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二樓的閣樓中。
韓芷從窗簾的縫隙偷窺那些抓耳撓腮的才子,回來對姬嵐笑道:「姐姐你這對聯太難了,連宋國翰林院的老夫子都想不出好的,你怎麼就指望那些年輕書生能對上呢。」
另一個女子也笑道:「姐姐也太壞了,竟然將帝國長公主想出的對聯拿來為難那些書生。」
「是啊,這麼經典的對聯,也不知道長公主怎麼想出來的,不愧是上一代絕代芳華的帝國才女。」
「這對聯註定要永載史冊,也不知道誰能對出下半部分。」
說話間,一個丫鬟手捧幾張書捲走了進來。這些書卷正是那些才子的答案。
韓芷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張書卷,念道:「郁和暢對聯如下:銀棲靈海坨。」
韓芷「咦」的一聲,驚訝道:「還真的對出來了。」
姬嵐笑了笑,「倒也過了,只是這意境終究差了點,語句也不怎麼通順。」
韓芷白了姬嵐一眼,「姐姐你這要求也太高了。」
接著韓芷念完了其餘三大才子的對聯,竟然都勉強過了。然後袁不凡、董玉龍也都過了。
韓芷又念道:「袁弘仕作對:燈鑰港塔橙。」
煙霧像鎖一樣封閉了池塘邊的柳樹,燈像鑰匙一樣開啟了海港塔上的橙光。
韓芷眼睛大亮,贊道:「妙啊,五行對五行,這意境竟然也對的工整。這江南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虛傳。」
其餘女子也都大讚。
姬嵐少見的點頭同意,「不錯,對的的確好,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若是語句通順些,造詞再自然些就更好了。」
韓芷捂著頭,無奈道:「姐姐,除非你將天上的神仙請下來,不然凡人哪能做的出來呢。」
韓芷又拿出一書卷,打開念道:「贏河州做對:桃燃錦江堤。」
桃花在江堤上盛開,將江堤染的像燃燒了一樣。
韓芷瞪大眼睛,「這,這…這人莫非是神仙下凡?」
其餘女子也紛紛驚訝,一邊讚嘆,一邊打聽這贏河州何許人也。
這幅對聯其實就是陳子升對出來的,不想這個世界竟然是贏河州對出來的,自古到今,煙鎖池塘柳的對聯千千萬,可是只有這一首才是世人公認的完美下聯。
姬嵐絕美的臉上終於起了變化,她恭敬的將那書卷拿過了過來,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對的出來,還對的這麼絕佳。
一看那字跡,姬嵐臉上的恭敬瞬間化為烏有,臉色怪異之極,所有的期待盡都消失。
韓芷注意到姬嵐臉色,問道:「姬家姐姐,怎麼了?」
「沒事,亭子的左側就刻上這幅對聯吧。姬嵐看了看最後一卷,意興闌珊道:「最後的那個也不用看了,算不過吧。」
韓芷點點頭,將那書卷放在桌子上。詫異姬嵐為什麼態度變化這麼快。
一個女子好奇的打開那書卷,看了對聯,眼睛睜的大大的,語無倫次道:「姐,姐姐,這對聯…真是…絕了。」
韓芷微微詫異,好奇是什麼對聯引發自己姐妹如此失態,她接過對聯,贊道:「好字。」又念起來:「楚雲飛對上:燈鏡湖堤橋。」
韓芷嘴巴張開,很是不可思議,又是一個絕對,跟那贏河州一樣對的如此工整,從字句到意境都對的上了。
煙對燈,池塘對湖堤,柳對橋,鎖對鏡。
一眾才女紛紛聞言紛紛驚嘆,「楚雲飛?可是楚子攸的那個弟子?」
「原來那本決戰紫禁之巔是真的啊,楚子攸、楚留香、楚雲飛,竟然都是文武雙全之輩。」
「這個對子,絕了,可以載入史冊了。」
姬嵐本來很失望,聞言眼睛閃亮閃亮,恭敬的拿過書卷,望著上面一手漂亮的隸書,美目含笑,美的動人心魄。
「去,請那楚公子上來。對了,那個贏河州也一併起來吧。」
「小姐,那第三關?」
「第三關不用考了,其餘人打發他們回去吧。」
「是。」
「等等,亭子左邊同時刻上贏河州和楚雲飛的對聯吧。」想了想,姬嵐又吩咐了一句:「楚雲飛的那個要寫在正面,贏河州的要寫在背面。」
…
辰君那邊,眾人交了卷了,喝了許久的茶。
四大公子笑眯眯走向辰君,「不知道這位公子對的如何啊?」
辰君頭也不抬,「我那些硯台有著落了。」
郁和暢冷笑道:「那你還真是自信啊,豈不知將自己捧得越高摔得越慘嗎?」
辰君認真看著他,無比認證回答:「不能更同意了。」
戴同光冷冷道:「楚公子你就等著吧,能過關的一定是我們。」
辰君豎起中指,罵道:「傻逼。」
這時,一個丫鬟走來,在喜兒耳邊吩咐幾句,喜兒一陣詫異。然後喜兒令人取來兩把刀,用盒子端著分別擺在辰君和贏河州面前。
「小姐有令,讓楚公子寫正面,贏公子寫背面,二人詩詞並列左邊。」
「什麼?為什麼是這兩個藏頭藏尾的傢伙。」
「我不服,我不信他們比我寫的好。」
「我好不容易想到這麼好的對聯,我不信還有比這更好的。」
喜兒冷眼看著眾人,道:「好,既然你們不服,那你們就自己好好看看。」
喜兒對丫鬟吩咐幾句,那丫鬟便回去取了贏河州與楚雲飛對聯,並將這兩副對聯懸掛了起來。
一眾不服的書生一看這兩府對聯,立時手腳冰涼,癱坐在地上。那點不服的心立時煙消雲散了。
無他,這兩副對聯乃是真正的完美絕對。他們心服口服。
喜兒見狀,道:「既然你們服了,就打道回府吧。小姐有令,第三關不用考了,贏河州和楚雲飛直接上小姐樓閣,其餘人,各自回去。」
一眾人大驚失色,帶著羞愧和依依不捨回去了。他們辛辛苦苦不過為了姬嵐小姐,如今所有努力都化為雲煙了。
他們想爭取,可是掛起來的這兩個絕對真的讓他們高山仰止,既然技不如人,自然要甘拜下風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人比後代現世的人要臉皮薄多了。
四大公子正要走,卻被辰君叫住了,辰君拿出一張賭約在他們眼前晃了晃,那四人立時臉色鐵青。
又輸了,他們竟然又輸給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不甘啊,他們真的不甘,第一次交手他們輸了智商,這次交手連臉面都輸了,那一副絕對更是讓他們輸了心氣,以後他們見了辰君都無法抬頭。
郁和暢尤其憋屈,這次的七夕詩會他為了追求姬嵐可是費了好多的心思和力氣,不想連姬嵐面都見不著,反而是這個帶著面具的騙子進去了。
這就好像他喜歡的女人被辰君搶了一個,簡直比吃蒼蠅還讓他難受。
辰君看著他們幽幽道:「當真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慘喲。」
四大公子當場吐血,狼狽逃走。
「出去後記得買硯台啊。」辰君朝著他們背影喊著,四公子聞言一起跌倒。
辰君將賭約交給林茗雪,柔聲道:「賣你家積存的硯台去吧,他們要是沒有赴約,記得聯繫人找我。」
林茗雪聲音哽咽,「嗯」了一聲回頭了,她本是絕望之際,卻沒想到一個路邊偶然救起的人給了她希望,讓她從新看到了生活的未來。
林茗雪一步三回頭,或許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男人。
林茗雪走後,辰君捻了捻手裡的兩個背包,心道:「幫助林家還差最後一步了。」
忽然,他心有所感,轉頭向贏河州看去,只見贏河州正直直的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
那是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睛,有這種眼睛的人都有著純潔美麗的心靈,如今,這清澈至極的眼睛裡卻滿是淚水,看向他的目光是辰君看不透的複雜,有激動、有興奮、有高興、有欣喜、有忐忑、有擔憂、還有抽搐與懷念。
這一切的變化,來自辰君對聯上的那一副字。
辰君懷疑這是一個熟人,他看著贏河州的身形,回憶著自己認識的人,發現並沒有誰和這身形一樣。
喜兒這時來到辰君面前,笑道:「公子,你的東西我幫你拿著吧。」
辰君喝了一口酒,咳嗽一聲,道:「好。」
背包一向是下人背的,公子背著背包的確不像樣。
喜兒見辰君咳嗽,聽到辰君聲音的沙啞,又道:「公子,你還沒事吧。」
辰君搖搖頭,「不過生了一場大病,後遺症發作而已。」
喜兒瞭然,遞過去一把刀子,「公子,你將那對子刻上去吧。」
辰君接過刀子,正準備雕刻。
忽然,贏河州跑了過來,帶起一陣香風,他對辰君連連擺手,並「嗯啊嗯啊」的說著。
辰君心道古代公子哥喜歡帶香囊的同時,試探問道:「你是說,讓我不要用這把刀子?」
贏河州見辰君一下子聽懂了,很是開心,從懷裡摸出一把帶著刀鞘的刀,遞給辰君。
「你想讓我用這把刀?」
贏河州點點頭,神色很是期待。
辰君笑了笑,接過刀子,將刀從刀鞘抽了出來,他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不自覺用鼻子嗅了嗅。
他沒注意到,那個贏河州的臉一下子通紅了起來。
辰君很快被這把刀吸引了,這把刀三寸七分長,刀身潔白,亮如明月,刀背刻著四個字:明月飛刀。
喜兒以及王管家見了這刀,眼睛一亮,紛紛稱讚道:「好刀。」
辰君也覺得這刀好極了,他還沒從見過哪把刀做的這麼漂亮的。
忽然,他想到那本決戰紫禁之巔,裡面形容楚子攸的武器明月飛刀正和這刀一樣。這讓他更加喜愛了。
「謝謝。」
接過刀,辰君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手感,然後在亭子上認真雕刻起來。
自從修煉了天毀地滅大飛葉掌,辰君對於雕刻有了飛一般的進步,如今,雖然不能將人物雕刻的惟妙惟肖,但是已經能不變字形的將隸書刻在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