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戰爭前夕，斷糧奇襲

  黑灣，冰封的海岸。

  索拉注視搬運輜重的獸人苦工，布滿鱗片的臉上露出嚴峻的神態，吐了吐蛇信，皺眉道：

  「獸人艦隊從狼港出發，途經冰海，可以直達金獅北部。首當其衝的，就是亂礁群島。」

  「過了亂礁群島，就是白魚港，我記得……那是葉芝大人的領地！」

  白魚港作為一座優良海港，常年荒棄，原因就是異族可沿著海港登陸金獅北部。

  葉芝的父親，伯朗第公爵為了遏止艦隊的登陸，曾下令用巨石與鐵鏈封鎖白魚港，而在葉芝重建白魚港之後，雖重新開啟了商路，但也意味著需要面對異族艦隊的威脅。

  體型龐大的科多獸披覆著厚實的白色毛髮，背上的獸皮袋中裝載著輜重。希露德看得十分清楚，心知這必定是戰爭到來前的動員，眉頭緊皺。

  「冬季，黑灣的海面都已結冰，獸人不可能乘坐戰艦跨越冰海。」

  希露德低聲道：「倘若向南發動戰爭，它們唯一能選的路線，就只有跨越絕嶺山脈。」

  索拉驚道：「那豈不是葉芝大人有危險？」

  如果獸人在冬季發動侵略，葉芝的領地就將直面獸族軍隊，屆時，情況就將岌岌可危！

  寒風中，希露德抿著嘴唇，一頭火紅的長髮在風雪裡飛揚，陷入思忖。

  絕嶺山脈是天然的屏障，阻擋著來自北境的鐵蹄，冬季寒潮時期的絕嶺山脈更是極端惡劣，再勇猛的獸族戰士也不敢冒著風雪橫跨天險。

  但是今年冬季，寒潮並沒有如期到來。

  饑荒與死亡的陰影，仍舊威脅著獸人部落，並且比起夏日時期，變得更加的嚴峻。

  獸人是天生好戰的種族，他們所信奉的劫掠之主，要求他們在困頓時以戰爭的形式尋求出路。

  用葉芝的話來講，鄰居囤糧我囤槍，鄰居就是我糧倉。

  而眼下，部落到了必須抉擇的地步，希露德推測，即便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獸人也會翻越絕嶺山脈，向南發動侵襲。

  一來，是為了掠奪糧食與財富，緩解冬季的困境。

  二來，現今的獸族部落的酋長『格列姆·風暴之錘』，需要取得一場戰爭的勝利，來轉移族內矛盾，奠定個人權威。

  「北境西南境內共有四大部落，如果只有一個獸人部落發動戰爭，我相信葉芝可以應對。」

  希露德冷靜地分析道：

  「但是，如果格列姆聯合其他三位酋長，組成同盟……情況不容樂觀。」

  「其他三位酋長是誰？」

  「牛頭酋長『阿塔利亞』，人馬酋長『帝戎』，以及還不能明確身份的新任巨魔之王。」

  希露德在狼派學院搜集的情報發揮了功效，道：「阿塔利亞雖然敬佩吟遊詩人，但個人立場和部落立場是兩碼事，而帝戎與格列姆是舊交，半人馬部落很有可能加入同盟……」

  「我們這趟前往巨魔部落拜訪，一來，要調查狂神聖所，二來，如果能阻止巨魔加入這場戰爭……這應該能夠對葉芝產生幫助。」

  希露德呼出的白霧，已經凝結成了冰霜，板甲上滿是細雪和冰粒。

  索拉注視這位火紅長發的女武神，冷峻的面容隱藏在鷹盔之下，但卻仿佛能體會到她話語中的溫度。

  索拉微笑道：「看來你一直都在關心著他呢。」

  「只是客觀分析罷了。」希露德淡淡地說。

  「我都還沒說是誰呢。」

  「……該出發了。」

  索拉看著快步行走的背影，動用鷹目術，卻見希露德的耳垂微微泛紅。

  「看來天真夠冷的。」索拉笑了笑，「都把希露德大人給凍著了。」

  *

  劍冬堡。

  紛紛揚揚的大雪，已將忍冬花田覆蓋上厚厚的銀裝。

  葉芝披著厚實的黑色大氅，站在飛雪的露台上，遠眺陰霾天幕下巨龍般橫臥的絕嶺山脈，緩緩端起手中的熱茶，淺抿了一口。

  「少爺，已經按您的吩咐，讓山腳下的瞭望塔進入戰時戒備了。」

  弗卡斯侍立在葉芝身旁，道：「一發現獸人軍隊的蹤跡，就會立刻點燃狼煙。」

  葉芝微微頷首，道：「希露德那邊傳來的消息，稱當今的部落酋長格列姆正在組建同盟，我們甚至可能同時面對來自巨魔、半人馬、獸人、牛頭人四個部族的聯軍。」

  依靠著『心有靈犀』的天賦，葉芝和希露德能夠很輕鬆的交換情報，因此葉芝也得以收穫來自北境的一手情報。

  值得一提，希露德表示新任巨魔之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舊友，奧格。

  但希露德也不敢斷定，因此正在前往巨魔部落，一探究竟。

  回過頭來，葉芝看著矗立在風雪中神態嚴峻的弗卡斯，微笑道：

  「怎麼，你在緊張？」

  「是興奮，少爺。」

  弗卡斯握住微微發顫的手掌，感到滾燙的熱血在胸膛燃燒，沉聲道：

  「二十多年前……我和您的父親，一同參加了晨霜嶺之役。」

  「就在瞭望塔下，我們向著三千狼騎兵組成的方陣發起衝鋒！」弗卡斯頓了頓，克制住洶湧的情緒，低沉道，「回想往昔，恍如昨日。」

  葉芝拍了拍弗卡斯寬厚的肩甲，微笑道：

  「現在的你依舊可以上馬衝鋒，弗卡斯，我會陪你一起，阻擊獸人的軍隊。」

  弗卡斯虎目閃爍著微光，手搭在葉芝伸來的手背上，用力頷首。

  「對了，少爺，我給您織了一條新的圍巾……」

  弗卡斯在隨身的皮袋裡摩挲了一番，取出一條皺巴巴的圍巾，磕絆道：

  「您現在是公爵了，在著裝禮節上也有複雜的要求，我不該擅作主張的，但又放不下，如果您不嫌棄……」

  葉芝鄭重其事地接過圍巾，手掌感到羊毛傳遞來的暖意，笑道：

  「下次給格蕾也織一條，她說她也想要，弗卡斯，麻煩你了。」

  弗卡斯怔了怔，目露感動，頷首道：「遵命，少爺！」

  「其實，獸人的軍隊固然強大，但以我們當下的實力，完全可以將它們擊退。」

  葉芝將圍巾戴在身上，平靜地道：

  「我有了解過獸人部落的酋長格列姆，他弒殺了他的酋長父親，奪取酋長之位，並娶了他的後母，是個狠厲殘暴的獸人勇士，但還遠遠沒有到六環大師的範疇。」

  格列姆·風暴之錘，能力匹配不上野心的人物，他有著統一四大部落，推翻北郡王國的雄圖大志，卻一直未能衝破六環瓶頸。

  北郡王國的『鐵骨』哈拉格，其實早就知道格列姆的陰謀，卻一直沒有對格列姆下手，為的就是把格列姆當槍桿子使，讓格列姆當作入侵金獅的炮灰。

  哈拉格本身也對金獅富饒的土地垂涎三尺。

  不過，二十多年前，獅心王取得晨霜嶺之役的大捷，又率領騎兵橫跨絕嶺山脈，奇襲北境，一路打到了距離北郡首都只有幾十里遠的黑堡。

  黑堡之役後，『鐵骨』哈拉格被北境人恥笑為『軟骨』，直到嘲笑者都被哈拉格發配去絕冬長城當「填線寶寶」了，『軟骨』之名才漸漸消失。

  這一仗把哈拉格打出了心理陰影，就連他的王位都差點被推翻，哈拉格實在對金獅沒有任何想法，躲在自己的後園裡種菜，修養身心。

  當然，不敢親征不代表不敢暗中下絆子，格列姆自以為能夠成為獸族的一代霸主，其實早被哈拉格當做棋子。

  而在遊戲裡，格列姆是一個五環副本的首領，會掉落能夠呼喚雷霆之力的迴旋戰錘。

  格蕾的裝備正好也該升級了。

  葉芝看這把迴旋戰錘就與格蕾挺有緣分的。

  「話雖如此，但獸人軍隊畢竟個個驍勇善戰。」弗卡斯謹慎地道，「少爺，要不要採取堅壁清野的戰術，收縮戰線，等到獸人的糧草無法維繫，再發動反擊？」

  輜重補給是決定戰爭的關鍵。

  用堅壁清野戰術，對抗長途跋涉的獸人軍隊，再合適不過。

  當年獅心王就是用這招，取得大捷，令弗卡斯印象深刻。

  「不需要堅壁清野了，我準備派遣蠍獅團守住隘口，將戰場放在絕嶺山脈當中。」

  葉芝道：「在絕嶺山脈中行進的獸人軍隊，必定擺成一字長龍，蠍獅團只要守住隘口，再讓霜狼騎兵團繞後襲擊輜重部隊，這幫蠻子不攻自破！」

  這主意既有葉芝自己的考量，也有希露德的建議。

  作為策略之神黑騎士的神選，希露德在軍事指揮上有著獨到的眼光，結合地形與敵我情報，給出了『繞後斷糧』的計策。

  「可是，獸人吃過晨霜嶺之役的大虧，輜重部隊必定是他們防守最為嚴密的一環。」

  弗卡斯皺眉道：「甚至格列姆有可能親自率領輜重隊……少爺，霜狼騎兵隊目前不到千騎，萬一計策失敗，這些騎兵可都回不來了！」

  霜狼的飼養極為困難，只有霜民掌握了馴狼術這門古老技藝。晨霜嶺的霜狼騎兵不到千騎，實際上只有八百餘騎，這還是在吸收了霜民部落原有騎兵的基礎上。

  霜狼騎兵能夠翻越崎嶇山路，在雪地也能保持高機動性，葉芝對這批騎兵相當重視，可以說是自己領地最重要的家底之一。

  「所以我會親自率領霜狼騎兵，繞後斷糧。」

  葉芝冷靜地道：「這樣一來，就算有五環英雄鎮守後方，我也能儘快將其斬殺，完成計劃！」

  弗卡斯怔了怔，眼底閃爍著濃濃的敬佩，脫口而出道：「少爺，我與你同行！」

  「鎮守關隘的任務同樣重要。」葉芝道，「我需要你與阿克斯、赫爾嘉一道守住下山的隘口，不讓任何一個獸人踏入我的領土！」

  弗卡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

  「少爺，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絕嶺山脈地形複雜，風雪漫天，再有經驗的旅者都會迷路。」

  弗卡斯道：「若是您率領霜狼騎兵找不到目標，這該如何是好？」

  葉芝早早考慮到了這一點，道：

  「我會讓霜風魔女與我同行。」

  寒冬教派的大祭司，對於絕嶺山脈的地形再了解不過。

  有了她的同行，即便在暴風雪之中，葉芝也能率領騎兵確認方位。

  雪鴞與復仇渡鴉，則能起到偵察敵情的任務，給葉芝提供準確的動向。

  弗卡斯再無疑問，心底只剩濃濃的敬意。

  經過寒潮之役，少爺已經擁有身為一名指揮官的戰術素養，而他親征的魄力，儼然有獅心王的風采！

  實際上，葉芝不僅打算取得勝利，還必須取得一場殲滅性的大勝。

  只有打出赫赫威望，才能讓獸人在後續幾年內不敢進犯晨霜嶺。

  「八百霜狼騎兵，綽綽有餘了。」

  葉芝心道：「這場仗必須打出魄力，止住部落小兒夜啼！」

  當天下午，葉芝就找到了霜風魔女，向她表達自己想找她當嚮導的請求。

  霜風魔女答應下來，但表示自己有個條件。

  「你要親自為我烹飪晚餐。」霜風魔女清冷地說，「三天！」

  她曾經品嘗過葉芝烹飪的辣椒炒肉，冰封的血液在辣椒的作用下溫暖流淌，帶來霜風魔女難忘的記憶，對葉芝烹飪的美食念念不忘。

  「成交！」葉芝爽快答應。

  霜風魔女：「……」

  早知道再多報兩天了！

  獸人很可能翻越絕嶺山脈入侵北境的消息，葉芝也寫了一封信函，發往獅宮匯報給了獅心王。

  葉芝有些唏噓的想道：

  「倘若能取得大勝，相信病榻上的獅心王，也會感到振奮……」

  古往今來，山脈天險被軍隊強行翻越，是常有的事。

  迦太基名將漢尼拔翻越阿爾卑斯山奇襲羅馬，鄧艾偷渡陰平直取蜀漢……等將來勢力壯大，葉芝也打算效仿獅心王跨越絕嶺，根除北部的獸人隱患。

  北郡王國獸人的先祖，其實是萬獸王國的罪犯，被驅逐出了部族，流浪到了人類社會，成為不穩定因素。

  萬獸王國的獸人戰士更加勇猛，常年打得帝國焦頭爛額，直到黑斯廷斯橫空出世，以聖光騎士的身份鎮守帝國邊疆，這才遏制住獸人猖獗的勢頭。

  在提防獸人入侵的同時，葉芝同樣留心著白夜城的動向。

  白夜城是戍邊長城的關隘，只有拿到白夜城，才能將戍邊長城作為地利，領地的生產力也能進一步提升。

  托馬斯奸詐狡猾，在獸人入侵之時，必然兩面夾擊，不可不防。

  對於托馬斯，葉芝存著收為己用的想法，不過想讓這般人物屈服，難度很大。

  「可以用賜福·月涌天河，來展示壓倒性的力量。」

  葉芝靠著先知優勢，回憶著托馬斯的性格，暗忖道：

  「關鍵是要讓加爾文當說客，只要加爾文願降，他老爹就好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