒。

  鍾顏兒倒是呼了一口氣,隨即神態輕鬆,大聲地向以安說道:「那麼,就讓我們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吧。」

  只見鍾顏兒說完,雙指併攏,指尖青光閃爍,一團光球浮現,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鍾顏兒瞬間拉開了架勢,一臉躍躍欲試地盯著他。

  「等等。」以安大聲驚呼。

  乖乖!這就要動手了。

  以安扭頭看向自家的師妹,眼神淒婉,充滿了懇求。

  冬曉在一邊,笑著點點頭。

  以安心中大定,眼睛凝視著鍾顏兒,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在百花宮這些年,深受諸位師妹的幫助,曾下過決定,不和女子動手。」

  鍾顏兒羞怒地說道:「你在耍我?」

  鍾顏兒繼續盯著以安,希望在他嘴裡得到回答。

  「鍾師姐,大師兄他從不與女子動手,你還是不要為難他了。」冬曉上前替以安解圍,勸說道,「師姐若是想要切磋道法,可再等幾日,在花神殿,冬曉還請不吝賜教。」

  「嗯。」以安配合著點點頭,表示師妹說的沒錯。

  「我不跟她打,我就要跟你打。這麼多年的恩怨,今朝便一決高下。」鍾顏兒態度堅決。

  以安也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君子立於天地,當言行合一,我既然說了,不與女子動手,便不會動手。你今日上門,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會還手。」

  「好啊,今日,我就打死你,看看你到底還不還手。」

  鍾顏兒說著,又拉開了架勢,一副不管不顧,就要打死他的樣子。

  「唉唉唉,不要亂動手哦!這是我的院子,我身為百花宮大師兄,這裡自有一方天地,胡亂動手,小心陣法反噬,那都不必我動手了。」

  鍾顏兒看了一眼冬曉,冬曉輕輕地點頭,說道:「大師兄為我百花弟子之首,自有宮主庇護,地煞七十二陣,常布此院。」

  地煞七十二陣,是五域有名的殺陣,陣法布成以後,不顯山不顯水,平平無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一樣。

  但是,一旦有人帶著殺機入陣,地煞七十二陣,便會自動運轉,絞殺來犯的敵人。

  此陣既然是由百花宮主布置的,那麼以公孫綺夢的造詣,這陣,恐怕非五行境不可敵。

  鍾顏兒進退兩難。

  以安看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鐘顏兒說道:「你還是回去吧。」

  聽了以安的話,鍾顏兒下定了決心,憤憤地說道:「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院內自有天地,那我就去院外等你,本事你別出來。」

  說完,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以安趕忙喊住,真是造孽了,犟種,妥妥的犟種。

  得想個法子,不然這輩子都得縮在院子裡。

  以安思考片刻,說:「百花宮自有宮規,不得與女子動手。我身為百花弟子,自然不得違背。不過,維護宗門是每個弟子的義務,如此,便能暫時棄置。那麼你就來闖關,在親傳鬥法的時候,我這四位師妹,你任選其一,贏了她們,我就下場與你鬥法。」

  鍾顏兒:「可以。」

  以安:「若是你輸了,哪裡來的,你就回哪裡去,今後不得糾纏。」

  鍾顏兒短暫地沉思了一下,說:「好。鬥法結束,不論輸贏,此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今日安靜不在,顧夏師妹,秋師妹還有四師妹,你選一個,贏了她們,便能與我一戰。」

  鍾顏兒開始細細琢磨,選擇哪一個才好呢。

  她最想選的,肯定是安靜,但是打不過。

  當前最重要的是跟以安打一架,探探他的底細,到底是如何。

  「不如,」冬曉在一旁,開口說道:「不如,就由冬曉來為師兄守關吧,我與鍾師姐境界相仿,也好向師姐多學習。」

  「嗯,」以安向鍾顏兒問:「鍾師妹,你意向如何。」

  冬曉同自己差不多,戰勝起來也不會太吃力,鍾顏兒便答應下來。

  「好。」

  以安:「那麼,親傳鬥法之時,還請鍾師妹,手下留情。」

  「那我就在花神殿,等你!」鍾顏兒看著以安,目光中滿是戰鬥的渴望。

  「希望,那時候,你不會讓我失望。知命境大修士。」鍾顏兒撂下話來。

  以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海棠花在他身後隨風飄揚,攢足了氣勢,豪氣干雲地說道:「問天地,世間誰主沉浮,看知命,我自獨占鰲頭。」

  「知命以下,我無敵。」以安眼神中自有披靡天下的豪氣。

  霸氣外露!

  冬曉暗地裡豎起來個大拇指,厲害。

  論裝比,還得看大師兄。

  「告辭。」

  鍾顏兒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院門『啪』地一聲,無風關合。

  昂首挺胸的以安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下來,虛軟地跌坐在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師妹,師兄的安危,就靠你了。」

  冬曉露出一絲微笑:「師兄放心,師妹雖然剛入若存境,但是師兄夜以繼日的教學,傳授我無數師祖們的修道經驗,師妹如今倒是略有小成。」

  以安放心地點點頭,雖然自己無法積蓄法力,但是憑藉著自己博覽群書,研讀了許許多關於修道的知識,再加上藍星科學的理解,在道法的教學上頗有造詣,聽過他課的師妹們都如醍醐灌頂一般,無不豎起大拇指,夸一聲「牛逼」。

  「知命境的謠言,又是誰傳出去的,這招捧殺惡毒之極,恐怕外面不少道友想來跟我斗上一場。」

  冬曉眼神投向以安的胸口。

  嗯?以安順著目光低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怪不得,師尊要送我五彩霞衣,這是安靜又在山下給我惹出是非了吧。」

  「誰讓師姐學會了易容之法。現在師姐頂著師兄的樣貌,在山下撒著歡兒呢。」冬曉有些嫉妒的說著,嘟著嘴巴,還有些不痛快。

  「不過,師兄!」

  「怎麼了?」

  「我們百花宮,什麼時候有的,不能與女子動手的宮規。」

  「剛加的。」

  「那什麼時候廢除?」

  「剛才廢了。」

  「……」

  ……

  坐在院子中,冬曉擺弄著一盆小草。

  以安則躺在海棠樹下,小憩西禪床,而來謝絕半日暑。

  倆人心境平和,絲毫沒有被剛才的插曲所影響。

  風輕日暖,微風輕拂,慵懶的午後,空閒的時光,一杯清茶,一頓小憩,院子裡的花香和草木,清新宜人。

  待得落日西斜,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美妙的簫聲,如仙樂般的旋律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讓人不由好奇,聲音從何處傳來。

  眼皮輕輕跳動,以安微睜開眼,睡眼惺忪,起身望去,只見冬曉,身著古裝,站在院子裡,微風襲來,花瓣落下,場面祥和。

  看見以安醒來,冬曉收起嘴角的竹蕭,微笑著走過來,為他倒了杯清茶。

  「師兄醒了。」

  抬頭看了眼西斜的落日,冬曉說:「師兄,可是要去落霞峰?」

  在落霞峰看晚霞,是以安每日打發時間的消遣。

  只有在那個時刻,願時光自此停留,看夕陽餘暉傾斜,笑容才能綻放在心田。

  絢爛的景色,總是讓人難以忘懷。

  花神殿,師妹們經過一天的艱難悟道在,靈境中披荊斬棘,一路前行,神識早已頗為勞累,臉上的神色不寧,眉頭也蹙成一團,領悟道法的進度也沒有一開始來的效率。

  遠處傳來縷縷琴音,琴音委婉連綿,悠揚的琴韻,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隨著徐徐清風輕輕地送入了她們的夢中。

  花神殿前因為這縷琴音,師妹們緊簇的眉頭舒展開來,心情逐漸寧靜。

  因為靈境引起的躁動,漸漸平息,她們在這琴聲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絲道的意味,法的自然。

  玄天派的帶隊長老祖自明,感受到琴音中的琴韻,不由得驚奇地向藍蘭真人問道:「此琴音中,蘊含了對大道的領悟,與人傳道,不知是貴宗哪位道友,竟有如此境界?」

  在座的人,不論長老還是弟子,都沉浸在琴音之中,隨著祖自明一起陷入了無比的驚艷和讚嘆之中,將大道的領悟通過琴聲來向人傳授,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藍蘭真人聽著周圍的一番誇讚和抬捧,苦笑著,無奈地搖頭,「雖然我清音閣有長老能傳音律與人共鳴,但是此曲,卻並不是我清音閣所奏。」

  「啊!」眾人驚訝,在座之中,除了清音閣,還有誰人能在音律上面有如此造詣?單論音律,清音閣可謂東域第一。

  「我也想知道,是哪位高人隱居在百花宮?」藍蘭真人眼中疑惑地看著魚懷柔和公孫綺夢。

  公孫綺夢面露微笑,道:「我宮山野之間,哪有什麼高人隱居,這琴聲,只是劣徒以安,在那胡彈一氣罷了!」

  「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