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兗州通往虎牢關的官道上,此刻有一支隊伍,正在迅速的趕路。
這支隊伍,赫然是楊山君、肖慶之率領的。兩人在兗州和李晟匯合,徹底擊潰曹玄後,軍隊掃蕩各地,經由諸葛豐提議,李晟帶兵南下去豫州,掃蕩豫州各地。
楊山君、肖慶之率領的隊伍,繼續往大周的方向來,準備和王奇匯合。
軍隊在半路上,就得了王奇擊敗許還山的消息,且王奇已經往大周去。
軍隊剛抵達虎牢關時,卻是有一名士兵,徑直到王宗熙的身旁,稟報導:「鎮北侯,前方軍隊有人求見,說是自長安來的。」
王宗熙也在軍中的,他隨著軍隊一起趕路來的。王宗熙聽到後有些詫異,頷首道:「把人帶過來。」
「是!」
士兵直接去傳令。
時間不長,李延年被帶過來。他神色自信,見到王宗熙後,也沒有半點怯弱,不卑不亢的行禮道:「在下李延年,拜見鎮北侯。」
王宗熙稜角分明的臉上,神情一派嚴肅,道:「李延年,你來見本侯,所為何事?如果本侯記得沒錯,你我應該沒有見過。」
李延年道:「在下李延年,是大周尚書令李宏忠之孫。」
王宗熙一下明白了。
竟是李宏忠的孫兒,這個身份不簡單。
王宗熙神情卻是淡然,問道:「你來,所為何事?」
李延年道:「在下來,是懇請鎮北侯,看在昔日為大周效力的份兒上,請鎮北侯能勸說齊王,休戰止戈。陛下已經說了,承認齊國地位,認可齊王稱帝。」
「除此外,齊國占據幽州、并州、冀州、兗州、青州、豫州、徐州、揚州,以及楚國荊州,足足九州之地,全都是齊國的。」
「如此龐大的疆域,齊國實力已經前所未有的強大。懇請鎮北侯,能勸說齊王留一線希望,給大周一絲的寄託。」
說著話時,李延年直接跪下來,砰砰叩頭。
王宗熙聽完後,眼中掠過驚訝。
他知道王奇如今的實力強,只是一直沒有去細想,一聽李延年的話,才恍然發現,齊國如今的實力,已經是占據天下九個州,實在是不簡單。
一統天下,已經不是問題。
只是時間問題,甚至這時間已經很短。因為王奇率領的軍隊,已經過了虎牢關,殺入司隸地區,即將要兵臨長安城。
王宗熙想了想,搖頭道:「本侯,勸不了齊王。他是本侯的兒子,也是齊國之主。讓本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讓他辜負齊國萬民百姓的期望,那不可能。」
李延年再度道:「懇請鎮北侯,念在先帝的扶持大恩,以及當今陛下的年幼無奈,請鎮北侯能夠暫緩戰事。陛下所求不多,只要有一席之地即可。這一點對期望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王宗熙眼神一下銳利起來,道:「你說先帝的扶持大恩?如果昔日趙禛,要扶持本侯,就不會算計本侯的妻子,導致她早早身亡。」
「他有什麼恩情,本侯之所以還是鎮北侯,是因為王家世代是大周臣子,所以才還是鎮北侯,而不是和趙禛有什麼關係。」
他對趙禛,是無比憤恨的。
只是王家世代是周臣,所以他還有這個觀念在。
李延年面色一下僵住,他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個關係在。老皇帝害死了王宗熙的女人,等於說害死了王奇的母親,雙方的關係一下對立。
李延年心思一轉,再度道:「鎮北侯,陛下願意向齊王稱臣。只要齊王允許陛下在司隸地區自治,那麼大周願意依附於齊國。」
「不可能!」
王宗熙再度搖頭回答。
對於自己的兒子,王宗熙有些了解。明明可以滅掉齊國,王奇不可能留下隱患。
王宗熙更不會給兒子添堵。
所以,他果斷拒絕。
李延年心下失望,不過要說多麼的憤怒,卻也沒有。他只是來求助於王宗熙的,只是想要多一條路,僅此而已。
李延年起身道:「罷了,既然鎮北侯不願意,在下不強求。我如今,這就返回關中,向陛下稟報消息。」
王宗熙道:「李延年,本侯有幾句話,算是給你的忠告。」
李延年道:「鎮北侯請說。」
王宗熙沉聲道:「長安李家,該做出抉擇了。這個時候的李家,還有選擇的機會。一旦等到破城後,李家就沒了機會。李家想待價而沽,問題是,如今的齊國,不會給李家待價而沽的機會,這一點你告訴你的祖父李宏忠。」
李延年道:「謹記鎮北侯的教誨。」
王宗熙沉聲道:「另外,大周朝廷方面,能順利完成交接,不至於生靈塗炭。齊國方面,不會虧待皇帝。一旦皇帝意圖裹挾百姓,抵擋進攻,破城後,大周皇室一脈不可能倖存,讓皇帝謹慎,切莫為了抵擋而孤注一擲,因為最終的結果他承擔不起。」
李延年道:「是!」
王宗熙擺了擺手,李延年便告辭離去。
在李延年離去過後,諸葛豐走過來,笑說道:「侯爺,如今大周的小皇帝,都已經是要稱臣了。大周,撐不住了。」
王宗熙道:「大周落敗,那是無法改變的大勢。天下各地稱王稱帝,早就不服大周的管束。尤其小皇帝沒手段,麾下沒有嫡系軍隊,自然是難以立足的。」
諸葛豐道:「這一戰後,殿下就要稱帝。侯爺,打算如何面對呢?」
王宗熙笑了笑道:「這一事情,我早就和守正說過。我依舊是鎮北侯,他做他的皇帝就是,我不干涉他的安排。」
呼!!
諸葛豐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他所慮的,就是擔心王宗熙出來干涉,到時候使得王奇陷入麻煩。
王宗熙笑道:「你放心,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諸葛豐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另一邊,李延年離開後,他不敢耽擱任何時間,一路上飛馬疾馳,甚至晚上時,李延年都不敢耽擱時間,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要追上祖父李宏忠,以便於稟報消息。
李延年一路急趕,最終超過了王奇的大軍,然後抵近長安東面藍田縣時,終於追上了李宏忠,說了出使失敗的事情,也說了見到王宗熙時的詳細情況。
李宏忠道:「如今這局勢,大周是必敗無疑了。」
李延年道:「祖父,我們該怎麼辦呢?您此前說我們李家一直要保持自己,要忠於大周,等王奇破城自會招攬我們。問題是王奇破城在即,如果不提前和王奇聯絡上,根本沒有待價而沽的機會。」
李宏忠道:「你不要聽王宗熙的一面之詞,對普通人來說是錯失良機。對我們來說,忠義是在最前面的。身份的不一樣,所採取的辦法自然也就不一樣,多餘的想法,別搖擺思考,聽從老夫的安排就是。」
「是!」
李延年想勸說的。
只是見李宏忠已經是神色篤定,他也就不再多言。
李宏忠和李延年祖孫二人一起趕路,一路疾馳,待回到長安時,李延年徑直回李家,而李宏忠不曾耽擱時間,徑直往宮中去。
他一求見,就被宮中內侍直接帶入了大殿中覲見。
李宏忠站定後道:「臣李宏忠,拜見陛下。」
趙乾迫不及待問道:「李公此去出使,情況怎麼樣?」
李宏忠撩起衣袍跪下來,請罪道:「老臣奉命去求和止戰,未能完成陛下託付,無法阻攔王奇,請陛下降罪。」
趙乾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
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