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漢陽郡治所冀縣的路上。
曹玄率領的大軍,已經迅速趕路,而且他的大軍已經即將抵達冀縣。原本曹玄的打算,是暫時退到隴縣的。只是考慮到北地郡、武都郡的軍隊殺來,一旦鎮守隴縣,冀縣遭到襲擊時,他的後路會被切斷,所以曹玄最終是直撲冀縣。
在曹玄帶著大軍趕路時,後方卻是有一名哨探飛奔而來。
哨探到了曹玄的身旁,稟報導:「陛下,後方有曹淵離將軍派人傳信,請陛下稍等,他率領的人即將追上我們。」
曹玄聽到後面色一僵。
曹淵離來了,就意味著隴關已經丟失,甚至後方的隴縣,也拱手讓給王奇。
魏國如今是門戶大開,徹底沒了東面的防線。
曹玄不曾拒絕,他暫時下令原地休整。等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就見後方的官道上,一支軍隊風塵僕僕,正迅速的趕來。
曹淵離率領的軍隊,是晝夜兼程,一路上沒有任何停頓的。若非如此,他不可能追上先一步撤離的曹玄隊伍。
曹淵離如今麾下,只剩下四千多人,沿途跑散了很多,所以剩下四千多精銳。曹淵離和曹玄匯合後,他站在曹玄面前,神色悽苦,拜倒道:「陛下,臣未能守住隴關,請陛下降罪。」
曹玄伸手托起曹淵離,道:「兄長,你留守隴關,朕已然感激不盡。沒有你斷後,王奇的大軍就直接追來。原本此前,朕就是讓你,一切以保重自身為前提。如今你回來,很好!」
曹淵離嘆息道:「臣無能,但王奇這廝也太狠了。」
曹玄道:「他是如何破關的?」
曹淵離道:「陛下,我們都被王奇騙了。這一段時間,的確是武都郡、北地郡有王奇的軍隊進攻,導致我們兩地受損。」
「可是王奇在隴關外,並非是什麼都不做,也並非只是拖延時間,實際上,王奇一直悄悄的安排人,在挖掘地道。」
「這一條地道,從他的營地,一直挖到隴關的城樓下。然後您走了的第二天早上,王奇帶兵抵達,直接點火炸毀隴關。」
「偌大的一個隴關,堅不可摧。可是在爆炸的力量下,地動山搖,隴關垮塌。然後,王奇就以炮火轟炸兩側山體,壓制我們兩側的力量,直接殺入隴關。」
曹淵離說道:「臣無能抵擋不住,只能撤軍。」
嘶!!
曹玄冷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內心很是震撼。
竟然有這一事情。
這一刻的曹玄,心中暗自慶幸,得虧他早早的撤離。若非他提前一晚就帶兵撤退,一旦隴關被炸毀,大軍遭到王奇突襲,必然損失無數,無法保全這麼多的兵力。
曹玄道:「兄長,辛苦你了。」
曹淵離道:「臣不辛苦,只是臣,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曹玄搖頭道:「這一戰如果朕在後方,更為棘手,兄長就不必請罪了。如今隴縣、北地郡、武都郡都紛紛落敗,東面防線沒了。我們面臨的情況,是如何考慮守住魏國。王奇氣勢洶洶來了,不擋住,魏國就覆滅在即。」
曹淵離的神情一下凝重起來。
這一事情,他也沒辦法,他改變不了局面。
曹玄旋即看向程琳,道:「程公,如今這一局勢下,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程琳神色發苦。
他只覺得如今局面,仿佛又回到昔日在兗州接連大敗的情況。昔年在兗州,面對齊國的大軍,魏國落敗,大禪寺撤軍,曹玄一退再退,最終撤退到了長安。
然後小皇帝自長安撤軍,曹玄也跟著撤退到涼州來。好不容易在涼州過了點安生的日子。沒想到才短短一兩年,又面臨著艱難抉擇。
程琳思索一番,道:「陛下,為今之計,只能節節阻擊。我們退往冀縣,果斷鎮守冀縣,爭取守住冀縣。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擊,畢竟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
曹玄道:「恐怕要鎮守也不容易,王奇的炮火,實在太厲害。甚至於我們退守冀縣,也有一個問題。」
程琳道:「什麼問題?」
曹玄道:「一旦王奇直接孤立冀縣,把冀縣周邊團團包圍起來。到時候,我們如何撤軍呢?退路會被切斷的。如果是昔日,沒有大炮、步槍在,要突圍撤離,倒也還好。」
「如今對方有大炮、步槍在,我們一旦撤軍,沿途遭到轟炸,損失會更大。甚至於,極可能連撤退都做不到。」
「再者,對方有大炮等,要轟炸冀縣,也是使得鎮守很難。」
曹玄一副無奈的神情,道:「要鎮守很難,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程琳道:「陛下的意思是?」
曹玄的眼中掠過一道精光,道:「我們擋不住齊國大軍,就沒有什麼選擇。朕的打算,直接撤回威武郡,再勒令各地抵抗。如果各地歸附投降快,我們撤到西域去,把魏國的國都,遷移到西域高昌郡。」
高昌郡,是昔日的高昌國,在曹玄派兵過去後,輕易滅了高昌國,便改國為郡,直接納入了魏國,成為魏國的一地。
西域各國,全都化作一郡之地。
這是曹玄的安排。
程琳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震驚,道:「陛下這般,等於是放棄涼州的基業嗎?」
曹玄苦澀道:「為今之計,不放棄涼州這邊,能守住嗎?在守不住的前提下,就只能先撤離。我們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魏國的實力,比不得王奇,沒有大炮這樣的利器。所以我們選擇龜縮隱忍,退到西域去。只要拖延到艾威爾抵達,我們有了大炮,武器更新後,也就有了轉機。相比於留在涼州負隅頑抗,甚至被王奇剿滅,只要能活下來,總歸是更好的。」
程琳聽完後道:「陛下聖明!」
曹玄道:「撤軍,先直接撤回威武郡去,帶走所有的官員和百姓。只是這一次撤離,恐怕我魏國的人心,又要散了。」
程琳嘆息道:「陛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頓了頓,程琳迅速道:「事到如今,臣認為應該火速安排賈昱準備。一旦我們撤退到後方,就不需要耽擱時間,可以直接自威武縣撤離。多一兩天的時間準備,都是不一樣的。」
曹玄道:「可行!」
他當即把江九歌喊來,吩咐道:「江九歌,朕如今給你一個任務。」
江九歌肅然道:「請陛下吩咐。」
曹玄沉聲道:「齊國的武器,你也知道。我們如今,需要等艾威爾的武器,所以只能撤離涼州,避開王奇的鋒芒。朕要自威武縣遷都,撤退到高昌郡。撤離時,必然有波瀾。朕讓你先一步返回威武縣,協助賈昱處理撤軍事情。一旦有要造反的人,朕許你先斬後奏。」
「臣遵旨!」
江九歌抱拳道:「請陛下放心,臣在,絕對不可能有人背叛。即便有背叛的人,必然是被殺個乾乾淨淨。」
曹玄道:「去吧。」
江九歌轉身就告退,他如今時間緊急,必須要早些趕回。
唯有如此,才能穩定局勢。
等江九歌離去後,曹玄看向程琳、曹淵離等人,道:「全速趕路,我們如今直接撤退,先在冀縣補給一番,就又繼續撤退。」
「是!」
眾人齊齊應下。
一個個的內心,雖說仍忠於曹玄,但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魏國,已經是江山遲暮。
快要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