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的酒並非蒸餾酒,而是釀造酒。這種酒一般是以大米釀造,做法是將米飯蒸熟後放涼,然後拌入酒麴,進行發酵。等發酵後再將酒液舀出。
這般釀製的米酒有碎米和渣滓浮在酒面上形成糟沫,所以有濁酒之說。
是以會有「濁酒一杯家萬里」、「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等詩句。
除了濁酒之外,還有優質泉水和穀物釀造的清酒,清酒經過過濾,沒有雜質,釀造工藝複雜,價格昂貴,是以便有「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的詩句。
但不管是清酒還是濁酒,其酒精度都不高,在6度到15度之間。
寧國府西側的院子裡,江寒已將蒸餾器拼裝了起來,這套蒸餾器是他跑遍市集,又定製了不少結構才組裝起來的。
中間是一個三人環抱粗的巨大鐵桶,下方有加熱的地方,琉璃制的冷凝管向下延伸,垂到最後的木桶中。
一切準備就緒後,江寒就讓周虎將買來的清酒倒進鐵桶中,燒火進行蒸餾。
隨著時間的流逝,清酒經過蒸餾,流入木桶中,一股清冽的酒香瀰漫開來。
待收集完第一桶酒液,江寒倒了一點嘗了嘗,微微皺眉。
「第一次蒸餾出來的酒,是酒頭,只有二十多度,而且味道發澀,還不行,再蒸餾一次。」江寒道。
就這樣,江寒在院子裡指揮周虎繼續忙活。
酒液蒸餾了第二次,已經達到了四十多度,散發著醇香的酒氣。
江寒喝了一口,只覺像是吞進了一塊火炭,辣得直嘶氣。
「這酒應該有四十度左右了,這個度數適合喝,卻不適合用來消毒。」
江寒留下部分,又讓周虎繼續忙活。
經過第三次蒸餾,這次的酒液差不多達到了八十度。
這個酒液基本就是酒精了,並不適合喝。
「少爺,這酒通過什麼蒸餾,十斤好酒都變成不到五斤了。」周虎看著酒罈里裝著的蒸餾酒,有些可惜的道。
江寒道:「你試試這二次蒸餾的酒。」
周虎當即倒了半碗嘗了嘗,瞬間眼睛一亮,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道:「好酒!好勁的酒!少爺,這……這酒怎麼會變得這麼辣?」
江寒笑道:「這就是蒸餾!」
周虎道:「這酒,比京都那最負名氣的醉仙酒還要好喝!少爺,咱們要賣的話,要取個什麼名?」
江寒道:「便叫三碗不過岡!」
周虎眼睛亮了起來,三碗不過岡?那不就是《武松傳》里的酒嗎?
「去,將這些酒都用酒罈裝好!第三次蒸餾的酒不能喝,只能用來消毒,你將它搬到我的屋子裡。」
周虎立馬忙活了起來。
江寒又在想著,自己可以開個酒莊,蒸餾酒的工藝並不複雜,複雜的是原理和這蒸餾器,酒莊裡的人需要信得過的……
嗯,想要賣酒,便必須打出名氣……
好久沒去薅鍾離大儒的羊毛了!
去找他寫個招牌!
想到這裡,江寒立馬讓周虎搬了三壇三碗不過岡到馬車上,準備送到鍾離府去。
「我記得岳丈大人也好酒,再給岳丈送去三壇,大小姐也送去一壇吧!」江寒吩咐完便出了門。
坐在馬車上,江寒忽然感覺自己身邊能用的人實在太少,得想個法子,再收攏一些人為自己做事。
還有竇天化這小子,得找個法子收拾一下……
思緒紛飛,抬眼前便到了鍾離府門口。
此刻,鍾離府,簡潔雅致的茶室中。
鍾離無憂正和一位氣質冷艷的女子對坐飲茶。
飲茶的女子身穿淺色長裙,容貌秀麗絕美,眸子清澈而威嚴。在女子身旁,放著一柄長刀。
仿佛不是一位待嫁閨中的少女,而是一位征戰沙場的將軍。
「密宗,夷國暗衛,新羅探子,大乘教,無生教,真空教,再加上日巡司,夜巡司,還有鍾離大儒的離明司……這京都真像個龍潭,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蛟龍。」女將軍嗓音清冷而威嚴。
鍾離無憂淺飲茶水,道:「是以才需要女將軍來鎮潭裡的蛟龍。」
女將軍道:「你要我盯著誰?密宗的無花禪師?大乘教的教主?暗衛的首領?還是無生教的法王?」
鍾離無憂輕笑道:「這些人不必將軍盯著,甚至未必需要將軍出手,只要將軍在京都,便足以震懾這些人。」
女將軍神色平靜,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在京都這個旋渦中,還想攪動風雲。」
鍾離無憂道:「攪動風雲的不是我,而是潛伏在暗中的某些人……除夕文會將至,晉時,夷國,新羅,百餘使者皆至,或許便是事件爆發的時間。」
女將軍蹙眉,這位大儒說話總是雲裡霧裡的,城府太深,她實在很不喜歡。
相比而言,還是大儒顧清秋說話更簡單些。
她正想起身離開,便聽見茶室外有腳步聲傳來,有人道:「江寒帶了三壇酒來見大人,說欲請大人品品他新釀的酒。」
鍾離無憂笑道:「這江寒竟也會釀酒?女將軍可要見見他?」
女將軍道:「見見也無妨。」
……
江寒方甫踏進茶室,便注意到兩束目光朝他射來。
抬起頭,他不禁微微一愣。
鍾離無憂,還有……
那個女將軍!!
雖然當時在蘆洲城中和女將軍相見是在夜晚中,但江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女將軍倒是像不認識他似的,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
「江寒近日釀了一些酒,想起鍾離大儒酷愛飲酒,便攜幾壇,來請大儒品嘗。」
江寒說出來意,便將三壇酒給提了上來。
鍾離無憂笑道:「哦,你竟也會釀酒?」
江寒道:「學生會一點點……這酒,名曰三碗不過岡!」
鍾離無憂道:「三碗不過岡?好!老夫嘗一嘗,來人,取碗!」
很快,三隻瓷碗便擺放在桌上。
鍾離無憂提起酒罈,倒了三碗,瞬間酒香四溢。
這令鍾離無憂不禁眼前一亮,這酒,似乎比尋常的酒更香!
那位白虎軍女將軍也是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