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希露德的界限突破（二合一）

  銀質餐叉插在一隻炸至金黃酥脆的蟹蜘蛛上，淌出冒著熱氣的汁水。

  格蕾顫抖著舉起餐叉，看著手裡的油炸蟹蜘蛛，額角布滿冷汗。

  「輪到你試毒的時候了，格蕾！」葉芝甚至動用天賦『領袖氣質』，鼓舞道，「加油，一口一個！」

  格蕾乾笑兩聲。

  腦海中，閃過蟹蜘蛛從布滿毒藻的湖水裡爬出的滲人景象。

  頓時，格蕾感到頭皮發麻，手都有些不聽使喚，全身上下都抗拒著這道獵奇美食。

  「啊，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唔，唔！」

  葉芝不給格蕾反應的機會，從她的手裡奪過餐叉，親自餵進格蕾的嘴裡。

  格蕾瞪大了眼睛，白皙的臉頰露出驚恐的神情，縴手捂住嘴巴，說不出話來。

  一口咬下，滿口汁水。

  格蕾渾身一顫，緊閉雙目認命般地咀嚼，旋即愣愣地睜開雙目。

  「唔？」

  格蕾歪了歪頭，『嘎嘣嘎嘣』嚼著嘴裡的炸物，滿臉的驚訝。

  居然還挺好吃？！

  葉芝觀察著格蕾有趣的神色變化，詢問道：「味道怎麼樣？」

  格蕾喉嚨滾動，咽下炸物，神色還有些複雜，小聲說道：

  「口感居然和炸雞肉塊差不多……」

  「咕~」

  雪鴞扇翼飛來，落在石砌灶台上，收斂雙翼，俯身叼起一隻油炸蟹蜘蛛，旋即滿意地眯起眼睛。

  「這還只是開胃前菜，正菜是這道蟹蜘蛛肉薯條，搭配番茄醬。」

  餐桌上，薯條擺盤精美，香氣誘人。

  葉芝介紹道：「味道和蟹肉差不多，具有增益毒素法術的功效，能強化你的毒素龍息術。」

  和開胃前菜相比，這道菜就顯得正常許多，至少外觀還在格蕾的接受範圍。

  在葉芝的建議之下，格蕾直接用手拿起一根蟹蜘蛛肉薯條，蘸取番茄醬後一口咬下，頓時怔住。

  滋味鮮甜可口，絲絲縷縷狀的蟹蜘蛛足肉，簡直與帝王蟹的蟹腿肉相似，還有一股奇異的草木香氣，想來和它常年浸泡在藻湖之中有關。

  要不是親眼所見，格蕾不敢相信，這肉是取材自昨晚那頭與雪豹激烈廝殺的可怕巨蜘蛛！

  而正如葉芝所言。

  格蕾能覺察出來，自己對於『龍息術·毒素』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

  這份提升的背後，無疑是葉芝這名食饗師立了大功！

  身處亂世，每一分力量都極為寶貴，與葉芝同行這麼久，格蕾逐漸有所明悟，要是因為個人喜惡而拒絕葉芝以食饗技藝烹飪出的食物，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只要把葉芝做的食物，當做魔藥來看待…格蕾心想…以後咬牙服用就行！

  更何況。

  魔藥，哪有葉芝做的食物，來得香？

  看了眼目露揶揄之色的葉芝，格蕾的臉頰慢慢泛起紅暈，用力清嗓道：

  「好了，我確定這道菜是可以食用的，至於味道嘛。」

  格蕾囁嚅地說：「出人意料的好吃啊……」

  葉芝露出早有所料的笑容。

  這就是人類的本質！

  克蘭走進大廳，看向坐在長條餐桌旁邊的葉芝，笑道：

  「葉芝閣下，剛才冒險者公會的安東尼先生來訪，我有件好消息要同你分享！」

  葉芝邀請克蘭共進早餐，慢慢敘說，他欣然答應。

  落座之後，克蘭打量著餐盤，頓時愣住：「這道菜是……」

  「油炸蟹蜘蛛。」葉芝微笑道，「克蘭先生，嘗一嘗？」

  克蘭滿頭霧水。

  蟹蜘蛛？那種東西居然也能吃？

  旋即，克蘭想起葉芝烹飪蜃蚌的場景，恍然地道：

  「差點忘了，您還是一位出色的食饗師！」

  實在是葉芝男爵其他的光環太過耀眼，掩蓋住了他在食饗上的天賦。

  當然，和藝術、馴獸上的造詣相比。

  克蘭覺得，食饗，恐怕是葉芝最微不足道的能力。

  葉芝微笑頷首，道：「嘗嘗看？」

  克蘭大方品嘗，旋即讚嘆不已。

  「竟然能將蟹蜘蛛烹飪成這般美味……要我猜，這用的油，並不是橄欖油，而更像是品質不俗的海獸油？」

  遼闊無垠的大海之上，生活著無數兇殘海獸，卻也蘊含著寶貴的財富。

  漁聖的《垂釣者圖鑑》，就記載著許多千奇百怪的海獸，以及它們的特性與價值。

  像巨鯨王的油脂，既是高環魔藥的超凡材料，也是名貴的食用油，少許便可讓食物的滋味更進一層。

  克蘭猜測，葉芝正是運用了珍貴的海獸油，才能讓油炸蟹蜘蛛的滋味如此可口。

  「差不多。」

  葉芝一句帶過，旋即問道，「你剛才說的好消息，具體是什麼事？」

  克蘭簡單概括了安東尼的說辭，表示這位來自冒險者公會的高層，將以個人名義支付三千枚金幣的報酬，條件是將葉芝獵殺鬼婆的事跡，當成正面案例進行宣傳。

  葉芝聽到這個數字，不由有些被安東尼的財大氣粗給驚到。

  三千金幣？坎德拉老師一口氣也拿不出這麼多流動資金。

  老東西，還挺能爆金幣！

  「實際上，這筆酬金完全是來自安東尼個人的意志。」克蘭說道，「他認為，宣傳你的例子，有助於樹立他所奉行的正義……雖說，我也不理解，他這正義究竟是什麼意思。」

  葉芝不由想起子貢贖人的典故。

  子貢從別國贖回奴隸後，拒絕了國家的補償，遭到了孔子批判，認為領取補償金，不會損傷到品行；但不領取補償，就沒有人再去贖回自己遇難的同胞了。

  以葉芝的理解，如果推崇做好事卻不要求回報，那麼做好事的人只會越來越少。

  安東尼給出的三千枚金幣，固然是筆巨款，但要是能鼓勵更多冒險者獵殺邪魔，這無疑符合他所謂的「正義」。

  雖然與安東尼未曾謀面，但葉芝對這位冒險者公會的老者，生出一絲認同。

  這場獵殺鬼婆的行動之中，克蘭出力不少，他畢竟是實打實的四環超凡者，但他表示三七分帳即可。

  總結下來，葉芝總共獲得兩千餘枚金幣，算上獵殺雙足飛龍得到的酬金，足夠再買一個空間袋，然後讓格蕾帶上。

  葉芝打算在格蕾的空間袋裡塞滿自己調製的回覆藥與毒藥，以及雪鴞繪製的魔法捲軸……突出一個團隊合作。

  格蕾畢竟是自己目前麾下最強的「主C卡」。

  葉芝暗道，等哪天跑一跑格蕾老家，【龍之鄉】的劇情線，她沒準還有望「界限突破」！

  而按照遊戲劇情，希露德現在應該正在經歷她的個人主線，葉芝並不打算干預。

  「等下次見面，就是界希露德了。」

  葉芝暗道：「沒準還能給領地裡帶回一把傳說武器，樹中劍！」

  ……

  北郡王國，古王城遺址。

  風雪呼嘯，皚皚白雪覆蓋的懸崖之上，滿是殘垣斷柱。寒風吹來，宛如英靈的號角吹響，透過大雪中的遺址，依舊能一窺北海帝國王城的雄奇瑰麗。

  在一座塌陷的宮殿廢墟之中，一面避風的石牆下，微弱的篝火隨狂風搖曳。

  亞龍人伸出兩手，烤火取暖，呵出一口白霧，循著附近一根裸露出地面的巨大根須，眺望城外高坡上的巨大古樹。

  阿斯加德古樹。

  一顆不知歷經幾千年風霜的參天巨樹，傳說它的歷史比第一位人類之王更加古老。

  相較紅髮王用傳說中的神國「阿斯加德」為它取的名字，人們更願意稱呼它為『小世界樹』。

  昔日的王城依靠古樹建城，人們瞻仰著古樹的偉大，頌揚著帝國永垂不朽。

  而在王城陷落，冰天雪地之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切榮光都隨塵埃消散，唯有古樹見證了歷史的興衰。

  即使亂軍將王城點燃，卻也沒有對古樹出手。在王都遷徙至海邊的奧斯洛之後，這裡便只剩荒涼與厚重。

  亞龍人索拉眉頭緊鎖，目光閃爍。

  自從來到北境之後，兩人寸步難行。

  作為北境王位的宣稱者，希露德有太多的敵人：當今的哈拉格國王、北郡南部群島狼子野心的蛇骨公爵，北部部落也有大批仇恨紅髮王及其後代的獸人。

  這趟前往王城遺址，希露德幹掉了一名一路隨行的四環獸人刺客，並順藤摸瓜，剿滅了一處暗夜信徒地下組織，驚動了刺客聯盟的長老出手。

  希露德早有預料，與索拉分頭行動，並約好在王都遺址匯合。

  後來，索拉才知道。

  這名長老是伊蘇族裡以行動迅捷著稱的狐人族，身為五環強者，擅使雙刀，一度將希露德置於死地，希露德是借著黑騎士的賜福僥倖逃脫。

  雖然暫時避開了那名長老，但是他何時會找到這裡，仍是個未知數。

  而破局之法，就藏在這座廢墟之中。

  索拉遠眺參天古樹，想起有關紅髮王與樹中劍的傳說。

  希露德大人有著來自命運的垂青……

  雖然很多時候，這份血脈所帶來的，更多是詛咒！

  「已經快三天了，希露德大人還是沒有音訊，短訊術也根本得不到回應。」

  索拉按捺住心中的焦慮，喃喃道：

  「也罷，我要相信她，在沒有迎娶葉芝男爵之前，不會葬送在這裡……」

  *

  阿斯加德古樹。

  樹幹高聳入雲，樹蓋遮天蔽日，樹葉閃耀著神性光輝，構建出一座流淌符文光輝的結界。

  結界之中。

  無名的神性領域展開。

  這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屹立著一塊符文石。

  廣場四周，則是一片荒涼的海邊古戰場，海浪淘洗著林立的斷劍。

  鐺！鐺！鐺！

  激烈的刀劍碰撞聲不斷迴響，狂暴如驟雨般的劍技碰撞，空氣被鋒刃撕扯成亂流。

  女武神頭戴鷹盔，紅髮在狂風中飛舞，血紅披風獵獵作響，在刀光劍影之中，驟然刺出一劍！

  衣衫襤褸、戴著眼罩與帽子的獨眼老人，站在希露德的面前，獨眼平靜凝望著刺來的劍鋒。

  希露德頭盔下的瞳孔驟然收縮，熟悉的殺意再一次將自己鎖定。

  那仿佛超越因果的劍技，斬斷了一切避閃的可能！

  但是，這十多天來，希露德每天不是在拼劍，就是坐在冰冷的劍丘之上回想劍技。

  在這座神性領域之中，即便死亡，也會馬上恢復如初。

  因此，希露德不斷嘗試著戰勝獨眼老人的各種策略。

  獨眼老人的一招一式都是有跡可循的。

  希露德甚至記下了每一劍的應對策略，或閃躲，或招架，或翻滾。

  就連獨眼老人這致死的一劍，希露德都已對破解之法熟記於心！

  她凌空躍起，施展宛如水流般華美的劍舞，劍技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劍網，削弱著老人致命的劍勢。

  錚！

  希露德手中的劍從中間斷裂，崩飛的劍身發出尖銳的劍鳴，而老人的劍直取希露德的咽喉！

  死亡的恐懼再一次將希露德籠罩。

  她的眼前，驀然閃過銀髮少年在電閃雷鳴的天幕之下，怒吼著擲出長矛的畫面。

  她握住斷劍的手驟然攥緊，以有悖常理、神乎其技的劍技，格擋並破開劍勢，率先斬中老者！

  嘩！

  狂暴的氣旋漸漸平息。

  獨眼老人的身影，已經變作霧氣飄散。

  希露德渾身被汗水浸透。

  她取下頭盔，露出帶有傷疤的殘缺面容，閉著半邊眼睛，擦拭淌至下頷的汗珠，不確信地喃喃：

  「過關了……嗎？」

  希露德是依據黑騎士的指引，找到這處試煉地的。

  然而，就連黑騎士，都不清楚，這座試煉地的神性究竟屬於哪位神祇。

  希露德在進入試煉地之後，觸碰巨大廣場中央矗立的符文石，隨後，無名的獨眼老者便以化身顯現，向她發起了決鬥。

  猝不及防之下，希露德被瞬間斬殺，然後在廣場之外復活，老者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希露德這才明白，死亡，並不是這道試煉里最大的難關。

  如何在不斷的死亡中，找到唯一戰勝無名老者的辦法……這才通關的關鍵！

  在不斷的量變之中，希露德完成質變，成功將老者斬殺，可卻遲遲沒有得到反饋。

  這時。

  廣場之中，迴蕩著威嚴雄渾的宣言。

  「吾乃萬王之王是也。」

  「蓋世功業，敢叫上帝折服！」

  滔天霧氣涌動。

  無名老者的身形再次出現。

  他的座下，黑霧匯聚成一匹八足駿馬。

  獨眼老者乘在神駒之上，兩手合握一柄涌動烈火的巨劍！

  相較剛才幹瘦如柴的老者，此刻神駒上的老人，顯露出蔑視神祇的滔天威懾！

  希露德神色凝重。

  竟然還有第二道試煉？

  這道由無名神性構成的守關者，猶如神祇般充滿壓迫感，停在廣場中央。

  可是，希露德從未聽聞過，在當今正神當中，還存在這樣一位獨眼老者！

  倏地。

  希露德回想起一道身影，心中滿是疑惑。

  「為什麼這個身影，有點像……狂獵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