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陽……」燕趙歌口中重複這個名字。
羅帝看了燕趙歌一眼，想到映星湖上發生的事，便不再顧忌：「傳聞中，劍魔殷十陽，最初乃是仙庭治下的武者。」
「其人也天資卓絕，於劍之一道上的才情世所罕見。」
「可惜他自幼拜仙庭武者為師學藝, 供奉無量天尊，到了後來，雖然也推開仙門，可是參悟大道有所缺失，根基不穩。」
羅帝微微搖頭：「應該說，他是被耽擱了, 如果能從我道門正宗學藝, 怕是成就不可限量。」
他說話間收束了自己的聲音, 不穿入孟婉耳中。
孟婉如果對仙庭和無量天尊之事知道太多，自然便能明白當日映星湖上，錦帝談及此事之時，絲毫沒有顧及她的存在。
錦帝並不忌諱其他人知道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
但孟婉不同。
叫她知道真實情況，錦帝會有什麼反應，太難預料。
所以雖然對燕趙歌說話不避諱，但羅帝還是選擇傳音的方式，不讓孟婉聽到。
錦帝在一旁淡淡說道：「傳聞中的殷十陽，雖是仙庭出身，但同境界下的實力，並不弱於我道門正宗嫡傳武者多少，甚至還強過不少人。」
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確實相當驚艷了。」
「當年，他與令祖燕前輩第一次鬥劍以慘敗告終，令祖憐才，為他惋惜, 沒取他性命。」羅帝繼續說道：「他不甘心，又第二次挑戰令祖, 結果還是以慘敗告終。」
「最後, 為了彌補自身缺失，與令祖再做決戰，殷十陽背棄仙庭外道，投身九幽，立地成魔。」
燕趙歌聽到這裡，若有所思的看向羅帝。
羅帝點頭：「仙庭武者體內生出願力寶光，難以根除，一切後患都在無量天尊一念之間。」
「便是覺悟真相，想要從頭再來，也是妄想。」
「但凡事無絕對，並非全無辦法，老夫已知的兩個法門，其一是被佛門渡化，其實就是換一個供奉的對象。」
燕趙歌聞言，沉吟著說道：「其二，就是入九幽墮身成魔。」
羅帝言道：「同樣是一條不歸路，卻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於是，殷十陽入九幽，世間從此多出一位劍魔。」
錦帝則接口說道：「殷十陽成魔，以魔道重參天地至理，實力果然大進，不至於埋沒他一身才華，但最終劍魔還是不敵劍神，為令祖仗劍斬殺。」
「令祖誅魔，劍不容情，但仍然惋惜殷十陽的才華。」
「據說他曾經有言，不得與三清正統出身之殷十陽交手，為人生一大憾事，否則勝敗難料。」
錦帝悠然神往：「在當時那個時代，大破滅後湧現的強者里，論及劍術之道能得到令祖這樣評價的人，除了其妻子劍帝以外，也就只有一個殷十陽了。」
燕趙歌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前進，在那異域虛空中徜徉。
他靠近那交織盤旋的兩道劍光，接觸到那黑色劍光時，心神頓時動盪。
凌冽，冰冷，尖銳，剛猛，酷烈，恣意。
霸道的劍意在玉虛開天劍壓制下不斷掙扎，一刻不曾屈服。
經過時光的消磨，這劍意似虛似實，已經更多只是一種痕跡，人無法從中再參悟其中劍法的道理意境。
但感受體味其中痕跡，還是讓燕趙歌能領略昔日風采。
一幅幅畫面，仿佛才燕趙歌腦海中浮現。
正是虔心向道，供奉讚頌無量天尊，一身修為在仙庭超凡脫俗，意氣風發的殷十陽，在有生以來最自信的時候，落得一個慘敗的下場。
那個紫衣青年，和其掌中劍，自此成為殷十陽一生的夢魘和執念，也改變了殷十陽的命運。
「燕！星！棠！！！」
憤懣不甘的怒吼聲，縱貫千古，在燕趙歌耳中不停激盪迴響。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身為篤信無量天尊的仙庭武者，最後決絕的捨身成魔。
窮盡一切方法，付出任何代價，不管失敗多少次，不管前路多麼艱難也不會放棄，定要勝過那個人！
強大的執念，猶如實質，匯聚為眼前兇惡的魔天劍劍意，化作天地間最頂尖的魔門劍道，要與那開天之劍一爭高下，至死方休。
畫面的最盡頭，定格為燕星棠的身影。
「此刻的你，劍道初成，還欠火候，仍不會是我的對手，若你為人，我願再放你一回，待你劍道大成，我們再真正一決高下。」
「但你立地成魔，更化身十二都天神魔之一，我劍下卻不能容情了。」
彼時的燕星棠，是真的遺憾：「只可惜你生在仙庭。」
燕趙歌看著這一幕，心情也微微有些複雜。
自己的祖父，金曜太白上尊，劍神燕星棠被譽為大破滅後，道門第一劍道強者。
之所以在前面加了「道門」二字，卻是燕星棠自謙的緣故。
根源或許便在於，他一直遺憾，未能同達到其自身應有高度的劍魔殷十陽一戰，真正分個高下。
至於狄清漣，已經是一家人，他反倒沒了勝負之心。
「此地的劍光，看來只是先祖同劍魔交戰過程中，無意間留下的痕跡。」雖然心情也有些複雜，但燕趙歌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別的地方：「這裡並非戰場，或者劍魔埋骨之地。」
羅帝言道：「不錯。」
「劍魔……」燕趙歌喃喃說道：「殷十陽成魔，實力大進，應該不是一般的墮魔，而是與昔日隕落的大魔化身合一。」
「十二都天神魔之一的話，劍魔，劍魔……那應該是六大絕魔中，占據五行庚金之位的魔頭化身吧？」
錦帝看了燕趙歌一眼：「聽紅蓮兒提過，你身懷無相魔經，看來對九幽很了解，十二都天神魔的事，並非從王普、曹捷他們那裡聽來的吧？」
燕趙歌坦然答道：「確實知道不少，但仍然比較有限，不過十二都天神魔，大約知道一二。」
他轉頭看向眼前交織的玉虛開天劍和魔天劍：「十二都天神魔，世間最頂尖的大魔，魔道魁首，萬魔之王。」
「十二都天神魔又分為六大祖魔和六大絕魔，其中六大祖魔之首，被譽為萬魔之祖，魔道起源的原始天魔，曾經與我道門玉清教祖元始天尊，爭奪『元始』之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