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輪圓月高掛,散發著皎潔的月光。
山林深處,空曠地帶。
所有從揚州來的陳國士兵,全部都已經休息。因為這些人在山中呆的時間長,所以並非露天休息,而是專門在山中搭建了帳篷。晚上夜幕降臨,一個個都在帳篷中休息。
他們沒有韓松的待遇。
韓松可以在廣陵城內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天天睡女人。但是這些最基層的士兵,以及軍中的將領,就只能在山中吃乾糧。他們躲藏起來,一旦在山中埋鍋造飯,煙霧的繚繞升起,極容易暴露行蹤,只能吃乾糧。
這是環境所致。
營地中,一支一支的火把噼啪燃燒,驅散了黑暗。
營地門口,有少數十來個士兵站崗放哨。不過這樣的放哨,形如虛設,因為放哨的士兵,直接在營地門口癱坐著,閉上眼睛睡大覺。
他們已經在山中呆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始至終,都沒有暴露行蹤,所以時間一長了,就從一開始的嚴防死守,徹夜盯梢,變成了如今直接睡覺。
將士的警惕性很低,沒有什麼防備。
山林中,只剩下鳥聲蟲鳴聲,不絕於耳的迴蕩著。
畢竟是夏季,昆蟲鳥獸多。
在這些放哨的士兵睡覺時,在營地遠處的黑暗林中,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因為距離營地遠,即便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放哨的士兵也不知道。
肖慶之帶著士兵,已經抵達。
他到了樹林邊緣後,抬手下令,讓所有的士兵暫時停下。士兵不斷的停下,一個個凝神屏息,靜靜的等待著。
肖慶之看著前方,他仔細打量著營地情況。一番觀察後,肖慶之發現營地內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巡邏的人。
營地門口站崗的十餘個士兵,全都在地上睡覺,一副呼呼大睡的樣子。
肖慶之眼眸眯起,心頭已經有了判斷。
這群陳國士兵,因為是藏在山中,不認為會泄漏行蹤,所以才沒有防備。
可以直接進攻。
片刻後,肖慶之已經有了打算。他當即喊來聶封,吩咐了下去。轉眼間,聶封帶著十個士兵悄然往前,因為一行人從兩側迂迴繞過去,很難被發現。
當距離靠近,聶封才帶著士兵才從黑暗中出來,直接靠近門口站崗的士兵,閃電般出手。只聽撲哧撲哧的聲音響起,一柄柄刀落下,斬殺一個個站崗的士兵。
即便有人出聲,卻立刻被斬殺。
在蟲鳴鳥叫不斷的聲音下,士兵不大的慘叫聲,登時被壓了下去。營地門口,便徹底清理乾淨,再沒了站崗放哨的人。
肖慶之完成這一步後,不再多言,果斷的下令進攻。
麾下士兵,有序的往前沖。
即便是如此,肖慶之也不曾全部把士兵壓上去。一方面,他要安排士兵策應。另一方面,他要堵住逃出來的陳國士兵。
所以肖慶之帶人在外面等待。
時間不長,他麾下的將士,已經殺入營地內,開始了大規模的屠戮。喊殺聲,慘叫聲,頓時響起,打破山林中的聲音。
山中的三萬陳國軍隊,全都在休息,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沒有武器,沒有穿戴甲冑,一個個在營帳中睡覺。
甚至許多人根本就沒有發現,在睡夢中就直接被砍殺。即便有人醒過來,可是突然遭到襲擊,短時間難以抵擋,也是很快被殺。
這一場廝殺,是單方面的屠戮。
殺戮不斷,死傷嚴重。
越來越多的人逃出來,轉眼間,又被肖慶之帶著的士兵撲殺。雖說仍有一部分的士兵逃走,但大多數人卻留在營地中,或是被殺,或是淪為了俘虜。
這一戰,完全是單方面的碾壓,沒有任何困難。
不到一個半時辰,戰事就徹底結束。這時候已經過了凌晨,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鋪滿在山中,但山林中卻是一片屍骸,死傷無數。
肖慶之看到這一幕,神情冷肅,卻是不為所動。他的目光落在身旁,面色平靜的於飛虎身上,問道:「於飛虎,你看到今晚上的殺戮,有什麼感觸?」
於飛虎不曾殺過人。
不曾上過戰場。
可是,他也是見過血的人,殺了無數的山中野獸。甚至他入山和野豬搏殺,更是廝殺過的人,能夠鎮定自若的面對。
於飛虎神情嚴肅,有些拘謹的道:「肖將軍,這些陳國的士兵都該殺。他們和石崇,是一丘之貉,都是要來禍害咱們的。」
「石崇在廣陵郡,盤剝百姓,使得無數的百姓民不聊生,使得無數的百姓難以生活。這樣的人,必須要滅掉。」
「這些陳國士兵,就是來助紂為虐的。如果留著他們,整個廣陵縣的百姓會更慘。石崇也必須敗,他在一天,廣陵縣就永無寧日。」
於飛虎說道:「只有歸順齊王,我們才有活下來的機會,才能更好的生活。」
肖慶之笑了笑,頷首道:「你說得對,戰爭會有傷亡,而這一戰我們必須勝。你如今在軍中,也頗為機靈,有膽色,好好學習。軍隊中不僅要操練,還要讀書識字。所以我希望你能抓住機會。只要你肯學肯鑽研,未來肯定不差。」
於飛虎道:「是!」
頓了頓,於飛虎道:「將軍,今晚上帶兵回去時,我可否直接會村子去。我在村子中,還有一些需要照顧的人。我眼下離開,得交接一番,把事情安排清楚。明天上午,我再回軍營。」
肖慶之道:「可以,不過你是否需要一定的錢財,接濟村民?」
於飛虎搖頭道:「不需要,村民淳樸,而且也有一些存糧,足夠他們生活。尤其是今年的秋收快到了,因為齊王拿下廣陵郡後,咱們收上來的糧食不需要繳納賦稅,足夠生活。他們這樣生活,也挺不錯的。」
肖慶之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不長,聶封帶著士兵,來到肖慶之的身旁,稟報導:「稟報都尉,我們這一戰,斬殺的陳國士兵人數,有七千八百九十六人,俘虜的人數有一萬九千三百六十五人。」
「我們自身的損失,不足五十人,受傷三百餘人。這一戰,完全是單方面的碾壓。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兩三千人逃走了。」
聶封有些遺憾。
因為逃走了兩千多人,導致廝殺不算是特別成功。
肖慶之說道:「逃走了兩三千人,沒有什麼影響。所有斬殺的屍體,立刻焚毀。然後帶上他們的武器、糧食,我們準備撤軍。」
「是!」
聶封立刻去安排。
短短時間,所有死去的士兵屍體,便開始焚燒掉。
如今是炎熱夏日,必須要處理屍體。否則一旦不處理,屍體腐爛後,就極容易生出疫病,導致極為嚴重的後果。
大火徹底燃燒起來,肖慶之才率領著大軍開始返回。
這一路,速度慢了許多。
加上在山中也耽擱了諸多的時間,等一行人回到軍中,東方的天際,漸漸都升起了一抹魚肚白,天色漸漸明亮了起來。
肖慶之徑直回到中軍大帳,把取勝的消息告訴了周子山,最後道:「軍師,咱們這一次大獲全勝,俘虜了近兩萬人。石崇這一回,栽了一個大跟頭。估摸著石崇當下,心頭已經開始慌了。沒了韓松的三萬大軍,他擋不住啊!」
周子山想了想,說道:「雖說石崇肯定慌亂,但咱們暫時,也不容易打破縣城。畢竟石崇本身,有足夠的軍隊在城內。另外,他還可以繼續向揚州求援。」
「尤其廣陵縣城,也是一座堅城,不僅有護城河,還有瓮城,不容易打破。不過當下,我們自當進一步,削弱石崇軍隊的鬥志,更要促成石崇人心盡失。」
周子山說道:「肖都尉,傳令下去,調遣一部分軍隊直撲縣城,給石崇一個驚喜。」
肖慶之當即吩咐了下去。
他率領兩萬多士兵啟程,開始往廣陵縣城的方向去。至於俘虜,則是留下了一批士兵看守,確保軍營的安穩。